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是当事人,她又羞又恼,她是求过云珩,搂过他手臂,但那绝不是撒娇,绝没有这样黏黏糊糊!
    虞秋觉得云珩是被情爱冲晕了头脑。
    完全看不出,他在外面人模人样,其实心里全是你侬我侬的情爱。若是被那些古板朝臣知晓了,恐怕要联合请命废掉这个太子!
    她得给云珩泼一盆冷水,让他头脑清醒一点。
    “太子妃那是遇上了难事才不得已央求于太子的,可未必就是真心。”
    此言一出,云珩沉默下来。
    四下皆静,虞秋有点得意,让你瞎想,这下戳到你痛处了吧,看你还胡言乱语不。
    过了会儿,云珩沉沉开口,道:“神仙姐姐说的在理,我细想了下,从圣旨下来我去见她开始,她态度就很疏远,还想骗我她克夫,直到知晓她那丫鬟不怀好意,她才开始亲近我。”
    虞秋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补救,“她、她那是娇羞……”
    “神仙姐姐不必安慰我。”云珩摆手,声音格外的平静,“她想要我多去探望她,可是我昨日去了,她并未见惊喜,全程只与我说府中丫鬟的事,连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说。更别提她答应过的荷包了,果真全是哄我的。”
    “她只是利用我,并非是真的想做我的太子妃。”
    虞秋急得快要冒汗了,她怎么就忘了云珩那脑子了。那一句话点醒了云珩,这下完了,什么心思全被看出来了。
    “不是这样的,她、她那是被府中事占据了心神,那事解决之后肯定满脑子都是殿下。”虞秋磕磕巴巴地解释,“荷包会绣的,她不会忘的……”
    什么荷包啊,她有说过要送云珩荷包吗?
    不管了,先应付过去吧。
    “她或许是在想绣纹呢,不知道殿下喜欢什么样式的,她不好擅自下手啊。”
    “我是没说,可她也没问。”云珩眉眼冷淡,“归根结底,还是不在意吧。”
    虞秋结巴道:“那不是羞涩吗……她是姑娘家,要脸面的……”
    云珩合上眼,不再言语。
    虞秋看着他,等他开口等得心焦,就怕云珩真的伤心了不给她做靠山了。对了,许伯骞的事还忘记与他说了!
    虞秋想哭,早知道就由着他说了,看春宫图就看了,撒娇就撒了,又不会掉一口肉。
    算了,豁出去了,脸面什么都不要了,反正也没人会知道,先把云珩哄好了再说。
    “太子妃她是真心的……”虞秋气沉丹田,忍着巨大的羞赧,掐着手心道,“我方才掐指一算,太子妃她真的、真的看了春宫图,她整日惦记着太子,还、还做过那种梦……”
    云珩睁眼,抬手掩唇遮住笑意,轻咳一声,问:“梦中人是我吗?”
    虞秋彻底放弃了矜持,自暴自弃道:“是,是太子,是她主动缠上去的!”
    云珩几乎忍不住笑,他也是没想到当时那一出“春药”的戏码竟然还能有后续,这收获,可远不是盆满钵满能形容的。
    这个太子妃简直是个活宝,他好想强行掀开她的帷帽,把她搂进怀中揉揉她红通通的脸。
    他只碰过一次虞秋的脸,也是那次醉酒,虞秋晕乎乎的倒在他怀中,脸颊从他唇上擦过。
    时间太短暂,他只觉得唇上一软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那是一张鹅蛋脸,稍显圆润,白里透红,想来咬一口,就能留下一个印子。
    他真敢咬下去,虞秋估摸着也不敢不让,一定又用那水汪汪的眼睛求饶地看着他。
    云珩脑子里无法控制地旖旎了一阵,注视着虞秋的帷帽,眉眼带笑道:“看来是我多想了,我的太子妃对我有万千柔肠,只是脸皮薄羞于言说。”
    虞秋认命地点头。
    “她对我情深意重,我自当好好护着她。”
    虞秋振作起,脊背挺直了,注意力集中,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过垂纱看着云珩。
    “她府中出了点事,这几日怕是有些忙碌,我暂时不去扰她,先让她歇个几日。”云珩娓娓道,“她没什么脾性,长得那么美,总是惹人觊觎的。我把平江留给她了,算是一面盾牌,但还不够,过几日,我再给她送去个人。”
    “谁啊?”
    云珩摸着下巴笑,“能让她在京城为非作歹、什么世家公子和小姐都不放在眼中的人。”
    虞秋精神振奋,能不把世家公子放在眼中,那她就不用怕许伯骞了。可是除了云珩本身,他手底下还有这种人吗?
    她想继续追问,云珩已道:“今日就到这里,该安神歇息了,多谢神仙姐姐愿意听云珩倾诉。”
    “不妨事。”虞秋一听他提那“倾诉”就手脚僵硬,知晓这梦是要结束了,强迫自己把杂乱的念想抛出脑海,匆匆叮嘱道,“太子还是要以大事为重,不能总顾着儿女情长……”
    “谨记神仙姐姐教诲。”云珩前一句才谦逊地这么说道,立马又自言自语,“过几日去见她,她该已经开始绣荷包了吧,一定很想念我,说不准一见面就冲进我怀中喊好哥哥……”
    虞秋:……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抠出去啊!
