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十年 作者:木鱼敲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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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

    我就像一条被鱼钩无情地刺穿了咽喉的鱼一样被扼住了充满歉意的咽喉,一肚子酝酿已久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行,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她:“没事你吓我一跳。”

    “那个,……这个星期一的事……不好意思啊。”

    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但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对不起”。我低着头,等待着她的反应。等待的时间像火烧一样炽痛难熬,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她。可她,她抬起眼皮,透过镜片看着我,缓缓地,说:“什么事啊?我忘记了。”

    刹那间一片空白。

    虽然我准备的一大段的道歉的末尾是“你忘记这件事吧,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可她直接以“忘记了”回复我,让我措手不及,连站也站不稳。我想过很多结果,比如她骂我,她质问我,她教育我…就是没有“忘记了”这样。她一下子抽走了我全部的情感,一下子击败了我最后一层心理防线,我的心就像大坝决堤一般溃不成军,如此脆弱,如此容易被摧毁,只用了三个字,我就快窒息。

    雨滴到我的脸上,凉凉的,从我脸上滑落。我们走到了楼里,收下了伞。我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却看见了她瞳孔里映出的仓皇不安的自己。隔着镜片上氤氲的雾霭,用自己最后一点的坚强问她:“你真的忘了?”

    “真的忘了,最近我记性越来越不好了。什么事啊?”

    “啊,没,没什么事。”

    真的没什么事了,她忘了。

    就像现在很多事一样,我满心以为是我的全部的事,在她心里不过是轻描淡写的随便忘记。既然忘了,那就没有提起的必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九年级的时候,有一节我们的音乐课刚好是她的语文课,就是我们在教室门口排队然后我叫她“卷毛毛”的那节课。然后几乎每次我们下课走回来都能在楼梯口看见她刚好下课去洗手。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正要洗手,看着她走进来站在旁边,捧着一堆书和教案想要在洗手台上找干的地方放下。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大脑短路了,竟什么都没做,就一直站在她身边看她前后左右找了很久放书的地方,也忘了我空着的一双手该主动献殷勤帮她拿一下。后来她洗了手上的粉笔灰,又抱着那些书出去了,我还呆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她站过的地方。过了很久我突然悔悟过来,并决心下次再遇见一定要主动帮她拿书。可是后来那么久,却没有下次了。虽然后面我一直留意着那节课后的遇见,可是每次不是早了就是晚了,我再没看到她需要帮助的时候。

    写到这儿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在循环播放着《后来》,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不再。以及,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中考前最后一个春游,就像是偷来的欢愉。大概只有公办学校才管得那么松,假期照放,春游秋游运动会一个不少。虽然去的地点不过是小学就常去的那些公园,但是对于面对中考压力的我们来说,只要能出去都是好的。最后一个春游,老师要求也没那么多了,到达目的地以后就解散自由活动了,于是同学开溜去电影院的也有,去划船的也有,打的去各个地方的都有,只要按时集合就好。

    我刚解散一见不到她就开始想她,那时候我也没有手机,就借同学的小灵通给她打了个电话,等她一接起听到她的声音又挂断了。后来一玩起来就忘了这事,和同学逛了逛公园觉得无聊了,就准备打车去别的地方。正当我们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同学的小灵通响了,这时离我给她打电话大约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我坐在前座,我同学坐在后排,她拿起电话“喂”了几声,没有回应。然后她说,谁呀,怎么不说话。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她来电显示是多少,然后我就从她口中听到了一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数字。

    我和我同学说:“是x老师,把电话给我。”然后我就拿过小灵通,对着她“喂”,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回应,也没挂断。我同学在后面说:“她是不是在录音啊。”我觉得有这个可能,就开始对着电话瞎扯,估计出租车司机以为我脑子有问题呢,间或我能听到对方传来一些她和别的老师谈天的声音,或许她只是不小心按了下手机的回拨键。

    我后来累了也不说话了,就拿着手机听着对面大片的空白,偶尔夹杂着一些说话的声音,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她的话费有没有包套餐,最后我耳朵发烫实在受不了挂断的时候已经通话了四十多分钟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小心按了通话键一直没发现。最后集合的时候我也没和她提这事。

    后来有一天她生病没有来学校,不知怎的那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终于我在一节课上借了同学的小灵通发短信问她身体怎么样了,没有署名。然后她的号码就回信过来了,是一条内容空白的短信,我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看出玄机。也不知她是不是病得迷糊了连字都输入不了。幸好她第二天就来学校了,没让我担心得更久。

    中考前,学校让我们一人写几句祝福的话装在信封里,然后再打乱发给每个同学别人的祝福。我写:“……如果你继续留在这所学校,请找到x,好好待她。”后来我的这张祝福被老师扣了下来,没有转交给任何人。我知道很多老师传阅了这张纸,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

    拍毕业照那天,操场上集合了我们全年级的师生。整片的白色校服和叽叽喳喳的声音在眼前耳边回荡。那天她穿了件黄绿相间的运动款短袖t恤,顶着一头褐色的微卷的短发。因为她不是我们的班主任,也不是我们班的任课老师,所以我没有和她的班级毕业合影。

    最后拍的是全年级师生的大合照,因为人数众多,整队就耗去很久,一排一排的学生按着班级站上弧形的台阶,我终于算着位置站到了她的正后方。可惜老师又来了两个,她往里一移,我最后站在了她的斜后方。

    摄影师在布置完后向我们说明:“等会我手边的这盏灯会从队伍这头一直扫到那头,如果灯光经过你的脸,你就不要 动,那意味着镜头刚刚经过你的脸,等灯光过去后,才可以放松。”  白色的,非常明亮的灯光,在摄影师说“一、二、三”后,开始徐徐转动。它经过一班、二班,在眼角余光里缓慢地逼近。直到笔直地照进我的瞳孔。刺目的强烈的光,一直一直探照到心脏最里面的地方。

    曾经那束光,把我们记录在同一张照片上。它看见过内心最深的秘密。那么,当它离开我,扫进她的眼睛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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