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副歌即将结束时,李逾白换好了衣服。乐队为他连夜彩排好了《枯叶》,服装倒是随意,但破布一样地挂在身上,乍看并不能吸睛。
    他低着头,重新整理了下胸口的两条带子,对着镜子检查妆容。
    画浓的眼线和小烟熏,但没有唇妆,脸色苍白的一片。应他的要求,化妆师在眼角加上了白色水钻,灯光一照,亮晶晶地闪,和贺濂上次的造型差不多,其实应该避免的,但李逾白坚持要这样。
    台下的粉丝欢呼声几乎震破耳膜,李逾白提着一身布条,从裤兜里掏出张纸,又把歌词看了好几遍这不在四川东路的小酒吧,他要唱,可能有几十万人都会听。
    紧张得都要干呕了。
    李逾白做了几个深呼吸,旁边在白T外加了个小的贺濂看见他,走了几步,离李逾白更近,小拇指蹭过他的手臂。
    李逾白看向他,贺濂先是朝他做了个鬼脸,接着做作地冷哼:还说不把我要听的歌唱给别人。
    唱这首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李逾白说。
    不是不记得吗?贺濂凑到他面前,那双明亮的眼睛灵动地眨了眨。他捕捉到李逾白一瞬间的尴尬,听他徒劳地挣扎你在说什么,话音未落,笑了。
    突然间,有的话就憋不住,融化在了笑容中。
    他喉头一动,不受控地开口:其实
    声音被江逐流和顾随谢幕时的掌声完全淹没,贺濂正要上台,李逾白说不上自己的心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管不顾,忘记了可能会有人看见。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动静越来越大地催促他,把名字也加上。
    我喜欢你,贺濂,我喜欢你。
    贺濂,贺濂。
    原来喜欢是疼的。
    左边是沸腾的粉丝,右边是乐队更换时的凌乱脚步和穿梭其中的工作人员,怎么看都不是个告白的好场所。但他被沉重的喜欢压得胸口发疼,连续几天,再有几星期,几个月他不能再忍,连一首歌的时间都不能了
    怎么啦?贺濂抽回手,指了指台上。
    不是好时机,可他从来不在乎时间地点,只要人是对的那个。
    李逾白飞快地说:小濂,我喜欢你。
    第41章 磷光
    突发事件,他说完,贺濂一下子红了眼睛。
    舞台空出来了,江逐流疑惑地看向边缘,本来该来控场的贺濂不知道为什么没走,他只能硬着头皮,凭记忆里的节奏和观众互动。
    没有固定的主持人似乎也并不影响,粉丝热血上头了还没冷却,巴不得江逐流和顾随多在台上待一会儿。他们东拉西扯,盼着贺濂赶紧接棒,哪里知道担着主持任务的大男孩正被突然的告白急得快哭了。
    李逾白托着他的脸,用自己的背挡住贺濂正面,然后大拇指在眼睑轻轻一擦:别哭,别急,等一会儿我再慢慢和你说。
    你太过分了!这个时候我不想理你了。贺濂说着,往后退一步,两只手胡乱在脸上搓了搓。
    说归说,却没有走。
    李逾白垂着眼笑,很想牵一牵他的手,亲他红的眼睛,说别不理我。但他什么也没法做,他该给贺濂消化的时间,不合时宜说这件事本是他错了,李逾白这么想着,转去看了一眼后台,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发呆了。
    舞台导演焦急地跑过来见他们还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干什么呢?!贺濂怎么不上台,一会儿该直播事故了算了算了,李逾白赶紧,直接去,别傻站着!
    李逾白说:就来。
    他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贺濂。表情已经没什么大的异样,只是他的眼里泪光闪烁,落进心里,像星星飞进了深海。
    李逾白又开始觉得胸闷喉咙痛了,他掐着掌心,若无其事地偏过头。
    台上的顾随逐渐反应过来大约是出了什么意外后,径直抢了贺濂的主持词:我们站了好一会儿了,不知道下一个准备好没有呀之前看了节目,都知道白哥日语很好,那你们一定还没听过他唱别的语言吧!
    粉丝给面子地惊讶:哇
    顾随看向舞台边缘,李逾白的衣服一闪,一颗心终于落地:对呀,法语,英语,西班牙语,我们白哥都会一点点!
    粉丝笑起来。
    顾随做了个鬼脸:好了好了,不卖关子了,我们一起喊他的名字,让他快点出来!
    李逾白!
    灯光变换了好几种,定格成夜空一样的蓝色。站在旁边,李逾白长出一口气,他的心不明所以地静了,在这个地方他看不见贺濂,也看不见粉色海洋中双颊绯红的粉丝,看不见顾随和江逐流走下舞台的背影
    只有他自己,狭窄的空间里,他和那道光。
    升降台缓缓托起他,立麦放在手边,李逾白轻而易举地拿起来,横在胸前,简单的动作惹得粉丝尖叫。
    他置若罔闻,双眼微闭,第一个音符就此开始。
    C'est une  que nous ressem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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