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对自己也不是妻子对丈夫盲目之喜爱,她拿梵语先试探自己,得知自己和她有共同点,又真的能一道读书,再有自己那日送钗之事,故而她也真心以待。
    你有没有真心对别人,别人都能察觉得到。
    他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又别开眼睛:“好,我知晓了。”
    云骊则是一笑。
    门口春华、秋实也都出来了,他们见云骊和裴度一起走来,真是二人美的跟画儿一样。
    云骊倒是不意外别人看她或者裴度,这也很正常,世人谁不喜才貌仙郎。固然人都说女子要找老实,貌平之人更好,这样更稳定。
    可云骊就觉得,有花花肠子的不分好看不好看。
    丫鬟们掀了帘子,只见一双男女走了进来,章老太太坐在正堂,她见这裴度器宇轩昂,身材十分高大,眼眸中充满着仔细,再看云骊,比之成婚前更有年轻妇人的模样,显得落落大方,端庄秀雅。
    一时,章老太太想起了外孙女陆之柔,听闻宗人府定了今年年底,和云潇前后脚出嫁,又不免觉得遗憾。
    都说王府如何,可那小王爷还未封爵,她这一进门就是大小姑子一串,还有一大家子人,陆之柔还是王府宗妇,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应付?
    就在她老人家感慨时,丫鬟们已经拿了蒲团出来,裴度和云骊就跪在额头上磕头。
    章老太太淡笑:“你们起来吧,今儿正是端午,大家也一处热闹。”
    云骊正欲起来时,被裴度扶了一把,她敢打赌那日在婆母那里磕头,他可没有扶过自己。
    殊不知裴度想的是,章老太太神情淡然,也不问她们夫妻和不和顺,只淡淡的,显然就是对妻子不大在意,他自然想多维护些。
    可这一幕看在李氏
    眼中,十分欣慰。
    连躲在屏风后的云潇都悄悄对云淑道:“看来五姐夫对五姐姐倒好。”
    语气里都透露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羡慕,大抵是云骊出嫁后,她亦是要出嫁了,本来没心没肺的她突然也害怕起来。
    老太太和云骊不亲近,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她倒是想多和裴度说几句,不料大太太笑着道:“姑爷,我们家的五丫头自小在我膝下娇生惯养的,若是有不周到之处,望你多多包涵。”
    裴度场面话也很会说:“您这是哪里话,云骊她在我们家里,不仅是我母亲喜欢她,连我们裴氏族亲没有不夸她好的,连文大学士的夫人,还有黄博士的夫人都说她好,您放心吧。”
    这话就是云骊听了心里也很高兴,面上挂着笑容。
    李氏听了大喜,冯氏也不得不做出一幅欢喜的笑容来,因为她名义上是云骊嫡母,听到女婿夸自己的“女儿”,还得很高兴。
    “姑爷你真是谬赞了,这么夸她,我看她要被夸坏的。”李氏明明很高兴,忍不住抚鬓,还得谦虚几句。
    裴度含笑道:“小婿绝非夸大,云骊她很好。”
    正常而言,他应该称自己为娘子,或者是她就行了,却一直喊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知道她的名字,就一直喊,真是的。
    “好好好,你们和睦就是最好的了。”李氏笑的合不拢嘴。
    冯氏也借机问了一句:“不知道你的任命下来没有?若有不便,要不要咱们家帮什么忙?”
    当然,冯氏也没真想帮忙,她自己冯家的兄弟都只是做些小官,这样的话不过是面上情。
    裴度又道:“约莫这些日子就要下来敕命了,到时候再来府上,多谢岳母关心。”
    如此大家也就不留裴度,老太太也让人带裴度去南园,云骊要送他出门,却被裴度阻止,还道:“不必再送,你就和你祖母母亲等人在一起说话吧。”
    云骊微微颔首:“那你去吧。”
    等裴度走了,李氏才拉云骊坐在身畔,云潇和云淑也从屏风后面出来,李氏见云骊脸色红润,方才裴度对她很是上心,知晓她过的不错。
    可还是多此一问:“你在裴家过的如何?”
