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4月27日星期四上午十一点,马鸿宾死赶活赶地,终于在情报中所说的,共军前锋抵达酒泉的时间,前六个小时到达目的地。随即展开城防佈署,严防红四方面军的袭击。这么惊险,不是马鸿宾刻意延迟,而是马这种动物其实比人娇贵多了,虽然短途衝刺速度挺快的,但是如果一般行军速度和人类行军差不多,大约都是时速五公里上下,而且马的休息时间比人多,也比人长。从天水到酒泉,将近一千公里路程,马鸿宾的骑兵师没有走个一两个月,根本到不了。要不是在中途,孙殿英把卡车全部蒐罗过来,让马鸿宾搭载马匹和士兵;虽然沿途得等补给,卡车得加油加水什么的,但还是比单骑马强!但要不是如此,他还不可能这么早到,酒泉恐怕早已经沦陷了。
    当然,这就害死孙殿英了,因为孙殿英自己的卡车全给了马鸿宾,他的装甲师只剩用来运载坦克和装甲车,还有直升机的拖板车。至于沿途补给全得靠飞艇定点着陆,除了加油车,其他的都没办法像过去一样,随身带了一些。
    飞艇补给有点麻烦,有时候没有协调好,飞艇先去补给马鸿宾的卡车再折返回来,就耽误了时间;或者天候因素,车队只好停下来等天气稳定之后飞艇再赶过来;最可怕的是发生意外,譬如车子陷了沙坑,或爆胎之类的,还得呼叫飞艇把大型维修器材或备用零件送到事发地点。整个装甲师的速度真的拉不上来,这下子,孙殿英连藉口都不用找,真的变成拖拖拉拉,像乌龟般的挣扎地爬行。
    孙殿英部变成爬行动物,马鸿宾部则累得跟狗一样,直喘气!连坐好几天车,除了等候飞艇补给,和像监狱放风一样的定时停车放水时间,几乎都在车上吃喝拉撒睡,铁打的都受不了!「大帅,能不能让弟兄们歇一会儿,喘口气?」马鸿宾的副官马振兴看着自家部队35师的弟兄因为赶路一脸疲惫,好心地向自家长官提议着。「不能歇,弟兄们一躺下,气力就散了,还怎么构筑防线?如果孙殿英的情报没有差错,我们只剩六个小时,先把防线构筑好再说,以防共军夜袭。」马鸿宾知道人在极为疲累的情况下,只要一放松,就完全使不出劲来,所以还是维持自己的命令,让部队赶紧构工。
    「怎么不让孙殿英自己过来,他是机械化师,怎么也比我们骑兵师来得强多了。」副官转达完自家长官命令之后依然在咕噥。马鸿宾听到了,立刻喝斥他:「别瞎说,不要说孙殿英的装甲师金贵得很,能不能短时间赶这么远的路而没有任何损伤,我们不知道!但光是他现在把部队拆开来沿路驻防兰州、武威、张掖,还要沿途追踪共军足跡,他来到酒泉能剩多少部队?目前整个甘肃只剩我们有完整建制能抵挡共军。我们一定要守满十二小时,才能等他沿路把部队收拢过来支援。所以少废话,快干活!听到了吗?」
    两人不断提到的孙殿英,虽然先锋已经抵达张掖,但他的主力现在正在武威城外往张掖方向十公里处,躲避着肆虐的强烈沙漠风暴。「妈的,眼看就要到了,还差不到四百三十公里,结果竟然遇到沙尘暴!」军需处处长李德禄忍不住爆了粗口,因为他得负责整个大军的补给。本来预计要在武威城外这里加油添水的,现在寧夏方面基地的飞艇过不来,加油车的油料也耗尽,都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尤其孙军长已经答应马鸿宾在十二小时之内赶到,但现在沙尘暴才刚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难怪他非常心急。毕竟装备所军纪严格,延误军机、耽误军情,他不知道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降级罚俸也就算了,让他滚出部队,那他可受不了。
    「德禄啊!你不要太烦恼,天气变化任谁来也没办法解决。我认为你应该正面一点来看这件事,现在通讯全断,不像我那个时候得想尽理由告诉中央我们延误的原因;你看,现在我们连藉口都不用找了,直接等这段飞沙走石过去,我们只要如实告知就好了。反正这件事不能算到你头上,你就放心吧。」参谋长冯德明安慰着李德禄。「养田,我觉得你不像在安慰德禄,怎么反而有点像是幸灾乐祸似的感觉。不要忘了,如果马鸿宾全军覆没,即便装备所没意见,中央也会找麻烦!」军部秘书长梁朗先看冯德明有点事不关己的样子,直接把问题点明:假如没有阻挡共军夺取酒泉,那么整个装甲教导第三师会全体一起倒楣。
