温盏:我
    下一秒,他看到了商行舟掌中的手机。
    磨砂质感,半透明的壳,上面印着一只大大的柴犬,傻里傻气地笑着吐舌头。
    一看就不是商行舟的。
    石一茗皱眉:你怎么回事儿,怎么抢小姑娘东西啊?快给人还回去。实在想要,你跟爸爸说,爸爸给你买啊。咱买粉红色的,买十个!
    商行舟笑骂了声,手腕抬高,拎着包去砸他。
    石一茗怪笑着跑开,接过包,探头笑着问: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吗,温盏?
    温盏迟钝地点头:嗯。
    哎,也太乖了。
    石一茗在心里,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以后要是真落到商行舟手里,不知道会被怎么折腾。
    他同情地收回目光:走吧,我们去校门口打车。
    然后,一路上。
    商行舟都没有把手机还给温盏。
    -
    三个人抵达店里时,涂初初和另外两个男生都已经到了。
    十里长街灯火绵延,烟火气和客人们酒杯相撞的声音,在深沉夜色下顺着风飘。
    最近北方缓慢降温,刚好冲散了最后一点暑热,是露天吃小龙虾的最后时节。
    温盏有些迟疑,但还是拉开塑料凳子坐下了。
    北城好像很少见这种露天摊位,她此前没见过,也没吃过。见过同学买脏串,但也都是在店里,很少会坐在外面。
    涂初初一抬头就见面前多了仨人,眼睛一亮:你们一起来的?走路怎么没声没息的,我叫老板上菜了?
    石一茗大喊:老板!上菜吧!
    那头远远传来声回应,他脱下书包,扔到一旁:这不是上选修吗。
    涂初初拉着温盏:你坐我这里。我都忘了你们今天要上那个棋牌数学课,早知道就叫我哥车接车送,他上个月买了辆超酷的宝马摩托,放着也是落灰。
    为这,还跟他爸爸吵了一架。
    不过上次麻薯的事情之后,涂初初也发现了,她跟商行舟之间,一提爹妈原地爆炸,不提爹妈天下太平。
    所以她非常顺遂地,略过了一切与你爸我妈有关的话题。
    温盏迟缓地眨眨眼,没说话。
    这么一动位置,她就从商行舟旁边,跑到了他对面。
    商行舟撩起眼皮,冷笑:谁是你哥。
    今晚人多,涂初初不怕挨打:你知不知道,温盏的妈妈,认我做干女儿了。
    商行舟眯眼:所以?
    你跟我是兄妹,我和她是姐妹,所以你俩现在也是兄妹了。涂初初认真地表示,你应该叫她小温妹妹。
    席间静默三秒,商行舟还没说话,另两个一直没吭声的男生,先一步捂着脸笑开。
    商行舟都气笑了:你挺会给自己认亲戚?
    涂初初怕温盏不自在,拉着她,对桌上另两个人做介绍:
    她就是温盏,我跟你们提过的,温伯伯家那个超级大学霸。她读计算机,现在跟我哥和我都在一个学校,是我干姐姐。
    她语气超级自豪,与有荣焉的样子,说得温盏脸有点热。
    说完,她又转回来:
    这俩都是我哥的朋友,一个在读国际法,一个也在读金融,但都不在同一所学校。你以后去R大和P大,可以要求他们陪你玩。
    夜色漫漫,两个男生都挺有礼貌地,身体稍稍前倾,主动对她自我介绍:
    裴墨。
    纪司宴。
    温盏其实对这两人有印象。
    高中时,她在商行舟的朋友团体里,见过他们。
    挑染了银白短发、身上有种幽冷清洁感的那个,叫裴墨;气场跟商行舟相似、但周身总游离着股浪子气息那个,叫纪司宴。
    听说两人家里都从政。
    温盏很正式地伸出手,跟他们握一握:你们好,我叫温盏。
    老板捧着小锅装的小龙虾走过来,放到他们面前。
    三个口味三口锅,装得满满当当,红色的虾滋滋冒热气。
    涂初初兴奋地拆开手套盒:我们开始吧!
    大家都开始拆筷子倒酒,只有纪司宴没动。
    他点了根烟,抽到一半,掐掉,碾灭猩红的光:舟子。
    商行舟漫不经心:嗯?
    你觉不觉得温盏同学,有点眼熟。纪司宴顿了下,轻描淡写,温盏,是在附中读的中学?
    晚风透凉意,温盏手心忽然沁出汗。
    她点头:嗯。
    那挺奇怪啊,咱们几个父母都一块儿的,没道理没见过吧?纪司宴钓鱼似的,故作不经意地,转头问,你说呢,舟子?
    商行舟正在开啤酒,夜色下,他肤色冷白,修长手指扣在瓶盖,指骨因用力而显出青白。
    他没看他,抵着腮,低笑了声,半晌才说:年级上一千六百号人,没见过,不是很正常。
    温盏手一滑,刚拆开的筷子,啪嗒脱了手,掉到地上。
    涂初初赶紧去帮她拿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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