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严松筠上台了,这位医学院毕业,因为家族责任不得不弃医从商的小严总,明显更看重比影视要年轻好几岁的医药板块,甚至身在曹营心在汉,动不动就想去实验室溜达溜达,就连自己的婚事都为医药事业添砖加瓦——
    姻亲企业紫荆矿业缺了谁家的器械,都不可能缺了淮生医药的。
    杨总:羡慕到流泪.jpg
    “嗡嗡——”
    会议室里,一众高管正认真开会,突然听见一阵手机震动声响,都好奇地抬头去看是谁的手机。
    也不是多么八卦,主要是开会太无聊了,一旦有点别的事就很容易让人好奇。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上首的严松筠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打开收件箱一看。
    “您尾号xxxx卡24日09:38快捷支付支出648元,余额27808195.36元。【xx银行】”
    “您尾号xxxx卡24日10:56向尾号为xxxx的卡进行了一笔转账,金额人民币5000元,余额27803195.36元。【xx银行】”
    严松筠的嘴角一抽,这人果然又充游戏大礼包了,每天最少一个648,游戏策划应该最爱她。
    至于后面那个卡号,他也认得,是她的游戏代练。
    刚开始的时候,他没忍住好奇,还问过她:“这是谁啊?你怎么每次都给他打五千?”
    她那时候不高兴,气冲冲地反问:“我的野男人,你管得着吗?”
    “你这话说的,钱是从我的卡转出去的,确定是你的野男人,不是我的?”他想都没想就怼了回去。
    噎得俞知岁直瞪眼,恨不得冲上来抓花他的脸,他还一脸懵,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还是荷姐提醒了一句,他才知道不该在她气头上火上浇油,于是跟她认错。
    她问他:“你错哪儿了?”
    他心说我哪儿都错了,但话又不好说出口,只一脸老实巴交地按照荷姐教他的说:“不该气你,我说话不好听。”
    俞知岁说他是因为不长心,没有人是天生说话不好听的,只要想说,多好听都说得出来。
    他觉得她说得对,于是点点头应是,后来他认真地改了,情况确实好了很多,至少不像一开始那样天天剑拔弩张,夫妻关系总算有所好转。
    他看不惯俞知岁的地方,还是看不惯,但是他学会了闭嘴。
    他看着信息嘴角抽搐的样子引起其他人注意,大家都很好奇,严总这是看到什么信息了,怎么这模样?
    只有刘常宁老神在在,这个点了,肯定是太太又开始花钱了,稳住,基操。
    等散了会,大家一起往外走,严松筠忽然问了走在旁边的杨涛一句:“杨总,你是负责文娱板块的,你对小孩子充值648大礼包这件事,怎么看?”
    杨涛一愣,这什么意思?完全出乎意料的问题,杨涛措手不及,来不及想太多,赶紧从刺激玩家消费、游戏流水之类的角度说一通废话,然后问道:“严总,您怎么突然关心这个问题?”
    他们公司目前是没有相关业务的,难道以后要开始研发游戏?
    严松筠摇摇头,问他:“你孩子玩游戏么?玩的话,充大礼包么?充的话,你们做家长的怎么应对?”
    杨涛脱口而出:“打断狗腿!”
    严松筠一噎:“孩子已经三百多个月了,打不动了。”
    杨涛:“???”
    作者有话说:
    小严太太:我带着我家的矿嫁给你,你居然敢想打断我的腿?
    小严总:……首先,你家的矿没有给你,其次,不要装嫩,你还能算孩子?
    小严太太:那就是你在外面有人了,你脏了,离婚!
    小严总:我常常因为太正常而跟不上你的脚步.jpg
    第三章
    严松筠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大家面面相觑,内心各有猜测,他也没解释,直接就进了电梯。
    刘常宁还有文件要他签字,拿着文件夹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严松筠扭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刘常宁很上道地问:“总裁,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吗?”
    我想跟你吐槽一下我老婆,严松筠腹诽,又觉得那样好像不太好。
    于是他改口道:“你去给太太那张卡转三百万,今天看着余额不够整数了。”
    他说的整数是指三千万。
    事情是这样的,严松筠和俞知岁婚后,是想过把自己黑卡的附属卡给她的,毕竟他爸的副卡就是他妈在用,他也就默认自己的副卡应该是俞知岁的。
    但在给出去的前一天,俞知岁去逛街,一口气买了八个爱马仕包回来,那几个包在他看来模样都差不多,只不过颜色不同。颜色不同就不同了,有的还很丑,买回来做什么,辣眼睛吗?