    孙殿英看着属下的抱怨,他也觉得很无奈,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西北以后一直很倒楣,现在连老天爷都在作对,原本只要半天的时间就能增援马鸿宾,现在可能需要不止一天才能抵达,毕竟他们还得等各式车辆加油。而这一切都得看风暴过去之后,补给飞艇来的有多快。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尤其还要为此负上责任,所以他像平常一样,一言不发任由属下发洩,自己则一口又一口的抽着菸斗,吐着一圈有一圈的烟圈。而他的下属也很知趣地没有来问他:现在该怎么办!真有那不识相的,他一定会喷他满脸,大骂「凉拌炒鸡蛋!」。
    说道不识相,还真有个楞头青闯进指挥大帐里来,掀开原来封紧的帐篷门帘,带进一堆风沙。「他奶奶的,死小功!你不是会赶紧把门帘系好吗?害我都吃了一嘴沙!」李德禄正有气无处发,对着来人就一阵劈头大骂!而刚刚进来正在慌慌张张扣紧门帘绳扣的楞头青正是孙殿英妻魏氏的侄子魏曜功,他是电讯大队的队长。只要他一出现,表示必有紧急联络电讯。
    「不是说电讯全断了吗?难道是总部?」孙殿英心里在打鼓,他知道只有装备所总部有能力突破恶劣天气,全天候24小时联系所属各单位。
    要知道孙殿英担心的事,必须把时间往前推前18个小时。
    甘肃山区马营河谷地,距离酒泉还有一百卅多公里,4月26日下午五点鐘,红四方面军前锋营在这里扎营。
    「向前,你还是决定突击酒泉吗?我们洗劫了马步青、马步芳两兄弟的大营,又突击了空虚的西寧,粮秣弹药已经够我们到哈密了,而且突袭西寧时,伤员不少,何必再横生枝节?」李先念有点不解地问着。
    「我们不是一定要攻下酒泉,但我们得掩护大部队突破马鸿宾的防线,据侦蒐排的回报,马鸿宾的车队大概在十几个小时就能抵达酒泉。与其被他的马队在后面吊着后面不断骚扰,不如我们把他困在酒泉,让大部队快速脱离战场。」共军依然分成三个梯队,徐向前决定用前锋营二万多人死死拖住马鸿宾,让不到六万的红军加上三万多的眷属,快速通过嘉峪关,以及关外附近的荒漠与山区地带,抵达新疆哈密。
    「对了!先念,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头顶上发现的那个奇怪的东西一直日夜不断盘旋?」徐向前不想再讨论攻击酒泉的事情,于是转移话题讨论起昨天瞭望兵发现的空中不明飞行物体。
    「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我猜应该是装备所的新装备,用来侦查我们的动向的。」李先念把无人侦察机猜的不九不离十,虽然它不是李先念口中的所谓「新装备」,而是王氏集团的标准侦查配备。太阳能辐射外加温差感应的双重发电机及高效能电池,除了机件过劳必须维修之外,这款三角翼类似b-2幽灵战略轰炸机的无人侦查载具,几乎能永久性地24小时全天候的进行侦察任务。
    高倍率感光镜头、红外线侦测仪,让空中盘旋半径三公里内的敌踪都无所遁形。这么高科技的装备,却被习惯小米加步枪的土共找到破解的方法,因为毕竟研判侦查讯息的还是人类,无论是自然人或生化人。
    徐向前对李先念说:「我想的和你一样,除了吊在后队张国燾那些孙殿英的侦查队之外,这应该就是装备所的后手。用来紧紧盯住我们,随时调动部队在我们前面围剿。所以我打算让陈昌浩的中军赶紧跟上来,用蚂蚁搬家的方式,让陈昌浩小部队、小单位的进驻我们的营地,我们也以一个班、一个班地,假装砍柴、挑水、侦查…等等方式撤出这里,然后在十公里外集结,之后连夜奔袭酒泉。明天一早再让陈昌浩扮作我们前锋营,正常速度地向酒泉靠拢,为我们争取攻破酒泉城的时间。」李先念用力的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高啊!高招!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方法。虽然不知道头上那个机器的侦查范围,但用这种偷天换日,十公里外在空中连看也应该看不清楚,他们铁定防也防不住!」
