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君一点儿没留情面直接把司徒邪赶了出去。
    袁少谏巴巴望着自己请来的“救兵”被赶走,想说什么又没法说,只能把这笔仇再次记到蒋灵梧头上。
    蒋灵梧感受到袁少谏的怒视,眼皮一跳,心中疑惑顿消,不由自主为对方的“迁怒”失笑。
    大约是想安抚一下这孩子,便对祝君君道:“君君,你看袁少侠的脖子,他好像受伤了。”
    祝君君闻言看过去,这才发现了袁少谏脖子上赫然印着一圈红痕。
    袁少谏瞪了蒋灵梧一眼,既恼他多管闲事,又有些感激他特意提醒祝君君,不然等她自己发现,怕是印子都要消了。
    “怎么回事?”祝君君把袁少谏拉到床前,凑近仔细检查了一番,“有人打你吗?!”
    “哼,还不都是为了你,”袁少谏揉着脖子,故意作出一副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上午我在大会上撞见岳星楼了,他叫人跟踪我,还威胁我带他来找你。我当然不肯,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对我动手,真可怕!姐姐,你离开他真是太对了!”
    岳星楼掐的?
    他怎么会干这种事,连表面文章都不做了?
    祝君君暗暗为自己的孽缘叹气,又给亟需安慰的袁少谏揉了会儿脖子,一边思索万一岳星楼真找上门该怎么办,一边好言好语地把袁少谏给哄走了。
    蒋灵梧见她想事情想得出神,抬手轻轻按在她蹙起的眉心上:“别怕,我不会再叫他强迫你。”
    祝君君抬头望向蒋灵梧,男人神色也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凝重,起初她以为蒋灵梧也在为岳星楼的事担心,但可仔细看,又觉得不是,不禁问:“蒋掌匣,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蒋灵梧怔了一下,旋即泛出一抹苦笑。
    他对祝君君素来坦诚,从不隐瞒,但白河村的事不一样,他在两者间做了孰先孰后的选择,他怕祝君君因此生出愧疚。
    只是眼下她已经看出来了,他再找借口顾左右而言他便是欺瞒,这是他绝对不会对祝君君做的,于是便把白河村的事情简洁的说了一遍。
    祝君君听后立马想到了前不久在湛卢山上遇到过的那群失心人:“他们是不是相枢入魔了?!”
    蒋灵梧却是摇头:“相枢魔气大都由人悲痛所化,自内心而生,能令人发狂不假,可绝不会在一夕间令全村人发狂。”
    “也对,”祝君君想了想,赞同道,“相枢入魔不具备传染性,不会像瘟疫一样一传十十传百,而且入魔的高发期往往都在战争年间或洪涝大旱的灾年,那时候百姓的日子是最悲苦的,而他们的悲苦却极大地滋养了相枢。”
    但现在,福州城及周边地区在如日中天的铸剑山庄辐射下富庶非常,百姓安居乐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一整个村子全部入魔这种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很显然,这件事极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尽管这么做的动机、目的和手段都不明。
    祝君君忽然想,蒋灵梧这么善良又有责任心的人,碰到这种事肯定没法眼睁睁看着不管,就像数月前她离开百花谷奔赴太吾村与血枫对决那次,蒋灵梧虽然急着追她,可沿路碰到那些在毒瘴里倒下的平民百姓时,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但这一次,他却为了见她先一步来了铸剑山庄。
    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
    祝君君抬起头,对上蒋灵梧那双深黑的眸子,心中已知晓了他曾经历过的挣扎与决断。
    蒋灵梧尊重她的一切,事事以她为先,那她又怎能为一己私欲把蒋灵梧困在囹圄之中,违逆他的原则,背弃他的信念?
