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威压朝人无形地碾压过去,就连周遭的温度都降了些许, 离的近的邬云雁都感觉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新娘还是没动,她端坐在床沿边, 像是个端庄的大家闺秀, 她好似感受不到那股霜寒的灵力威压, 声音依旧柔软婉约,甚至还带有笑意:你们都进了混沌幻境了, 还问我是什么人?
    这话说得意义不明, 邬云雁皱了皱眉,直接了当地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新娘站了起来,手一抬, 一股堪称浩瀚的灵力从她手中爆发, 周遭的一切霎时化作齑粉。
    我便是这混沌幻境的主人!
    新娘的声音陡然一变, 轰隆响在三人的耳边,藤君宜还来不及细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就被庞大的灵流冲到了外面!
    骇浪如山,在剧烈的摇撼和沉重的灵流中, 她艰难地用冰剑稳住身体,剑身插入地面划过深深的一道裂痕, 她隐约听到了闻人渡喊她的声音。
    仙君!她努力抬头向前面望去。
    闻人渡立于剑上, 衣袂翻飞, 要往她这里飞来, 然而横亘在二人中间的灵力浩浩荡荡宛若江河奔腾而过,坚硬的灵力屏障竖起,无数冰剑唰然而至却在碰上屏障时化成了雪水。
    没用的。新娘凭空而立,手里抓着昏过去的邬云雁,你二人并非邬家人却以身入境,必定要受我摆布,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这混沌幻境只有一人能出去,你们选谁?
    闻人渡握紧了手里的剑,他能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压力,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慢慢在他脑海里涌现。
    你是太虚印的器灵?
    这种气息和他在第一次触碰太虚印碎片时太过相似了。
    你倒是反应的快。新娘干脆地承认了。
    藤君宜目不转睛地盯着无面新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太虚印碎成了四块,其器灵也应当被撕裂,怎么可能完整的出现在这里?
    可是仅仅刚才的那一抬手,那种丝毫令人生不出忤逆的强大却是不作伪的,在这混沌幻境中有这样力量的除了太虚印的器灵还能是什么?
    太虚器灵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二人谁出去?谁留在这里?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藤君宜此刻脑子纷乱,只觉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闻人渡眉目冰冷,眸似寒霜,即便面前的是太虚印的器灵,传闻中活了上万年的存在,他也没有露出一丝怯缩,我二人都要一起出这混沌幻境。
    太虚器灵摇了摇头:我说了,只能有一人出去。在这混沌幻境中,一切都由我说了算,既然你们选不出来,那就由我来吧。
    藤君宜听她这样说,心中一跳,不详的预感随之而来,她在心里默念系统,可此刻的系统却默不作声。
    她心中一沉,知道系统怕是不愿冒一丝暴露的风险。
    太虚器灵从半空中落下,将抓在手里的邬云雁放到地上,而后双掌合拢,再打开时,左右掌心内各有一颗黑色的珠子,她双指一弹,两颗黑漆漆的珠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进了藤君宜和闻人渡的眉心中。
    二人的眼中同时出现了一缕黑芒。
    太虚器灵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语道:这万年来除了邬家人以外还不曾有人以身入境,既然都来了,那就别走了。
    黑漆漆的珠子甫一入眉,一股狂暴凶戾的灵力就汹汹而来,藤君宜只觉本平和的灵台一下被搅得天翻地覆,仿佛针扎般的刺痛密密麻麻地涌来,然后是剧烈的钝痛,她不由抱头发出一声哀嚎。
    太痛了。
    哪怕她之前因为修炼功法而不得不经受的痛楚也及不上这脑袋仿佛要裂开的剧痛。
    时间的流逝都好像变慢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漫长。
    在这样的痛苦下,清明的神智也逐渐开始扭曲,杀意和凶意自胸臆而起。
    就在这时,一股清凉至极的灵力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犹如细韧的丝线穿进了脑海,近乎浑噩的神智突然有了一丝清明,藤君宜急促地喘了好几口气,手脚冰凉发麻。
    她刚才是怎么回事?
    瞳孔中的黑色褪去,她睁眼看到的是蕴灵宗的静峰,那由闻人渡亲自用剑刻上去的静字笔锋凌厉,入木三分,孤绝之意扑面而来。
    藤君宜抬脚往峰上走,她看着石阶两侧凝有薄薄一层冰霜的丰茂绿草,心中愈发觉得奇怪,她什么时候回蕴灵宗了?
    在回蕴灵宗之前,她在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很重要,可记忆却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白纱,朦胧得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想不起。
    终于走到了峰顶,在看到了那间堪称简朴的屋子前站着的人时,藤君宜不由加快了脚步,露出了欢欣的神情。
    仙君!
    她上前拉住了闻人渡的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仙君,我刚才在静峰下突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这会不会是
    三清。
    闻人渡突然开口打断了她,修长的指拂开了她主动牵住的手。
    藤君宜怔住,她看着自己被拂开的手,回不过神,怎么了,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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