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看着白芷圆溜溜的红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Eva,我们不止知道,你被一个中国女人带走了,还知道,她给了你钱。是吗?”
    白芷别扭的挣扎了一下,毫无用处。怕说谎被拆穿,她只好继续趴在David的肩膀上。
    “也没有多少,她人很好。就……借给我了。”
    “哦?那我们可要好好感谢她。”Sam看着女人毛茸茸的脑袋瓜。
    她头发浓密,天生卷曲,又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睡眠,现在已经乱糟糟了。像某种猫科动物。
    “不,不用了吧。”白芷看着床单,小手抱紧David的脖子。小脑袋疯狂的转动。
    他们误会施师是女人,应该是因为他的长发和长相。
    刚刚Cara说,她睡了十几个小时了。要是施师动作快的话,说不定已经回国了。
    “罗斯家从不欠人情。”被她抱住脖子的男人,想把她扒拉下来。
    白芷紧张的抱紧男人的脖子。“真的不用了,她信佛来着,做好事从不求回报,就是,就是修行。而且……而且我离开的时候,她已经说要出远门了,我也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没事,Eva,晚一点我让画师过来,把她的样子画下来就好了。”Sam笑着说。
    画下来干什么?难不成要通缉他?
    “哎呀,我好饿呀。David,吃的怎么还不来。”白芷摇了摇David的脖子。
    女人异常的撒娇,让两个男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绿色的眼珠子,流转着神秘的光泽。白芷没有看到。她正想着该如何转移话题,好让男人们忘了施师这件事。
    卧室门被人敲响。
    “先生,早餐好了。”是greg的声音。
    “快快快!快进来。”白芷赶紧说。
    Greg推门进来,他身后五六个佣人,一人推着一台餐车。
    May跟在他的身后,看了眼白芷,似乎想上前。可是白芷被男人抱着,又不敢。
    白芷从David的脖子上抬起头来,挣扎着要下地。David控制住她,又把她放回床上。
    May麻溜的上前,为她把病床上的餐桌升起来。
    佣人将餐车上的食物摆上桌,Greg一道道为白芷解释。
    “小姐,这是豆浆,豆腐脑,油条,龙眼包子……”他一口气念了二十几道餐点。
    白芷看着摆满了餐桌的食物,又看了看Greg乐开花的脸。有点不知所措。这也太多了吧?她又不是猪。
    双胞胎站在床边,看着佣人们忙活完,又自觉的坐上了床。Greg高兴的让佣人们都下去,留了May和他一起在卧室服务。
    “先生,今天的龙眼包子是牛肉馅的,牛肉能为小姐补充蛋白质。”
    David熟练的拿起筷子,给白芷夹了个小包子。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非但没罚她,还突然变得这么有“人性”?
    白芷颤颤巍巍的,吃下了这个龙眼包子。包子很小,一口一个刚刚好。味道也很不错,牛肉弹牙,面皮柔软。一咬汤汁就爆满口腔。
    看着白芷吃了,Greg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又指着一个汤盅。
    “这是特意为小姐做的猪血粥,中国厨师说,补血吃这个最好了。”
    Sam给白芷舀了一碗猪血粥,捏着鼻子送到白芷面前。
    白芷又颤颤巍巍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哪怕现在情况诡异,她也无法否认,这碗粥熬得非常到位。猪血嫩滑,米汤香浓。十分地道。
    David和Sam并不吃,只一会儿给她夹一口这个,一会儿给她舀一碗那个。不知不觉,白芷就吃撑了。
    等吃完饭,她在May的照顾下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双胞胎和Greg已经离开了。
    白芷刚刚还很困,这会儿却睡不着了。但还是听医生的话,躺在床上。May为她捻好被子,又陪她聊天。
    “小姐,您可吓死我了。”May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白芷看着她,并不说话。
    “小姐,Jay和Make都被派去非洲了。”May又说。
    Jay她认识,但是Make?
    May看着她一脸疑问,近一年的相处,已经有些了解这位主子了。没等她问,她又说。
    “Make就是负责您安保的那个头头呀。”
    白芷想起那个沉默的白人男子。有些惊讶,这是被她连累了?
    May又看了看白芷,想起Jay走之前和她说的话,咬了咬唇:“小姐,以后您可别再走丢了。要是您出点什么事情……”Jay说,听说Make差点就死了。但是小姐怀孕了,她又不想吓唬她。
    白芷听着May欲言又止的话,想起双胞胎的性格,她握住May的手,真诚的道歉:“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May也有些后怕的红了眼眶。
    那天先生太可怕了,她被关了起来。还看到那个据说,是偷了小姐手机的男人。
    那时候,他躺在隔壁的囚室里,浑身都是伤。要不是看到他胸口祈福,她还以为人死了。
    她被关了一晚上,要不是Greg帮她求情,又及时找到了小姐……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理。
    白芷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她失踪了,照顾她的人都受了牵连。
    她又想起,被错认为女人的施师。只能祈求,他能听她的话,早点回国。最好再也不要来米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种小鱼游泳的感觉没有了。梦里的场景,让她仍然心惊。她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但幸好……
    幸好什么呢?她自嘲的笑笑,原来,她和世间的所有女人一样啊。她还以为,自己是个洒脱的新女性呢。
    耳边又回荡起孩子们的哭声,她渐渐红了眼眶。如果躲不掉,又放不下,不如就先这样吧。
    碧荷说,顺其自然。也许她应该听她的,这世间不幸的人太多了。她吃得饱,穿的暖,已经是比绝大多数人要幸运。
    那一点点对自由的渴望,或许,只是矫情?
    人生总有各式各样的变化和意外。白芷过去从未想过,要成为一个母亲。也从不认为,有人可以强迫她,成为一个母亲。
    她也曾试图,对这操蛋的命运抗争。但是当成功降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成功,都值得欢喜呀。
    她想起看碧荷那本书的时候,多少次,她带入碧荷的处境,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那么委屈求全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她也想象过若碧荷死了,林致远又会如何。
    她心疼碧荷的际遇,又叹息她的软弱。
    但是,当差不多的情况,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终于完全理解了她。
    抗争的勇气转瞬即逝。她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屈服远比她想象的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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