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必死!”
    愤怒的不似人声的咆哮从赵天羽的口中吼出,站在整个院子的人都愣了愣神。纷纷侧目那不知为何而发狂的幼童。
    站在赵天羽对面的一个人,看着一时气势陡升的小孩。咽了一口口水,手中的剑也下意识的抖了几下。不过看见对方只是一个连自己腰部都达不到的孩子。那男子握握手中的剑,一步步走向赵天羽。
    就在男子的剑快要落在赵天羽头上时,一柄血色的剑已是插在他的腹部,男子眼中透露着惊讶,倒在了地上。混战中没有人看见这极其诡怪的一幕。赵天羽将怀中的母亲放在地上,慢慢站起来。手中那柄沾血的剑愈发的红艳。
    赵天羽手中结印,血剑凌空散出耀眼的光芒。众人纷纷停手看向光中的幼童。那柄剑红如玉,不似铁不似石。那孩子在红光中宛若小小的魔神。
    “定。”赵天羽口出一字。硕大的五星芒阵自他的脚下开出,一个个小小的星阵在一个个黑衣人的脚下浮现。黑衣人的身体一时都动弹不得,众人眼中皆是惊疑。
    赵天羽不缓不慢的握住悬空的剑柄,嘴角露出一丝瘆人的笑。剑刃插入自己脚下的大阵之中,“咚”的一声,脚下的大阵流转散发着血色的光芒,一个个黑衣人在着红光中化为了脓水。整个院中散发出恶心的血臭味。
    “好,好,好。”一连三个叫好声在赵天羽的背后响起。
    赵天羽转身便看见空中负双翼的男子,男子背光而立,赵天羽看不清他的容貌。
    赵天羽冷声道:“你是何人?”
    男子不语,只是将自己手中提拿的东西,摔在了赵天羽的面前。
    赵天羽一看,泪水再一次涌出了眼眶。地上的男子即使是再不成模样,他也不会忘记。那曾经如山的背,那曾经高大的身躯,此时竟是蜷缩成一个磨石一般大小的球。
    赵天羽咬着牙,手上的力有多加几分。左手因为用力太大,指甲刺进肉里,他也全然不知。
    剑指高空,赵天羽全身红光大盛,一柄剑剑鸣不断,嗡嗡作响,欲要脱手而出。赵天羽怒目那男子:“你,必死。”
    赵天羽手持剑竟是从地上一跃而起,男子眼中露着惊讶,一个小小的顽童竟有如此力道。不过想到他手中的剑,男子一笑。这一定便是,天剑无疑。
    想至此处,男子轻挥衣袖。一道黑色的铁链从袖中飞出。铁链一出,哗哗的声音在赵天羽的四周作响。赵天羽不待回神,全身上下已被铁链缠绕住。赵天羽用力挣了挣,发现越是用力身上的铁链越是牢紧。
    男子看着被抓的赵天羽哈哈大笑:“赵峰也真是糊涂,竟然将天剑交给一个小孩子保管。”
    赵峰便是赵天羽的父亲,那个地上不成人样的尸体。
    说完就要去拿赵天羽手中的剑,手掌一转,一道玄力凝成手印直取天剑。就在这是赵天羽眼眸中红色的光一涨。
    “啊”一声大吼,赵天羽挣脱了黑色铁链。右手持剑,左手掐诀。剑上宛有一火灵苏醒。男子见识颇多,知是剑灵觉醒。心中不免大惊,对赵天羽也是产生了一丝惋惜。
    多好的苗子,只是……
    男子不再等逝,羽翼一动,逼近赵天羽。赵天羽蛮力挥剑,可他毕竟是小孩,玄术也不高深,纵使手中剑再逆天,他也发挥不了其实力。男子一手抓住赵天羽的手臂,后者便只觉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失。赵天羽眼中透着绝望,男子的手已紧紧锁住他的喉咙。手上的力气慢慢没有,天剑顿时落在了地上。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剑,阴阴一笑。
