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给你弟存着!你一个丫头片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王永微还在继续谩骂,“到时候还不是要嫁给外面的男人,你和你妹都是赔钱的东西!赶紧把工资卡给我!”
    她不再说话了,眼里的笑意退却成了逼人寒气,眼眸毫无生意地冷冷地盯着王永微。
    王永微就是个典型的低认知妇女,在她的认知里,女人似乎只有生了儿子才配当女人。
    当初改嫁的时候两个女儿说抛弃就抛弃了,这么多年都不管不闻,反倒是每回来要钱的次数勤得很,她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养着那边一家子人,要不是因为南楠还得在这里上学,她怕南楠被这对夫妇二次伤害,不然她压根就懒得搭理她们。
    养弟弟。
    她养个屁。
    这一家子人赶紧死了最好。
    南楠害怕地抓住了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传来,南苡总算有了反应,她对着王永微讥笑一声,红唇微启,轻吐了一句她老早就想骂的,“我存你妈。”
    王永微在听见这话后,不出她所料,猛地跳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就狠狠地向她砸过去,她拉着南楠闪避,杯子砸在她的脚边,玻璃飞溅,锋利的玻璃渣瞬间就划伤了她的下颚。
    她听见王永微开始破口大骂,“臭婊|子,嚣张什么呀!你真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了?!不就是个男人窝里的下|贱坯子吗!要你给钱是看得起你……”
    说着还不解气,一巴掌拍醒了身边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要死啊!像个猪一样,自己老婆被人骂了还在这里睡睡睡!”
    李孝全陡然清醒,望着门口的她,甩着一身的肥肉冲着她吼道,“赶紧给钱!他娘的臭婊|子,不给我砸烂你的屋子!”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揩了揩脸颊,有血。
    南楠轻呼一声,那血勾起了她的往事,她赶紧捂住嘴,却还是哭出了声来。
    小女孩儿的呜咽声在楼道响起,可怜兮兮地,她听见身后的南楠低声叫了句,“哥哥……”
    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对夫妇上。南楠一哭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这血算是彻底激起了她今晚强压着的怒火。她顺手就抄起了门柜边的东西,正准备冲上去,余光就撇见了一道黑影直接从她门外面闪了进来——
    接着她就看见李孝全哀嚎一声,是被人一脚狠狠踹翻在了地,整个人往后仰去,“叮叮当当”碰倒了一片。
    她错愕地看着他,手里拎着的家伙都显得有些多余。
    温行知就站在她们前边,小小的屋子里突然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一时之间竟显得气势格外凌人。
    她抬头看着温行知,他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可从她的视角看去,隐约能看见男人紧绷着的下颚,还有周身的怒气。
    王永微尖叫一声,扑在地上就要去扶李孝全,李孝全一屁股跌在地上,不知道磕到了哪儿,似猪一般嚎叫了一声,嘴里骂着脏话,“你们两个,还真是长本事了,敢找帮手了!”
    王永微见到温行知都不敢说话,这时候也只能壮了胆子吼着她,“小贱人,傍上野男人了是吧!居然还敢让他打你爸!”
    南苡出奇地冷静,“我爸早死了。”
    “死丫头!长本事了你!”
    温行知看着地上那两人心烦,耐性全无,“还不滚?”
    王永微被凶得噤了声,恨恨地看了她和南楠一眼,扶起了李孝全,嘴里还不干净地低声骂骂咧咧着,全都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那些话都是南苡从小到大听惯了的,她捂着南楠的耳朵,都懒得搭理。可不知道是哪句话碰到了温行知的神经,他蓦然抬起头来,眼中尽是凛冽,“你再说一遍?”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
    南苡也愣住,看着温行知。
    她依稀听见王永微骂的是一句“读那么多书还不是要给男人睡”。
    这些话其实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那一刻,她感觉温行知是真想动手了。
    王永微瑟缩了一下,噤了声,默默扶着哼哼唧唧的李孝全,很快就离开了屋子。
    等到人走后,屋子里莫名安静了下来。
    南苡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男人,片刻后他身形微动,走了过来。
    他一身戾气未散,经过她们身边时,南楠忽然轻扯住温行知的衣角,“行知哥哥……”
    温行知停下,低头。
    南楠眼角还挂着泪,“你帮了我们两次了,你明天来家里吃饭好不好……姐姐可以给你做。”
    南苡:“?”
    可是她不会啊?
    可谁能拒绝一个软软糯糯的漂亮小姑娘呢?