    云骊听到李氏关心之语,心里一暖:“侄女在裴家过的很好,裴家虽有几房族亲在京,但都很和气。至于家中,唯有一个小叔子,年纪尚小,生的极为伶俐可爱。”
    意思是裴家虽然是大族,但在京里都杂居,没有聚族而居,这样人口多有帮扶,但是自家又清静。
    至于公婆如何,她们都见过裴夫人,性情平和,看起来好相处。
    冯氏微微点头:“这样就好,只你既然嫁人,就要万事以丈夫公婆为主,切忌不要挂念家中。上要孝敬公婆,下要照看好小叔子。”
    云骊郑重道:“谢太太提点,女儿记下了。”
    要说为何都夸冯氏贤惠,她在面上做的的确无可指摘。但云骊有自己的判断,她知晓冯氏表里不一,表面贤惠讷言,处处以三从四德要求旁人,说的似乎十分有道理,但她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却未必如此。
    但她这话拿出去无可指摘,故而云骊也不能反驳。
    一时,又说姚夫人带着儿媳妇云柳过来了,云柳是二老太太的孙女,在姚饶安科举失利后,非常利落的和云柳结亲。
    这倒是云骊佩服姚饶安的地方,能屈能伸。
    姚家虽然有钱,但是没有什么地位,想改换门庭,再上一层楼就只能通过科举的方式,结一门强势之亲。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姚饶安要能及第,可惜他科举失利,如此,他果断遵守婚约,娶了云柳。
    姚夫人还是那般圆融,进来就道:“我们来迟了,老太太可
    别怪罪。”
    云骊起身和她们厮见一番,又得姚夫人问起:“不知大姑娘嫁去裴家可好,你表姐自从你嫁了,极是挂念你的。”
    这自然是假话,云骊和姚纤纤关系一般,性情并不相投。
    云骊则道:“一切安好,谢您挂念。”倒不怎么提及姚纤纤。
    偏李氏对什么姚夫人这些都不大感兴趣,她只关心云骊过的如何,又问起她这几日在裴家如何打发时间。
    云骊就说的不如太笼统了,她笑道:“这几日忙的跟什么似的,闲暇时我们一起读书,我有不懂的也请教他,我们倒是看的书不少是相同的。”
    “这下好,你是个爱书的,裴姑爷学问好,正好的事儿。”李氏听了这才放心。
    云骊知晓李氏和老太太还有冯氏不同,冯氏认为女子不过读几本《烈女传》,能理事管家就成,读太多书就是不安分。
    而章老太太则是屁股决定立场,她不一定是不喜读书多的人,但是如果是陆之柔有才,和裴度琴瑟和谐,老太太会觉得这样极好。
    自然,李氏这里,李氏能宠溺章云凤这样骑马不喜读书的人,也对大老爷很包容,她其实心灵是很包容的,所以云骊对李氏这般说,也是想说明她和裴度感情不错。
    云潇听了暗自不屑,诗词小道还真当宝儿了,又不是妾侍,只有妾侍才要如此呢,哪个正房奶奶不是以管家女红为先,真是本末倒置了。
    原以为见云骊做女红管家,以为她走正途了,不曾想到底是妾侍出的,想的都是那点微末功夫。
    云淑也觉得这样不好,因为就像祖母所说,她那位才女表姐成婚时,何尝不是郎情妾意,但是过日子靠的根本不是所谓诗词歌赋。
    读书是为了明理,不是为了卖弄,更不是清高。
    女子若只为这个,还放大庭广众之下说,得意洋洋,仿佛这个就高人一等,恐怕她的婆婆绝对看不上她。
    其她人的想法云骊不会过分在乎,正所谓人的立场不同,朝廷上男人们的党争从政策之争,到最后都是排除异己,家里也是如此。
    只不知裴度如何了?
