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鼻尖,林蝉僵硬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回答。
    楼祁开了暖气,屋内暖洋洋的,林蝉手里的牛奶瓶已经空了,她将瓶子放到茶几上,微弱清脆的碰撞声,楼祁忽的感慨:“可惜夏天还早……真希望夏天早点到来。”
    林蝉心尖一颤,说:“其实我不喜欢夏天,我喜欢春天。要是没有夏天就好了。”
    “那是你生日啊。”楼祁笑道,“我会让你爱上夏天的。”
    她爱夏天,那一定是因为这个夏天有楼祁。
    楼祁存在的每一个季节,她都爱。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这两天都写的有些迟,明天尽力早一点!(困难)
    第19章 融化
    期末考试第一天, 下了一场雨夹雪。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城。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和雨点交织在一块儿,路面湿滑。
    穿着宽松厚实的冬季校服,林蝉和安佳走进教学楼, 抖落一身的雨雪。安佳小声背诵着古诗词, 林蝉偶尔听一两句, 低声纠正她的错误。
    两人在同一考场,二楼, 走上楼梯前, 林蝉看见一楼的第一考场陆续有人进入,坐在靠门的第一个位置,是楼祁。
    楼祁正趴在桌上睡觉, 在学校,他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做到成绩这么稳定,稳坐第一的宝座的。
    陈姜安从远处走来,看见两人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走进第二考场。她上一次月考成绩不错, 第一次进入前60。
    安佳拉着林蝉的手嘀咕:“小蝉, 赶紧的, 找考场。”
    林蝉回过神, 快步跟上楼。
    她和楼祁的交集, 在学校内,除了安佳和周旭阳, 似乎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就像两根平行线, 他们俩在外人眼里毫不相干。没有人看见过, 听见过, 想象过,这样云泥之别的两人会坐在一起看书。
    他们甚至,都未曾同处一个教室过。
    第二门数学考试,林蝉笔尖一顿,没由来地惆怅,一阵恍惚,再落笔,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将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思路和答案都写在答题纸上了。
    她答题速度不快,每回都是在草稿纸上把题目先做一遍,再将简单和中等难度的题酌情往答题纸上誊抄,这会儿时间已经不足。如果直接涂抹掉会被看到痕迹,而且卷面不干净可能还会被扣分。
    再要一张答题纸重新誊抄肯定是来不及了。林蝉这一犹豫,铃声忽的响起,考试结束。
    林蝉只得怏怏地将答题纸和卷子上交。
    从考场出来,林蝉惴惴不安,安佳还以为她考砸了,不住安慰:“没事,咱们进步空间大,这次考得不行,下次再努力嘛。”
    林蝉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次不是考得不行,而是……考得太好。
    后来几门考试,林蝉始终牢记控分,生怕自己又多答了几题。
    她不想太惹人注意,成绩中游,外貌毫不起眼,这样的状态最好。也不会引起林东越他们的注意,等她离开,林家人也更难寻找到她。
    只是这一次的失误,让林蝉不安。
    果然,考试结束后,寒假还未正式开始,一门门科目成绩开始公布,班上便流传开“林蝉数学作弊”的消息。
    数学课代表帮数学老师统计分数,听见老师讨论道:“林蝉这个学生,我都不记得长什么样,数学一直在及格线徘徊啊,怎么这次居然答出了最后一道大题。整个年级也就十个人一分不落答对了。”
    数学课代表和陈姜安正好是闺蜜,陈姜安本就见林蝉不悦。不出半日,班里同学看林蝉的眼神就带着审视和偏见。
    安佳听到谣言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双手叉腰要撒泼,被林蝉好说好歹带出了教室,到了楼梯拐角安抚情绪。
    “你就这样任由他们污蔑你啊!”安佳恨铁不成钢地说。
    林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被人污蔑的滋味不好受,她苦笑着挠挠脸:“我会这道题的确很奇怪……难以解释啊。”
    “作弊是要被处分记录档案的!”安佳手指戳着她的额头教训,“你考大学也要带过去的!”