    赵天羽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血色宽剑,眼里是泪水。看着记忆中的自己被那个男人快要杀死,他大声地吼叫,但他们都听不见,这些事早已发生过,现在只是他的记忆重回而已。
    但纵使如此他也不甘心,他欲要拿起地上的剑可那剑却是穿手而过。他放声大叫,丝毫阻止不了那已是满身鲜血的自己被杀死的现实。
    就在赵天羽心灰意冷以为自己快要死时。他只看见面前的男子脸色渐渐发黑,男子快速将他松开,赵天羽一下落在了地上,随即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赵天羽看见一身白衣的凌老只是轻轻用手一弹,那生双翼的男子便化为了齑粉。凌老将地上的孩子抱起,叹了一口气。
    凌老将孩子抱走,将孩子的一家人凡有尸体的都入了土。三百二十一人,一夜无一生还。曾经的高华城声名显赫的赵家一夜除名。唯有那幼小的孩子被老者带走,封住了记忆,让他慢慢的成长。
    一切都破碎了,记忆回来了。赵天羽一夜之间流干了自己所有的泪,凌老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赵天羽眼中是坚定,是要复仇的火焰。
    凌老叹了一口气道:“天羽这便是你赵家所有人的墓冢。”
    凌老手中青芒一现,赵天羽和他便出现在一座山的顶端。山风吹着,吹动天羽的头发。天羽看着连成一片的墓,跪在了地上。天羽低着头,无力地抽泣,双手不断杵在地上。
    “我——赵——天——羽——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凌老身体消失了,他知道赵天羽此刻需要安静。他在一旁只会是累赘。
    赵天羽跪在那里,流着泪。山上的树叶一点点凋零,有一点点萌芽。山上刮风,山上下雨,即使是冰雪满山他也未曾移动一下。这期间凌老来过几次,但看见赵天羽只是跪在那里不语,就又走开了。
    春初冬来,冬走夏回。整整两年过去,跪在那里的赵天羽已变得如同尸体。这一日,当阳光再次普照大地时,那尊两年未动的人,终是站了起来。赵天羽明白凌老的苦心,他是希望自己可以好好活着做一个普通人,但现在的自己显然不行。
    报仇需要实力,他一个小小的淬体修士,怎么去找那些立于高处的强者对战。自己唯有修炼,自己有的时间,报仇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他要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凌老出现了,赵天羽拜见凌老,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凌老见他迟迟不语,一想便明白了,一摸自己的胡子笑道:“还是旧称便可。”
    赵天羽见凌老对自己如此好,一时心间翻腾,感激之情不能言表。自己和他并不相识,他却救了自己,并且一直以来对自己照顾,胜过亲人。
    凌老摸了摸他的头:“孩子,有什么事和爷爷说,爷爷能帮你定会全力。”
    “爷爷。”赵天羽一下抱住了凌老。
    “苦命的孩子!”凌老反抱着赵天羽道。
    赵天羽稳了稳情绪道:“爷爷,灭我赵家满门的人到底是谁?”
    他见凌老将那双翼男子杀死,但他总又一种直觉,那人并不是幕后真凶。
    凌老见他势要报仇,叹了一口气道:“冥渊门。”
    “冥渊门?”