    这一觉虞秋睡得很沉,醒来后浑身软绵绵的,又躺在床上赖了会儿才更衣。
    她先是把锁上的小册子全部烧掉,然后重新写了几页,写满了云珩的名字。接着喊来平江,让他去找了躺云珩,问云珩喜欢哪种样式的绣纹。
    平江送来传话:比翼鸟。
    还特别说了要两个荷包,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虞秋叹气,自己找的麻烦,乖乖给他绣吧。
    倒也不累,反正外面好多人盯着,她不方便出府呢。她爹爹得每日上值,那才是烦透了,回来时精疲力尽,说话都快没了力气,是真的惨。
    虞秋费尽了心思给云珩绣荷包,一定要让他感受到一针一线都是情意。绣着的同时她也在想,云珩到底要再送谁给她,谁能那么厉害压得住那么多人。
    没想出头绪,她又想与平江打听下浮影侍卫,想起上辈子两个侍女提醒过的话,最终还是放弃了。
    如此过了三日,她精神劲恢复回来了,午后,丫鬟来通传:“小姐,太子来了,还带着五皇子。”
    虞秋先是惊讶,带五皇子来做什么?
    她迟钝了一下,惊疑道:云珩不会是要把云琅留给她吧?这样是能镇得住许伯骞等人,可她管不住云琅啊!
    在丫鬟的呼唤下回神,虞秋把先前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摆开,有写满云珩名字的小册子、绣了一半的荷包,还特意戴上了云珩送的首饰。
    去见人前,她先饮了两盏凉茶,与萦绕喉头的苦涩相比,那声“好哥哥”或许不是很难开口。
    至于冲进他怀中抱着他……这个她实在抹不开脸去做。
    计划是圆满的,然而方与人对上眼,前几日梦中种种恍若重新出现在眼前,两人的对话如雷贯耳,虞秋脑子嗡的一下炸开,灼热的血流奔腾至全身上下。
    “阿秋。”云珩嘴角上扬,勾着笑,大大方方地朝她走来,“脸怎么这么红?”
    他说着,屈指似要抚上来,虞秋两腮酡红,硬撑着一口气没动。
    云珩没想到她竟然没躲,食指关节触到热腾腾的娇嫩面颊,心中莫名的发热。
    将要把手收回来时,虞秋红得能滴血的脸猛然仰起,横波水眸直勾勾地望着他,朱唇轻启,一道低柔缠绵、清风拂过发丝般大小的声音传了出来——
    “……珩哥哥……我好想你的……”
    云珩心头猝然一颤,极具侵略性的喉结危险地滚动起来。
    第31章 抱抱
    虞秋破罐子破摔, 一声“好哥哥”而已,能换得云珩的照拂,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反正两人已是这种关系, 喊就喊了。
    到底是未经情爱的姑娘,即使下定了决心, 暧昧的三个字到了嘴边,仍是被羞耻心阻挡了下, 拐着弯变成了“珩哥哥”。
    也成,一个意思。
    最难的一句出口,后面就简单了, 虞秋心一横, 紧接着吐出了想念的话。
    说完, 她惴惴不安看着云珩,都按他想听的说了,他会满意的吧?
    时间恍若凝滞, 云珩没动静, 指关节仍贴着她的脸,微痒。
    虞秋看不懂他,惊惶不安中同样不敢动,只敢悄悄呼出一口闷气,犹豫着是不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抱他一下。
    厅前那么多下人呢,她那句话声音小不会有别人听见, 可动作会落进所有人眼中。
    不端庄啊。
    端庄不能活命,抱云珩或许能。
    虞秋说服了自己, 狠心地抬起手臂, 就在此时, 面颊上的手落下, 云珩往后退了半步,笑问:“阿秋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没说,我什么都没说。”虞秋干巴巴道。
    众目睽睽之下,一鼓作气未能成功,拼攒的勇气便如被被狂风席卷过的薄雾,顷刻烟消云散,再也聚不起来了。
    云珩又问她:“脸怎么这么红?”
    虞秋眼神发虚,两腿疲软,木讷地笑了下,支吾道:“兴许是胭脂抹多了……”
    两人后面这几句话声音未压低,厅中人都能听见,有人插话道:“真好看,皇嫂你在哪买的胭脂啊,我也想要。”
    云珩侧身,轻声斥道:“不许乱喊。”然后转向虞秋介绍,“云琅,你见过的。”
    云琅这日衣裳头发都整整齐齐,脸上没有了乱七八糟的脂粉,瞧着顺眼许多,只有嗓音一如既往的难听。平白被云珩训斥了一句,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这会儿府中只有虞秋一个主子,几人在花厅落座,云珩开口:“五弟年岁小,父皇忙于国事无法亲自教导,便把他交给了我。我这几日稍有忙碌,想请阿秋你帮忙照看他几日。阿秋,你看方便不?”
    虞秋没他反应快,还沉浸在之前的混杂情绪中,闻言缓慢抬头,看着云珩,慢吞吞消化他话中的意思。
    云珩举止与话语都从容依旧,唯有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拇指指腹轻轻在食指关节处抚摸了下。
    她不该这样做的。
    他也不该产生留恋。
    把意料之外的事情与情绪压在心中,云珩按原本的计划进行,他这日来是要把云琅留给虞秋的。
    给了她身份,给了她平江,现在再给她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云琅,她若是再被人欺负了,那才是给他丢脸。
    “皇嫂,你收留我吧,我很听话的!”
    云琅粗糙的嗓音把虞秋的脑袋震清醒了,她怎么能收留云琅?于理不合是一方面,各重要的是她根本就管不住云琅。
    虞秋尴尬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难为之意溢于言表。
    云琅也看出来了,他是更愿意留在虞秋这的,至少在这里他是个皇子,在云珩手底下他啥也不是。
    他双手合十朝着虞秋请求,“皇嫂,你留下我吧,我可以保护你,你说打谁就打谁,我全听你的!”
    虞秋更不敢留他了,云琅胆大妄为,若是在她的看管下出了事,她恐怕得以死谢罪了。
    云珩则完全不搭理云琅,微沉吟后,道:“阿秋你近日在绣荷包是吗,可否带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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