    忽的身后一个有清冽的男声问:“谁作弊?”
    楼祁不知什么时候从楼梯上来,他一副慵懒的模样,不知从哪里刚回来,刘海带了点水珠,挑眉看林蝉:“你作弊?”
    林蝉抿着村,为难地解释:“我不小心把数学最后一题答出来了……老师同学们都在质疑……”
    还没说完,楼祁低笑一声:“这题这么简单,做出来很奇怪吗?”
    安佳:“……是人吗你?”
    中午吃完午饭,林蝉打算回图书馆换书。从食堂绕到图书馆有一条小道,从行政楼后侧的林荫穿过,人迹罕至。
    学校绿植一年四季都有花盛开,郁郁葱葱。此时墙角正有梅花绽放,枝头只有粉色的花盛放,整树如同晚霞艳丽似火,蓬勃的生命在冬日暖阳里盛开。
    有脚步声快步靠近,林蝉耳尖,听出那沉稳散漫的脚步声,便停了下来,身后传来楼祁的笑声:“小知了,怎么停了?”
    风轻拂过,梅花淡淡暗香随风拂来。林蝉怀里抱着书,转身:“我知道是你。”
    “这么在意哥,连哥的脚步声都听得出来?”楼祁低头,脸挨近林蝉。
    林蝉耳根通红,别开眼,视线落在梅花上,有尚未绽放的花苞像颗毛茸茸的小球,带着羞涩的粉:“没……没有。”
    楼祁不置可否地笑笑,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摘下一朵盛放的梅花,花朵不及拇指大,温婉可爱,像林蝉一样坚韧。
    他下意识地将花卡在林蝉发间,不住笑:“嗯,带点装饰果然更漂亮了。”
    林蝉抬手摸到柔软的花瓣,心尖微颤。她听见楼祁继续说:“小知了,你别在意流言蜚语。清者自清。全年级,就十个人做出来的题,你那个考场,根本没那水平。你上哪作弊去?”
    风扬起林蝉鬓边碎发,楼祁抬手将它勾到耳后,露出她可爱圆润的耳朵。见着实在红润可爱,楼祁鬼使神差的,无意识地两只捏了捏那肉嘟嘟的耳垂。
    林蝉倏地瞳孔一缩,往后一退。楼祁手还停在半空中,僵了半秒,他手落回裤兜,语气散漫:“小知了,你要去图书馆吧,赶紧去吧。”
    气氛微妙,林蝉摸摸鼻子,走出几步,忽的转过身,马尾划过一个抛物线,林蝉露出一个笑容,嘴角梨涡浮现,发间的花朵也灵动起来:“楼祁,谢谢你相信我。”
    在某一瞬间,楼祁心脏某处似被击中一下,轻轻的,但绵延漫长。他形容不来这感觉,只觉得,像被蝴蝶翅膀轻轻触碰。
    回到教室,林蝉将那朵梅花藏在了笔记本里压住,想要永远珍藏这一瞬间。
    之后两天,直到放假,林蝉都再未听过关于自己的流言。
    原本她以为是老师辟谣了,直到放假那天在宿舍,安佳神秘兮兮地进来,告诉林蝉:“楼祁这小子真够义气的。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老师都觉得你成绩合理了,那帮长舌妇也不敢说你的坏话了。”
    林蝉一怔:“是……跟楼祁有关吗?”