    两人商议完毕,立刻派出传令,骑着快马,通知陈昌浩、程世才的中军,再由程世才派人前往后队通知殿后的张国熹和王树声,让他们也加紧脚步,等到前锋进攻酒泉之际,全体快速通过国民党的封锁线,向哈密方面前进。
    果然,徐向前和李先念的前锋部队抵达酒泉城外三公里处,才被盘旋在酒泉城上空的另一架无人侦察机发现,这时离马鸿宾进驻酒泉才不到三小时。「怎么会这样呢?」派驻在寧夏临时指挥部的指挥官,生化人王庆平忍不住发出这样的疑惑。「快!快通知孙殿英部,让他们加紧向酒泉靠拢,我怕马鸿宾挺不住。」
    没多久,负责联络的机器人联络官回报:「孙殿英他们遇到沙漠风暴,连补给飞艇都只能在风暴外围待命,无法驰援酒泉。」王庆平想了片刻,然后下令:「发电给王绍源秘书长,我们要调动正在整编的马鸿逵部,前往酒泉支援马鸿宾,请秘书长批准。」然后他跺了跺脚之后,又交代指挥部留守副官:「我亲自去和马鸿逵协调,你们盯好目标,有任何状况,随时回报。还有,运输官,你立刻去调动十艘训练飞艇及所属训练教官,另外让五艘货艇满载武器弹药,一旦作通马鸿逵的思想工作,让他们立刻出发。」交代好一切之后,王庆平狂奔出指挥部,全力跑向马鸿逵省府办公室。
    和老狐狸马鸿逵交涉虽然不能说上旷日废时,但也得大费周章,最后才在加大未整编的马鸿逵私人卫队枪枝弹药援助下,双方达成协议,然后再早已经抵达的王绍源命令下,快速空援酒泉。但这时酒泉城下,两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原本正在构筑工事的马家军,在徐向前忽然的突击下,冷不猝防临时应战。虽然无人侦察机提早半小时示警,但马家军仍未完全准备好。
    本来没有火炮的马鸿宾部,但获得孙殿英特意支援了卅门二二式迫击砲之后,也有了长程打击的火力。这款原本中央在民国31年才仿製自法国布朗德式60公厘轻型迫击砲,原本名为三一式60公厘迫击砲。但因为不缺钢铁的王绍屏,没有像是31年才仿製的產品那样,有着炮身较短,射程少了25%的毛病。而是完全仿製法国原来產品,射程长达四千米,因此改称民国二十二年式,简称二二式,这也是王氏集团目前直接供应给中央的產品之一。
    不过因为马家军对火砲的不熟悉,马鸿宾部被选为砲兵的老兵在孙殿英派来的教官指导下,对于已经接近城边一千公尺的共军,才开始来顿密集火力射击。突然骤发的砲弹,让没有提防的共军前峰吃了不小的亏。但等到共军採取防砲阵型散开来,呈现散兵状之后,砲兵没办法再大量杀伤敌军。共军反而依靠城外大石头、坑洞等障碍物,交互掩护接近城墙。这时马鸿宾部平时训练不足的毛病就显而易见了,在城墙上的士兵甚至没有等共军进入射程,就胡乱开枪。除了少数倒楣鬼,共军接下来的损失非常有限。
    虽然共军也没有多馀的弹药加强训练,但耐不住经常遭到围剿啊!就权把反击战当成实兵演练了。也因为经常弹药不足,所以士兵们都自我要求:「瞄不准不打,没把握不打。」虽然称不上百发百中,但命中率却比马家军胡乱开枪高了许多。加上苏联又从新疆利用空投,增援了一批和铁锹迫击砲类似的步兵迫击砲,原本铁锹迫击砲在1939年才会正式生產,所以目前只有少量的实验品。在成品不多的情况下,所以苏联换了一款也是在1939年才会正式生產,未来编号将会定名为50-pm-38的50毫米迫击砲,这款比铁锹口径更大的迫击砲,射程当然比铁锹的250公尺更远,理论上射程可以达到402公尺。所以当共军抵近城边约三、四百公尺时,苏联援助的这批50门50毫米迫击砲就大展神威,立刻让局势丕变,换成马鸿宾部一路挨打。
