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闻恺捏了捏陆诏年的手:“妈妈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去。”
    孟柔按耐雀跃:“是呀是呀,他们有渠道,出商务签很快的。”
    *
    大会结束后,小组在学校附近的中餐厅聚餐庆功,大伙儿喝酒很凶,陆诏年陪到深夜。
    陆闻恺发微信,让她打车,分享行程。
    陆诏年不安的心终于落定,她一定要和妈妈说清楚,小哥哥是很好很好,值得她重来一次也要去爱的人。
    陆诏年到家的时候,陆妈妈刚给她小床换上新的电热毯,唠叨着:“你那个热水袋太久了,睡着个,暖和些。现在冬天比以前冷好多......”
    “妈妈,我要去美国。”陆诏年思绪没转过来,脱口而出。
    妈妈当即发怒,吵得调班需要休息的爸爸也出来了。
    “你看看你老汉儿,腰痛都不敢去看,累死累活是为了谁?”
    “腰痛就要去看啊,我的奖学金都存在你们那儿的,妈妈,我这次去美国不花钱。”
    “不花钱,那个男的给你出钱?你真是学糊涂了,哪有这种事,那些男的对你好,都是有所图!”
    “那就图好了。”陆诏年定定地说,“本来我还犹豫的,现在我决定了,不止是这次去玩,之后我还要去美国读书,我的人生,就算推翻重来,我也不会后悔!”
    陆妈妈气得捶胸口,“陆小年!”
    脑海里闪过过去的记忆,为了和小哥哥在一起,她也是这样把母亲气得不行。
    陆诏年瞬间冷静下来,上前拍抚妈妈的背:“我不是故意气你,妈妈,我今天回来其实想和你说,我喜欢那个人......”
    母女俩冷战好几天,这天陆诏年醒来,看到床头柜上有个信封。
    她拆开,看到一张银联卡。
    陆诏年立即起床,叩响隔壁房门。房间里没回应,她轻轻推开门。
    男人上晚班还没回来,女人背对她,似乎熟睡。
    陆诏年慢吞吞走过去,俯身抱住女人,“妈妈......。”
    “你和爸爸说我是小福星,我出生后你们日子顺顺利利,说我漂亮又聪明,将来会让你们过上很好的生活。是的呀,妈妈,我一直都记着的。
    “但我觉得,其实你们才是我的贵人,你们让我来到这世上,我才明白,活着有多么美好。妈妈,我目标远大,但也有小小的心愿,那就是像你和爸爸一样,遇到一个真心的爱的人,体贴珍重对方,不管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管过去多久,都不会磨灭爱意。
    “妈妈,你教会了我什么是无条件的爱,我爱你和爸爸,现在想去爱那样的一个人。”
    眼泪从女人脸上滑落,她一语不发。
    过了会儿,陆诏年站起来,听见女人说:“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
    长途飞行让人疲惫而紧张,孟柔比陆诏年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要见到陆家的人,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孟柔,一会儿敷面膜,一会儿练习口语。
    到了洛杉矶,孟柔好不容易整理好心绪,一听陆闻恺说,表妹会来接他们,孟柔又一语不发了。
    陆闻恺在路边找到车,帮女孩们把行李放上去。和加州阳光一样动人的表妹从驾驶座探头出来:“女孩们,la欢迎你们!”
    孟柔吓了一跳,腼腆地回了声:“hello。”
    他们上了车,表妹和陆闻恺“what’s up”打招呼,然后滔滔不绝地说起阿曼达挑剔圣诞树,来回退换货的事情。
    “弄好了吗?”陆闻恺问。
    “上午刚弄好,要不然加闻和毕德森还在头疼。”
    陆诏年听了会儿才发现,阿曼达和毕德森是陆闻恺的父母。
    孟柔完全没听懂,就觉得陆闻恺的表妹怎么看起来完全是个美国人。
    陆闻恺估摸她俩也觉得奇怪,解释说,家族构成多元,除了大伯母以外,中文说得最好的就是他。
    孟柔小声说:“完了,到时我都听不懂他们说啥。”
    表妹转头,用口音重的普通话说,“我们能讲一点。”接着又换了英文,“祖母要求我们不能忘记中文。”
    “不如就当今晚是‘中文角’。”陆闻恺提议。
    “好主意。”表妹仍用英文回应。
    *
    整个城市张灯结彩,到处都能听到热情的问候。
    san marino一幢有大花园的西班牙式建筑,门口挂着圣诞花环。
    一行人下车,走进去,推开虚掩的门。
    “看看谁回来啦!”表妹高呼。
    他们踩着鞋,把行李推进去。
    陆诏年在门口踌躇着,陆闻恺忽然回到她身边。他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跟我来。”
    客厅背后是一个宽阔的开放式厨房,女人们在中岛台前忙碌着,男人和小孩听到呼唤,从后院挤进来。电视面前还有两个沉迷游戏的小孩。
    真是一大家子......