    却说裴度到了南园,一路风景也是尽收眼底,怪不得说承恩公府的南园很有名,此处花木扶苏,假山嶙峋,溪水潺潺,仿佛到了江南园林一般,园内还有珍奇异兽,似到蓬莱仙国。
    听闻这是章家祖上修建的,章家先前靠着这个园子,在京里很有名气。
    再来一处宽敞之地,带他过来的小幺儿道:“五姑爷,我们大老爷带着爷们都在里面。”
    裴度抛了一锭银子打赏小幺儿,又撩袍子进去了。
    那小幺儿欢喜极了,兴冲冲的就走了。
    他进来时,大老爷正和一青年男子对坐,那男子身着鹞冠紫团花金丝束腰裰衣,身材生的颇为魁梧,再见其下也站着几名男子,其中还有吴灏也在其中,正和文懋说话。
    文懋抬头见裴度过来,连忙上前恭敬的对大老爷道:“老爷,五妹夫来了。”
    大老爷连忙笑着捏须而起,对裴度介绍道:“贤婿,这位是我外甥,孔国公府的孔隽光,如今授一等骠骑将军。”
    裴度暗忖这与妻子对他介绍的人倒是合上了,孔隽光听闻是椒房之戚,率领孔国公军队保卫皇帝登基,因有了这些功劳,官升的很快,如今已经是从一品了,因此,他忙拱手行礼。
    孔隽光也是头一次见裴度,见他眉宇间透露几分英气,英气凌人,又潇洒自如,倒是生了一丝好感,连笑道:“裴凛我认得,早前我就佩服他,如今再见你,贤昆仲不愧是河东裴氏子弟。”
    裴度忙道:“孔将军过奖了,时人多拿将军比之卫霍,度十分佩服。”
    “既大家都是亲戚,又一见如
    故,何必称名道姓呢?”文懋笑着看二人。
    见孔隽光和裴度互相道了表字,大老爷则道:“子珩,你的差事我打听过,升州富庶,倒是极好的去处。”
    没想到章大老爷这么关心他,裴度连道:“因差遣还未下来,不敢妄加揣测,还多谢您替我打听。”
    “都是一家人,要开口的事情千万别客气。”大老爷还是很看的上裴度的。
    能弃了进士,再考还能考中状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裴度也客气了几句,大老爷又道:“我那个侄女从小在我膝下娇生惯养的,不知道在你家如何?出嫁从夫,你该教训的就一定要教训,不要看我的面子。”
    这话说的,裴度心道这大老爷分明是说我侄女在我这里娇生惯养,你欺负她试试看?正话反说罢了。
    他这里说的和在李氏等人面前说的不同,只道:“娘子温柔孝顺,贤淑成性,实在是小婿的福气。”
    大老爷见他态度很满意。
    接着文龙又引了章家其他几位女婿见面,裴度一一见过,曾凤翔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只自己未曾有功名,但他还是更愿意和读书人往来,更何况是裴度。
    裴度也热情道:“若二姐夫不嫌弃,有学问上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你我二人教学相长。”
    曾凤翔感动不已,大临非常看重状元,而裴度更是会元状元,二元及第,科名极高,但为人这般热情爽朗,真是没话说,当即二人还讨论了几句学问之事。虽说妻子云鸾说要借助孔家谋得一官半职,但他还是想走正途科举。
    再有,秦司腾世袭锦衣卫指挥使,先前因去了幽州当值,七王之乱时,一时无法回来,妻子云清要带孩子投奔娘家,却被章家拒绝,马车都到门口了,还被赶回去了。
    还说什么是人家的媳妇了,就不要回来。
    这事儿让他气的够呛,还好妻儿无事,老娘和妹子也还平安,否则,他真不知晓如何是好。
    之后,他对章家也有不少怨气,他又有可心的妾室,更觉得云清无用,章家无情。本来当年结亲,还觉得章家二老爷为人很仗义,哪里知晓如此,还好后来,承恩公府世子上门几次,秦司腾借机又通过大舅子文懋与京中权贵结交,还谋得个一官半职。
    现下倒没什么怨气,反而和孔隽光积极攀点关系。
    到底大老爷是皇亲国戚,皇后大力不许娘家父兄任实职务,皇上本想把为南军做军服的事情交给承恩公办,却被皇后驳回。
    而大舅子文懋还走科举之路,他也只好巴结孔隽光那儿,反正孔隽光是太子一脉,虽然功劳不如魏寔等人,可他是皇后和太子的亲戚,手握实权。
    二皇子有文昌侯薛家在,听闻魏贵妃又有了身孕,如果诞下皇子,就有魏国公在,皇上为了太子,也得扶持太子母族人,但皇后就是进谏皇上说自己父亲已经昏聩无法办事,故而皇上怎么也得扶着孔隽光,甚至让他升迁飞快。
    说到底也是承恩公府,皇后认为其父年老昏聩,年轻的年纪太小,最大的章文龙也不过二十出头,还是走文官的,文懋倒是后来学武,但没有历练机会,武职都被推拒了,只一心读书。
    想到这里,秦司腾就越捧着孔隽光了。
    至于吴灏,他在其中年纪最小,不耐烦和文豪等人聊天,但见裴度很是羞愧,又怕被他提及什么,顿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人发现,只想和表哥文龙说话。
    可文龙文懋虽然两边姑娘们势同水火,可是文龙文懋却是回京后在一起读书,二人还同在顺天府学读书,也是家里唯二有秀才功名的,关系还是不错,现如今裴度这个状元过来,他们都过来请教,还要办诗会如何。
    裴度闻言笑着对文龙文懋道:“怪道贤昆仲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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