    “是啊,周旭阳说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安佳啧啧。
    林蝉整理衣服的手微微一顿,忍不住勾起嘴角偷笑。
    寒假,安佳回家,林蝉依旧留校,晚上去浴场帮忙,偶尔点开微信,看见林腾催促她回家,林蝉总会找借口自己在补习。
    楼祁很意外她寒假还不回家,林蝉只能找借口:“家里没人,留这儿多赚点钱也好。”
    “小财迷。”楼祁乐了,递给她一颗糖。
    林蝉没有吃,心里不住地担心过年该如何避开回林家。
    天气寒冷,来浴场泡澡桑拿的客人越来越多,外婆忙不过来,林蝉干脆午饭也留在楼祁家吃,下午就开始帮忙看场子。
    她和楼祁独处时间也越发多起来。客人不多时,楼祁就带着林蝉偷懒,两人躲在屋里一块儿看书,看电影,不常聊天,但总有一种莫名的默契,让两人能明白对方的喜好。
    外婆自年轻时就住在这儿,周围都是亲人般的邻居。临近年关,熟客上门总会带点外乡带回的土特产送予外婆。她吃不完,就分了一些给林蝉。
    林蝉推拒不掉,求救似的看向楼祁。楼祁轻笑道:“外婆给你就拿着,懒得带回家方宿舍也行。谁不知道安佳宿舍有冰箱和电饭煲啊。”
    看来安佳偷藏了多少违规电器,楼祁全都知道。林蝉小脸一红,默默收下。
    楼祁最近刚看完一本日本悬疑小说,推荐给林蝉。林蝉只看了一半,客人不多的手如饥似渴地看书。楼祁百无聊赖地趴在旁边收银台上,盯着林蝉聚精会神的侧脸,微微挑眉。
    “小知了,你看这么多书是为了什么?”楼祁睡也睡不着,便无聊地找话题。
    林蝉从书里抬起头,想了想:“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永南,没有到过其他地方。看书能让我了解远方是怎么样的,可以看到更广阔的的世界。”
    “嗯……那等以后哥独立了,就带你环游世界。第一站去里斯本,佩索阿的故乡。”楼祁认真说道。
    像是说笑,林蝉默默记下,但没当真,她勾着唇角笑:“我想以后可以赚很多很多钱,银行卡可以多到一只钱包都塞不下,不再整天担心钱花光。”
    楼祁嗤笑一声,揉乱她的长发:“要不说你是财迷呢。”
    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太多积蓄,还要靠那个男人给钱。但他至少可以帮她先实现一个小小的愿望。给她一只大大的钱包,然后,跟她一起,慢慢将那只钱包填满,看着目标一点一点实现。
    一人的梦想太辛苦,两人实现刚刚好。
    “那你以后呢?”林蝉问楼祁,“想做什么?”
    楼祁拧着眉想了想:“我没有愿望。但是,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像情话也像承诺,林蝉眼眶一热,嘴唇翕动正要开口。
    他的手机倏地震动,楼祁看了一眼屏幕,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浑身都带着不耐烦。将手机翻面装没看见,但手机不依不饶地震动,在玻璃台面上震得林蝉看不进去书。
    林蝉抬眼看楼祁,楼祁说了句“抱歉”,接起电话快步离开:“啧,我说了没时间。”
    刚低头看了一行字,林蝉就听见楼祁突然声音拔高:“我说了不会照顾她!让她滚回北京!”
    林蝉察觉到楼祁忽的变得更加暴躁不安了。心头一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月亮
    楼祁很生气, 挂了电话,脸色依旧难看。担心吓到林蝉,他说了句“去休息了”,转身进入天井。
    猜测是北京那边的来电, 林蝉知道楼祁需要一个人静静, 没有跟上去安慰。
    到了晚上, 林蝉准时下班,穿上厚外套, 昏黄的路灯在寒冷空气里格外昏暗, 灯泡隐隐闪动着。林蝉将大门锁好,呼吸间都带着白雾。
    她怕打扰楼祁,下班没告诉他。不想才走出几步, 就听见身后楼祁的声音问:“小知了,怎么不等我?”
    蒙蒙夜色里, 少年颀长的身影静静立在巷子口,一袭长风衣衬得他身姿孑立。林蝉鼻头冻得通红,哈出一口白气:“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两人缓缓踱步往巷子外走,一路上路灯时好时坏, 黑灯瞎火的时候, 楼祁就将林蝉扯到自己身边, 隔着衣服扣住她手腕, 怕她踩坑里。
    林蝉小声嗫嚅:“我腿脚不好, 但视力还是可以的。”
    “那你还戴这么厚的眼镜。”
    林蝉轻咳一声:“这是平光眼镜。”
    仔细打量一番,楼祁乐了:“怎么, 当装饰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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