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逢年过节,小孩儿总是快乐无比。但他们这些大人,干活就得干得腰酸背痛。
    宁渝贴好自己写的对联和福字,乔小弟帮忙刮好了猪皮毛,乔茗茗则将米糕啊米饼啊鸡鸭鱼啊这些东西放在篮子里,又把酒缸打开,舀了些米酒出来,准备去庙里上香。
    就跟宁渝说的一样,她也不信这些,但拜一拜也没什么。
    节日氛围嘛,也是一种仪式。
    因为乔小弟也想跟去看看,乔茗茗就把彰彰抱到程芸芸那儿去,拜托她帮忙看一下。
    “放心我没去,你中午来接彰彰都行!”程芸芸抱着彰彰迫不及待道。
    乔茗茗笑了笑:“这小孩儿待不了那么久,我尽量半个小时回来,她最多半个小时就得哭了。”
    都不用半个小时,乔茗茗出门时彰彰就一个劲儿地喊妈妈。
    门外,宁渝和乔小弟在等她。
    三人带着衡衡先去庙再去道观,咱也不晓得这种佛道都拜是什么拜法。
    乔茗茗偷偷对宁渝说:“我觉得这有点广撒网的感觉。”
    就是都拜,说不准总能拜个显灵的。
    说完她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分析无比对。
    宁渝:“……”
    不是,你到底是信不信啊?
    说你不信,你又在这里正儿八经地分析起显不显灵来。
    说你信吧,你又在这尊佛像面前叨叨着这些事儿。
    反正四人拜了将近一个小时,除了乔小弟分外虔诚外,这父母儿子三人仿佛都在游玩。
    出了道观门,衡衡还跟乔茗茗咬耳朵,悄悄说:“妈妈,我跟你说,孙爷爷说世界上是没有神佛更没有鬼的。”
    乔茗茗捏捏他脸:“那你还整天说着要当孙悟空?”
    “是玩笑话。”衡衡认真说,“妈妈你别不相信,收音机里说了,只有人民才能创造神话。”
    乔茗茗:“……”
    “啪啪啪!”她鼓掌,“说得好!”
    但是吧,你到底是哪来的错觉,觉得你妈深信这些呢?
    回家的路途中,顺带把彰彰给带了回家。这小孩已经哭了两趟了,后来还是程芸芸把侄子侄女抱来放在床上和她一起玩,这孩子才彻底收了眼泪。
    乔茗茗要抱她回家时她还不乐意呢,瘪着嘴,指着两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嘴里嚷嚷着:“妈,玩!”
    “那你在这里玩,妈走了?”
    乔茗茗唬她。
    彰彰又瞬间搂紧她的脖子,脸颊贴着她的脸颊,话头一转:“妈,走!”
    她手又指着门。
    程芸芸笑得肚子疼。
    太精了,这彰彰太精了。
    今日大雪停歇,阳光再次露面,也不晓得温度会不会从今天开始上升些。
    回到家中就又要开始准备晚饭,吃完午饭无聊的苹果带着麻将找来的,四个人就聚在火塘边搓麻将。
    要说旧牛棚这边可真是个隐蔽的打牌或者搓麻将场所,躲在屋后打,院子门口压根听不到声音。
    加上旧牛棚地处偏僻,少有人会来这,所以半点不怕被周队长抓。
    周苹果抓起一个三条,又扔出去说:“出了正月队长就要去公社了,村里的事是芸芸她爹先暂时管着,等到开完会,就能把新的队长给选出来。”
    乔茗茗好奇:“这个会是怎么个开法?”
    周苹果:“就是村民大会嘛,到时候坐在礼堂上,大家投票就是。”
    乔茗茗:“先要把人给选几个出来吗?”
    周苹果摇摇头,又扔出去一个四饼:“想当队长报名就成,不过也没啥人报名。大队长的每月补贴不算多,要是像队长一样能升到公社去也就算了,可如今队长升上去了,之后的人肯定没机会。”
    乔茗茗心说,志斌叔想当大队长,估计是抱着一份为村里尽一份力的想法。
    周苹果忽然说:“我估摸着志斌叔也干不了多久。”
    宁渝被她这话吸引:“怎么说?”
    “志斌叔就是想修水渠,他的岁数也算大了,那日听志斌叔和队长说话,话里话外都是干满五年。”
    村里的大队长是五年一换届,不过许多时候都会连任。
    乔茗茗心说,难怪了!