    小严总觉得自己太太这钱花得过于不值当,而且看样子她估计改不了这习惯,为了自己不破产,这副卡……
    反正她自己本来就有黑卡,想来也不稀罕他的,就不给了吧。
    但是做出这样的决定,严松筠又难免有些愧疚,于是便另外开了一张卡,往里面存了三千万,给俞知岁当零花钱。
    “预留的号码是我的,这样方便我保证卡里的余额不低于三千万,如果你有需要用大钱的紧急情况,不够的话我再转进去。”
    俞知岁不知道他心里还经历过这么一场思想上的拉锯战,眉开眼笑地接过卡,对他有这份心感到很满意。
    彼时他们刚新婚还不满半月,虽然已经有过一次小争执,但看起来关系尚好,又因为有了亲密接触,眉梢眼角看起来是有几分新婚夫妇的甜蜜的。
    俞知岁也就没想过拿这张卡做什么,还说:“放心吧,我虽然爱花钱,但从来不乱花钱。”
    严松筠对她这句话充满期待,觉得太太铺张浪费的毛病兴许有纠正的希望,虽然只是那么一丝丝。
    但很快,随着他们之间的摩擦和分歧不断增多,俞知岁又不是什么能忍气吞声的性子,受的气总要宣泄,花钱就成了最好的方式。
    而且她发现,花严松筠给她的那张卡里的钱更能解气,于是她干脆把所有要花钱的账号都绑定这张卡,小到游戏充月卡,大到某宝清空购物车,还有线下购物美容等等消费,全都走这张卡。
    她花了钱,以严松筠的性子,他肯定要堵心的,那正好,她不高兴,他也别想好过。
    来啊,同归于尽啊!
    严松筠完全拿她没办法,只好隔三差五让刘常宁去转账,他说过的话,总不能食言。
    这会儿听到他吩咐自己去转三百万,刘常宁淡定地点点头应好,转账的时候看了眼时间,上一次转账恰好是一周前。
    不由得暗暗咋舌,妈耶,太太这一周就花了快三百万,要不是小严总家大业大,还真养不起。
    转完账,他回去跟严松筠汇报,开玩笑地说了句:“太太这开支,一周顶我一年。”
    严松筠神色看起来也很淡定,“最近她应该没有去拍卖会,否则她一天的花销就可能顶你一辈子。”
    刘常宁:“……”我发誓我看到了老板淡定表象下的心如死灰。
    严松筠顿了顿,到底没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过去拍卖会买回来的东西,都是保值的,也不错。”
    刘常宁:“……”您自我攻略的姿势真是熟练得让人心疼:)
    严松筠按了两下太阳穴,放下手,抬头看刘常宁一眼,见他面色略微有些古怪,以为他也觉得俞知岁大手大脚,就问道:“你也觉得稀奇吧?哪有人这样花钱的,差不多一样的灯笼都能买一堆。”
    “说过她多少次了,总是不肯听,我一说她还要不高兴。”他叹口气,往大班椅里一靠,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怎么办,不活了吗?”
    他总是看重未来,要做长远的计划,平时对待工作也是这样,听下属汇报工作进度,总要问“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做”、“然后呢”、“接下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暂时没有出结果,甚至目前阶段出了差错,他都不会生气,但是如果你拿不出下一步的应对方案,就等着被骂个狗血淋头吧。
    这种风格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很痛苦,拜托,时间那么紧,我能做好目前的事就很不容易了,你这就追要问我下一步,计划书来不及编……不是,来不及写啊!
    但职场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服气?憋着,老板让你干嘛就得干嘛。
    几年过去以后,大家摸清了严松筠的做派,他工作要求严谨和条理,凡事按照预先做好的方案进行,plan a受阻或失败,立刻有plan b甚至c跟上,确实省事很多,也就逐渐接受和认可了他的做法。
    加上严松筠为人低调,工作勤恳,经常很晚了办公室还亮着灯,员工们对他的评价,大多都是与敬业有关。况且虽然当前大环境不好,但淮升国际仍旧保持着以前的每年调薪政策,没有无故裁掉任何一名员工,这就让严松筠的风评更好了。
    所以在刘常宁看来,他会娶俞知岁这样一个喜好享乐的太太,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一想俞知岁背后的紫荆矿业,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刘常宁笑道:“别人家是家底不够,才要计划经济,太太哪有这担忧,不说别的,就是紫荆矿业和紫荆珠宝的股份,就够太太挥霍的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严松筠始终觉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万一哪天淮升国际和紫荆矿业破产了呢?”