    “是的,冥渊门是炎国的大势力。你赵家本是高华城的名门望族,权势极大,就是城主也要礼让你们赵家。你赵家本可一世太平,可你父亲却再一次入山寻宝时获得了天剑心炎。
    “天剑心炎是七把天剑之一,是火属剑。你父亲也是火灵属性,入手便知是绝天之物。只是你父亲并不知情。天剑乃是大陆上成名已久的器物,曾经有无数强者陨落在七柄剑刃之下。
    “七把剑本是剑仙‘谷本之’的本命法器。只可惜谷本之树敌太多,在一次夺宝过程中被人杀死。从此七剑分离,在大陆上惹起了不少的纷争。
    “冥渊门门主丘展归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你赵家有此天剑心炎。便动了杀人夺宝之心。于是就有了那一夜的血屠。
    “那日我保护小雨游历大陆偶至炎国,发现此地杀气冲天。便近前察看,见你一家被杀。我心不忍,便救下你。擅自封印住你的记忆。本想你平凡一生即可,谁着你命该至此,我也不便逆天而行。”
    凌老手上的戒指青光一转,一柄火色五指剑出现在手中。凌老抚摸着剑身说道:“这便是天剑心炎。”
    说着将剑摆在赵天羽面前,赵天羽看着这柄让自己满门遭灭的剑,手握着剑柄。凉凉的气流从剑中涌出流遍赵天羽全身。赵天羽只觉丹田中仿佛多出一样东西。凌老见他满脸的疑惑道:“之前心炎以将你认主,这便是你的玄器了。”
    听见凌老说,赵天羽摸着剑身,眼里闪烁着光。他已见识过心炎的威力,有这把剑帮助自己,那他报仇成功的几率就大多了。
    凌老又道:“天羽,我见你家仇必报。要不我即日去一趟冥渊门替你报仇雪恨。”
    赵天羽知道凌老爱自己但家仇他必须自己来报,于是说道:“爷爷,这是赵家的事,我不希望你被卷入其中。你的大恩大德已然让天羽不足以报。我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事。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赵天羽虽是见过凌老出手之厉,但冥渊门毕竟是炎国的大势力。门主之强必定是势比滔天,纵使凌老替他报了家仇那时凌老也一定会受伤。他现在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受伤了。既然要受伤也要他自己来受。
    凌老知道他的心思不再劝他。
    凌老将身转了过去,背对着赵天羽,说道:“天羽,你可愿拜我为师?”
    赵天羽听见凌老出此言,心中大喜。他要报仇必定要有实力,而现在他也没有很好的师父,凌老的实力他是见过的,有凌老教自己。那自己的玄术还不是日比三夕。
    赵天羽一下跪在地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呵呵,你这小子!”凌老笑骂一声,将赵天羽扶了起来,“你我呢虽是师徒但之前我又是你爷爷,所以呢,以后称呼不换,我是你的爷爷传你玄术,也是理所应当。”
    “谢谢爷爷。”赵天羽一笑道。
    赵天羽随即转身跪在地上,对着三百二十一个墓石,起誓。以后对凌老一定言听计从,并发誓定报家仇让父母以及各位族人安心。
    赵天羽起誓完毕,凌老抓住他的手身形一动。赵天羽只觉心神一晃,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山谷里。
    赵天羽出现在院子里,看见皇甫悠雨与五长老立在那里。皇甫悠雨这次并没有扑上来,也没有说话,只是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凌老。
    凌老一出现,五长老便迎上来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听着五长老的话,赵天羽看着凌老。凌老只是笑着不语。凌老挥了挥手将皇甫悠雨叫到自己的身旁,又对五长老说:“我想天羽脑子里应该还有一些事弄不明白,你就告诉他吧。”
    说完将皇甫悠雨带出了竹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皇甫正向赵天羽讲了他的身份,自然是假的。也说了偷袭皇甫悠雨的事。依照他说的,莫沐泽被一种叫“痴梁”的东西附了体,这种东西呢,专爱吸食女子的纯阴之气。所以才偷袭皇甫悠雨。至于他自己,他说他是奉族长之命寻找贪玩出来的大小姐和保护他的凌老回族的,刚好经过,发现了两人就救下了他。
    赵天羽也是半信半疑,就听完了。至于这皇甫族到底有多强,他此时也不想明白了。因为傻子也看得出来,无论是悠雨,眼前的五长老,还是凌老都有事瞒着他。既然他们想瞒那瞒着就好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害自己。赵天羽也乐得糊涂。
    他现在可是明白了知道越多越危险的真实含义了。看着手中的剑,他握了握拳。变强,是他此时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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