    温行知对着南楠倒是挺柔和,摸了摸她的头,一转头,又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
    她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
    这人还有两幅面孔呢。
    呸!
    作者有话说:
    【温哥哥:欺负女人算个什么东西?】?
    第6章 主动
    南楠的提议很明显不靠谱,温行知估计不忍心打消了小朋友的热情,便含糊了一句,“再说吧。”
    南苡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答应,要是真答应了,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厨艺,可能在菜上桌前,厨房就先炸了。
    脸颊好像有什么液体流下,她拿手臂轻碰着下颚伤口处,竟然糊了一手的血,她有点儿怔,这口子划得不深,血流得倒是挺多。
    南楠见到她一手的血,轻呼了一声,赶紧跑回房间里翻医药箱找创可贴。
    门边有纸,她抽了一张纸,低头揩着手上的血迹,刚准备往脸上擦,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休闲鞋。
    温行知脚下还有玻璃碎片,停在她跟前,她微怔,正要抬头,就见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接着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颚。
    男人指腹的温度覆了上来,她呆住。
    对方姿势自然得就像真的只是查看一下伤势,随意靠过来时,她连眼睛都忘了眨。
    伤口轻微撕裂,温行知的手轻而柔地摸了上去,她不适地别开头,却被他强势地扳了回来,沉了神色,“别动!”
    凶她。
    可南苡一点儿也不怕他。
    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眼睛——还挺好看,细长内双,微微向上挑起,此刻正淡然地看着她的伤口,好看的卧蚕便微微浮起。
    她突然有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滋滋”地往外冒。
    于是她眼里微微起了笑,低声娇着嗓子道,“欸,真不来做我模特啊?多少人想求着我拍我都不给呢。”
    温行知眉眼冷冽地看过来,她忽然感觉不对劲儿,心里“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像是在惩罚她似的,他狠狠往她伤口上一摁,她顿时疼得咧嘴,“温行知!”
    男人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一般,直起身来,仔细看他,发现他双眼蕴着得逞的笑。
    故意的。
    她气得牙疼。
    南楠这时急急忙忙地拿了创可贴跑出来,正好就撞见这一幕。
    南楠看见自己姐姐捂着伤口瞪着温行知,而温行知含着笑低眉看着她。
    时值青春期的女孩儿,心思最敏感,在南楠眼里,自家姐姐和行知哥哥此刻,特别像她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些谈着恋爱的小男生小女生,那眼神,一模一样。
    南楠看着看着,突然就开口道,“行知哥哥……”
    南苡和温行知双双回头看去。
    南楠手里提着医药箱,站在满室狼藉里,特别天真地说了一句,“我姐很厉害的。”
    南苡:“?”
    温行知:“?”
    南楠丝毫未察觉到已经开始诡异起来的气氛,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委婉表达,“就是……你要多小心啊……”
    南苡:“?”
    小姑娘被吓傻了?
    温行知却莫名理解到了南楠话里隐晦的意思,低声笑了出来,明明是回南楠的话,却是对着南苡说着,“好,我会小心。”
    有点居心叵测的味道。
    那股不对劲儿的感觉越来越浓,南苡愣怔,刹那间脑袋一灵光,顿悟过来。
    她怒瞪着眼前的男人,想怼人,可又舍不得。
    那模样娇娇软软的,像只小狐狸一样,不伤人,力道就像是一团软棉花,直往人心头里撞。
    温行知盯着那张祸色的脸,挑眼轻笑,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想什么。
    于是再抬眼看向她时,眼中有那么一些东西,就已然变了。
    小镇的暑季特别热,一到晚上,特别多人都爱坐在江边乘凉。晚间的江风带了点爽快,南苡举着相机就对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拍了一张。
    最近张晓武阿航两个人和沈青绵那堆打得火热,成天都聚在一起喝酒找乐子,不是在镇上的农家乐,就是大晚上的开车跑到县城里头去疯。
    以往南苡都不大爱和他们厮混,南楠在家她怕王永微上门找麻烦,所以张晓武每每邀约,除了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然她十有八九都是拒绝了的。
    可如今倒好,镇上又来了一堆败家子,正好和张晓武他们狼狈为奸,下班的时间里能看见张晓武都已经是稀奇事儿了。
    而此刻张晓武就坐在江边。
    他猛灌了一瓶矿泉水后,手捧了一把江水直往头上浇,降了热,凉快了,他便走到她旁边,躺在了石子滩上,“老大?”
    南苡抱着电脑对着一堆新鲜出炉的图片正忙,“有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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