    刘常宁:“……”啊这……这么不吉利的话您都说得出来啊?
    严松筠抿着嘴角,又叹口气,冲他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要努力赚钱给太太买灯笼了。”
    看来确实对那一批非遗大师做的花灯很有怨言了。
    刘常宁忍着喉咙里的笑意,点点头,拿起他签好字的文件,出去了。
    天气还是不好,俞知岁在家无事可做,抱着大金在影音室看电影,放的是部烂片,剧情非常注水,她看得直打哈欠,好不容易看到片尾,她在打哈欠挤出来的眼泪中看到滚动字幕上怀声影视的字样,吓了一大跳。
    怀声影视?那不是淮升国际旗下负责文娱板块的子公司?好歹也是个老牌影视公司,怎么制作出来的影片水平就这?
    这水平的片子,票卖得出去吗?投资多少,回本了吗?别是亏得裤衩都赔出去了吧?
    话说,怀声影视到底赚不赚钱啊?
    “不怎么赚,感觉离倒闭不远了。”对于她的问题,严松筠如此解释道。
    俞知岁闻言很好奇,“既然这样,集团就没想过要挽救一下它的颓势吗?”
    严松筠沉默一瞬,抬头看向瘫在沙发里泡脚的太太,“尝试过,也给了不少资金,集团旗下的品牌也基本都交给怀声的艺人代言,但是……”
    “集团的业务重心不在文娱这一块,能分给它的本就不多,经济形势不好,电影院开两天就关三天,院线上座率越来越低,光去年一年,怀声影视在三四线及以下城市的电影院就关闭了百分之五十,现在想要拍摄影片也并不容易,剧本、导演、演员,好的不好找,影视寒冬,别说竞争,就是生存压力都很大。”
    “除了外部因素,怀声内部也有许多问题,怀声已经近十年没签过新人了,倒是不停有艺人合约结束后跳槽,我听杨总说,剩下的人里也基本都是开机混底薪的,大家都没干劲,好得起来就怪了。”
    俞知岁听完瞪着眼,露出一个震撼我全家的表情。
    真的好离谱,娱乐圈不都勾心斗角为点小东西就开始扯头花的吗?怎么听你说的,好像怀声里都是一帮子咸鱼?
    你们淮升国际从老板到前台都卷生卷死,怎么能容忍一个陈旧又咸鱼的子公司?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也许是因为她的疑惑太过明显,严松筠不得不继续解释:“应该是上行下效。怀声影视的杨总原来是集团副总之一,后来调过去负责影视子公司,他这个人比较……嗯,佛系,对员工没太大要求,也不搞那些陪酒拉资源之类虚头巴脑的事,又有集团当靠山,资源不算多,但一直有,有野心的都跳槽走了,剩下的人愈发想养老,就成现在这样了。”
    泡脚桶有按摩功能,俞知岁脚底被按得一阵舒爽,闻言懒洋洋地继续问:“杨总这样,业绩不好看吧?他就不担心这样下去把自己头顶的乌纱给搞没了?”
    “不会,如果怀声影视实在做不下去了,会被集团其他子公司收购,旗下艺人会打包出售给其他影视公司,其他工作人员会在考核及格后调入其他公司继续工作。”
    严松筠说得非常理所当然,他甚至觉得怀声影视现在那栋楼,给淮生医药当办公楼就不错,或者改造一下,当实验中心也不是不行。
    “至于杨总,也会找个闲职安顿他的。”严松筠告诉她,“因为他救过爸爸的命,那时候他还在集团,有一次跟爸爸一起出国谈判,对方当时家族内斗,负责和淮升谈判的那位很想谈成这桩合作,安排了很隆重的欢迎宴会,结果宴会混进了家族内其他人雇佣的几个杀手,持/枪把宴会搞得一团乱,爸爸不幸中了一枪,是杨叔叔把他背出会场送去医院的。”
    俞知岁听完哇的一声,“那是了,救命之恩,金饭碗呐。”
    严家亏待谁都不能亏待这位杨总,否则就是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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