    志斌叔过于保守,周队长本人就颇有进取意识,甚至有点靠近激进派,所以他估计也是想让志斌叔当个过度。
    至于志斌叔的后面是谁,乔茗茗把村里扒拉了一圈,也找不出什么像周队长一样合适的人来。
    这一场麻将打到下午四点。
    周苹果怀着孕,家里的活有唐际秋和两边的爹妈操办,所以清闲。
    可乔茗茗和宁渝却还得忙碌。
    于是下到四点就散了,唐际秋来这儿接走周苹果,乔茗茗和宁渝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今年的年夜饭比去年还要丰盛,大约今年的年夜饭家家户户都会比去年更丰盛。
    乔茗茗今天就发现了,村里不少小孩都换上了新衣服,就连许多大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在晒谷场上聊天,脸上充满笑容。
    这说明啥?
    说明大家手里都有了闲钱。
    这阵子甚至还有好多人去砖窑里定砖头,摆明了开春就要建房。
    房子房子,国人对房子有很深很深的痴迷,特别是老家的房子。
    他们夫妻俩前阵子也把想再建两间房的事儿跟周队长说了,把那给驴建的借口也给透露了出来,把周队长惹得嘴角一抽一抽。
    周队长觉得这夫妻俩也挺牛,这种借口都能想得出来。
    琢磨片刻,大手一挥,答应了这件事儿。
    乔茗茗边做着菜就边思考,自己家啥时候建两间屋子呢,要不要趁着这股建房潮把屋子也给建起来?
    “嘿,鱼要焦了!”
    宁渝连忙把她喊回神。
    “哎呀我没看到!”乔茗茗急急忙忙把油锅中的鱼给捞起来,“还好还好,还好没焦!”
    宁渝瞧她手忙脚乱的,接过他手里的漏勺说:“你在想啥呢,这么入神?”
    乔茗茗走到一边调料,拿出八角草果陈皮等等香料放一边,又把葱姜干辣椒放到陶锅中炒香,炒香后放入近一斤的黄酒,以及适量生抽老抽等等。
    两人正在做的这道菜叫熏鱼,乔茗茗上辈子吃过,昨天晚上在扒拉着能做什么菜时就提起了它,一时之间就特别想念这个味儿。
    熏鱼先炸后卤,乔茗茗这会儿在调的就是卤汁,将炸完的鱼放入热卤中浸泡,浸泡入味以后就能吃了。
    除了熏鱼外,还做了竹荪炖老母鸡、腐竹焖鸭和豆腐酿肉。
    再加上乔小弟心心念念的回锅肉,宁渝想念许久的炖羊肉,以及乔茗茗惦记了大半年的门钉肉饼,今天晚上一口气齐全了!
    快到晚上六点了,所有菜都做完了,一道道端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案桌上的收音机里播放着除夕夜的特别栏目,传出的声音平白增添好几分节日氛围。
    吃饭前,宁渝拉着衡衡去放了串鞭炮。乔小弟抱着彰彰到门边,乔茗茗紧紧捂住小孩儿的耳朵。
    不一会儿,鞭炮被柴火点燃,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门外响起。
    “啊啊啊啊!”
    彰彰喊个不停,激动得都要在乔小弟怀里蹦起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眨也不眨地盯着鞭炮,手掌拍得啪啪响。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这是1974年的除夕。
    过了今晚,明年就是1975年。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举起杯子,“干杯!”
    大人的杯里装的是温酒,衡衡的杯里装的是热奶。
    新年来了,新年新气象。
    望着窗外月色,乔茗茗笑了笑,希望明年能有好消息。
    正月的日子很清闲,一直清闲到了正月十五。
    今年的正月十五不少人都特别期待,因为村里有钱了,所以就请县里的戏班子来村里唱戏。
    这时候的戏还是样板戏,其中最为出名的戏目就是《智取威虎山》,不过这次村里唱的却是《红灯记》。
    舞台搭在礼堂里,乔茗茗包括所有村民都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候除了听戏看电影外,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娱乐。一时之间礼堂中人挤人,隔壁黄庄都有不少人跑来看。
    正月十五听戏,正月十六看电影。
    这次不仅有隔壁黄庄的人来看,附近几个村子包括公社都有人来。
    电影连放三天,天天都不同。
    一时之间,上阳村今年赚了大钱的事儿传得满公社都是。如果不是赚了很多钱,怎么舍得唱完戏后又连放三天的电影呢?
    于是大家就打听,打听到最后,发现人家村子的钱主要来源于山柚油和卖砖头。
    卖砖头?这事暂时就别想了,很多村的财政都不能支撑村里盖砖窑。
    但是,山柚油……
    脑子灵活的人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倒不是跟人家上阳村争着做山柚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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