    她应该要支持蒋灵梧去做他想做的一切。
    “灵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担心我,”祝君君握住蒋灵梧一双为医而生的手,释然一笑,“你已经作为我的爱人陪我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所以接下来,你要作为百花谷的掌匣人,去救更多的人。
    我不喜欢我心爱的人把旁人看得比我重,可我也并不需要他为我舍弃所有。所以灵梧,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
    蒋灵梧被祝君君的这番告白震住了,眼眶快速变红,可很快他便抑住了喉咙深处涌起的涩意,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需要这样,不必为这句话感动到掉眼泪,这是最她的不尊重。
    ——因为早在爱上祝君君的那一刻,他便已然知晓她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人了啊。
    蒋灵梧轻轻抱住祝君君:“我的爹娘死在二十年前的江宁城,当年,江宁城附近也有村庄发生过类似的事。但事情过去太久,活下来的人也大多疯疯癫癫,我除了一个名字外再无所获。”
    那个名字祝君君是知道的,她曾经借助还没锁功能的系统看过蒋灵梧的全部信息。
    “所以这很可能就是老天给你的机会,”祝君君拍拍蒋灵梧的背,鼓励道,“你千万不能错过!”
    蒋灵梧轻笑,双臂收紧,把祝君君揉进胸膛,直到察觉祝君君的呼吸又悄悄紊乱起来才松了手,然后却像个做了坏事后迫不及待要逃离现场的人一样对祝君君说道:
    “我出去后,会把你的情况告诉司徒公子。”
    祝君君一怔,然后猛地拉起被子捂住了脸,哭笑不得地嚷道:“哎呀,你别管这种事啦……!”
    却察觉一只宽厚的手轻轻落在发顶:“君君,我很庆幸,不止我一个人爱你。”
    ***
    蒋灵梧前脚刚走,司徒邪后脚就进来了,祝君君抱着手臂一声不吭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直到他快走到床前才忽然开了口:“上衣脱了。”
    司徒邪脚步一顿:“这么急?”
    祝君君忍着体内不安的躁动感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我看看你的伤!”
    好歹也是自己亲自施救的,不得看看成果?
    司徒邪扬起浓眉,似是不信:“哦,只是看看伤?”
    祝君君气道:“司徒邪!等你以后正常了,怕是要把现在的自己掐死!”
    司徒邪边脱边说:“我只觉得从前的我愚蠢。”
    十九岁的人刚褪去少年的青涩,却又还够不到男人的成熟,遍布伤痕的麦色肌肤裹住精壮的肌肉,线条蓬勃而矫健,利落又漂亮,且因相枢入邪的缘故,浑身上下还透着股控制不住又无处发泄的蛮劲儿。
    祝君君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司徒邪恢复得很好,心口那个针孔几乎快看不见了,这才放了心——怎么说这司徒邪也是她穿进游戏后第一个救的人,对她而言也算意义不凡,总要看他安然无恙才好——当然,如果能有诊金就更好了。
    司徒邪似是看透祝君君心中所想,跟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掏出一朵血红的花递到祝君君眼前。
    祝君君拿起一看,这花竟是半个拳头大小的整块鸡血红雕成的,形态纤丽,流光溢彩,姝艳绝伦,价值堪比一城。
    “这是……”
    “你爱着红衣,这个给你戴头上,肯定很衬。”
    司徒邪把脱下的衣服随手挂上衣架,接着又脱了裤子和鞋袜,趁着祝君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朵宝石花上时一骨碌钻进了被子,等祝君君发现他人不见的时候,早就把最好的位置给占了。
    祝君君没好气道:“刚送完东西就往床上钻,你当是付嫖资呢!”
    司徒邪搂住祝君君不着寸缕的腰哈哈笑起来:“可不是?我这是倒贴钱邀你来光顾我呢!”
    又说:“真没想到,原来你喜好绵里藏针那一口的。”
    这就是在恶意诋毁蒋灵梧了。
    祝君君冷笑,手伸进被子毫不客气地往司徒邪胳膊上掐了一把:“野鸳鸯胆子大了,敢编派正经大哥了。”
    却被司徒邪一把抓住,牢牢握紧掌中,牵引着往下方够去,沉着的呼吸渐渐失序:“可是大哥心怀大义,要做圣人去了……所以,你现在只有我了。”
    细嫩的指尖碰到悍然的硬物,骇人的温度烫得祝君君微微瑟缩。
    司徒邪不许她躲,硬是拉着她握住了那勃起后高高翘起的巨物:“喜不喜欢?”
    祝君君低头对上司徒邪迷离而灼热的目光,不由吸了口气,哑声叹道:
    “司徒邪,你也太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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