    陆诏年来不及腹诽,就看到一个女人快步走来。她保养的很好,妆容淡淡的,眼镜下藏着一双锐利的眼睛。
    “喔,这个可爱的女孩就是年吧?”女人没有丁点打量的意味,注视着陆诏?????年的眼睛,笑说,“ed总提起你,总算见到了,我是阿曼达,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他母亲,不过,叫我阿曼达就好了。”
    陆续和人打过招呼,陆诏年和孟柔把准备的圣诞礼物堆在了圣诞树下。
    须臾,一大家人围坐长桌,祈祷过后开始享用丰盛的晚餐。陆诏年学着他们的样子,向女主人表达赞美与感谢。
    于是阿曼达(amanda)用餐匙碰了碰红酒杯,“大家,往年都是我和毕德森说点什么,我想今年应该交给ed了,对吧?”
    “mom......”陆闻恺无奈,但还是应邀说起祝词。
    陆诏年知道美国人热衷演讲,不知道人人都能演讲。人们接连把话传下去,到表妹那儿,她表示想听听ed的故事。
    “我想留到最后再讲这个故事。”陆闻恺说。
    “他要压轴?”毕德森(peterson)笑起来,“看来是个重磅故事。”
    陆诏年脸微微红了,陆父就坐在她左手边,瞧见了,温柔地说:“随意,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就好。”
    陆诏年更不好意思了,面上却绷出泰然自若的样子:“当然。”
    孟柔小心翼翼地叫毕德森名字,问:“加闻怎么没来?”
    “他在路上,有一个朋友会来。”
    窗外天色昏暗,圣诞装饰的灯光让一屋子显得热闹至极。
    孟柔心里有些落寞,看到加闻和一个女人一起出现时,眸光暗了。可没一会儿,孟柔就发现,这个叫孚勒娅(freja)的女人,和加闻的弟弟更熟稔。
    陆诏年自然看出来了,尤其孚勒娅看陆闻恺的眼神,不会有人看不出来。
    孚勒娅表现出对陆诏年的兴趣,说起他们公路旅行的事情。
    陆诏年没想好怎么接话,孟柔却是举起酒杯说:“抱歉,我不太清楚,你也是陆家的表妹吗?”
    一个外人在别人家过圣诞节的确有点奇怪,孚勒娅语塞:“我今天的航班飞洛杉矶。”
    “哇哦,你是飞行员?”
    话题自然地变成了飞行。
    多亏孟柔,陆诏年知道了这就是陆闻恺之前提起过的妹妹一样的人,他们小时候就认识,后来还一起学飞行,但陆闻恺没能通过压力测试。
    陆诏年笑着,对上陆闻恺视线,立即挪开了。
    吃的差不多了,他们煮了热红酒,到客厅拆礼物。表妹和小孩们一起弹奏着简单的曲子。
    陆诏年从洗手间出来,遇上陆闻恺。她想从旁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按在了墙壁上。
    “喂......”
    “我哪儿惹你了?”陆闻恺用下巴蹭她脸颊,呼吸间带着甜红酒和肉桂的气息。
    陆诏年别过脸去,“哪儿都惹我了。”
    “说说。”身体也贴了过来,一手揽着她,他就要吻她。
    “不高兴。”话是这么说,身体本能在应和她,她感觉呼吸变得闷沉。
    前厅安静下来,琴声里,传来孟柔低吟般的歌声:
    “等待着你,等待你慢慢的靠近我,陪着我长长的夜到尽头,别让我独自守候
    等待着你,等待你默默凝望着我,告诉我你的未来属于我,除了我别无所求
    你知道这一生。我只为你执着,管别人心怎么想,眼怎么看,话怎么说......”
    陆闻恺压着陆诏年的下唇,吻了下来。
    “我听到了。”辗转的亲吻里,他含糊不清地说,“你吃醋了。”
    “我才没有......”陆诏年咬了咬唇,正经地说,“我是觉得那些时光,我没能和你相遇,好遗憾。”
    陆闻恺轻笑:“正是这样,才可以做你的圣诞老公啊。”
    陆诏年愣愣的,陆闻恺勾着她手指往外走,“去拆礼物吧。”
    陆诏年默默脸红。
    嗯,看来这家人中文怎的不怎么样。
    第三十一章
    “今日快讯:美国多地遭遇雪灾, 南加州罕见降雪。历史记录现实,洛杉矶上一次降雪发生在一九六二年,五十七年首次降雪……”
    学院邮件收发室, 职工刚在在一封邮件上改下印章,就接到电话。和邮递员说了几句后,邮递员收起邮件,骑车离开。
    冷风瑟瑟,表妹签收了邮件, 赶紧关上了门。
    邮件上显示是一个华人基金会寄来的, 表妹拆开,看到一个胶卷盘刻录u盘和卡片,写着感谢捐赠原盘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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