    酒泉的城墙并不高,约三米多;结构也不像中原腹地都是青石包砖,只是普通的黄土墙及垒石堆叠而成。耐不住砲火不说,连对子弹的防御力也很弱,有些说是垛口的土墙凸起处,躲在后面的士兵却仍有可能被穿透土墙薄弱部分的子弹击中。由于当前国共双方多用7.92x57mm口径的德国毛瑟步枪,这款步枪使用的是1905年研製出来的尖头步枪子弹,弹头就重达10克,穿透力极强。这还不包含共军持有的捷克轻机枪所使用的重尖弹,这种子弹在铅弹头里面还加上钢芯,进一步加强穿透力,这类弹头重达12.8克。只要命中躯干,几乎很难活命。
    所以没多久,马鸿宾的部队就死伤累累,眼看就要被共军突破,进入巷战阶段。徐向前却主动拉住了准备让红四军突进城内的李先念:「我不相信装备所没有留一手,小心城内有埋伏。我看为了避免过多伤亡,我们就先在城外吊着他们消耗,让后面大部队快点出关进入哈密,毕竟这才是我们的战略目标。等到大部队脱离战场之后,我们再冒险攻进城,这样比较稳妥。」没想到被孙殿英打到疑神疑鬼的徐向前,竟然在只差一步破城,大功告成之际,挥刀自宫,让红四军止步在酒泉城外。等到他们想要再次攻入酒泉城内时,寧夏马鸿逵的支援已经抵达,他们只能扼腕离去。
    不过这个时候,城外的激战依然进行着,马家军虽然在孙殿英派来教官喝斥下力求稳定,砲队的准确度逐渐提高,让原本打一砲换一个地方的共军迫击砲小组伤亡逐渐扩大,毁损的迫击砲也在增加。不过一般士兵的射击,孙殿英的教官就没有办法了,虽然已经不至于慌张的乱放枪,但像空中放空或打到地面挖地瓜的仍比比皆是,忘了换弹夹,大声嚷嚷说枪坏了,更是此起彼落,没办法,除了部分老兵,马家军有许多士兵是刚刚从草原上拉出来的牧民,惯用老式猎枪,甚至是前装枪,五发弹夹压弹装填的中正式,他们还真用不惯。
    像较于共军稀稀落落的枪声一过,总有不少人影从墙上落下,马家军为了加强火力,只好统一下令开枪,但排枪枪响过后,却没有多少共军倒下。反而在一些马家军傻兵站起来瞄准的时候,引来轻机枪的扫射。
    站在城内唯一处四层楼的观测所的马鸿宾对自己的副官和孙殿英派来的联络官说:「这样不行,不要说挡住12小时,现在才开火2小时,我们已经伤亡超过二千人了。孙殿英的部队到哪里了?」孙殿英派驻在此的联络官一边拿着步话机的话筒联络,一边回答着:「孙将军遇到沙漠风暴,现在才刚在加油,他们将会全速前进,大约要四小时。」马鸿宾一脸铁青:「哼?四小时?我们大概再半小时就得进入巷战了。那朱绍良主任怎么说?」马鸿宾对孙殿英的藉口十分不满,虽然他知道那应该是事实,毕竟一开始就要他守满12小时,现在整个时间还过不到一半,即便再加上四小时,孙殿英也算早到。最后那句话他是转头问他的副官,他的副官马振兴正拿着有线电话话筒和兰州联系。
    听到自家长官问话,他抬起头来摇摇头,用着无声的口型说:「朱主任要我们坚守待援。」「难道我还能跑吗?酒泉两面是山,共產党三面包夹我,堵住我两边通道,我无法前进绕到青海,也无法退回张掖,不是固守待援,难道还能插翅飞走吗?中央派来这些没能力的傢伙,想不出办法,还要装上官,全都是一群混帐!」马鸿宾忍不住骂了出来,吓得马振兴赶紧摀住话筒,深怕被兰州方面听到,万一向中央告一状,那可不得了。
    「马将军,寧夏增援部队的飞艇已经起飞,预计40分鐘在城外降落,麻烦准备引导。」孙殿英的联络官大声的对马鸿宾叫道。
    「太好了!是谁的部队?」马鸿宾原本铁青的脸色一下子好多了,连忙问是谁来增援。
    「马鸿逵将军的部队!」联络官在轰隆的砲火中,只好继续大声而且尽量简短的吼着。
    「马鸿逵?他的部队比我没好到哪去,上次偷偷把要换给我的部队,弄了一些老弱残兵呼咙我,这次不会又是这样干吧?派一些不能打的废物来塘塞我,以应付中央的责难。」马鸿宾说的是去年八月中原大战之后,马鸿逵驻扎在河南时,他们俩被中央下令对调番号,并互换防区,以便让马鸿逵回防寧夏。马鸿宾匆忙带着新编第七师从山东防区前往河南接收35师,并让马鸿逵将还在火车上的新编第七师直接带走。但第二天在正式清点兵员时,这才发现马鸿逵竟然留下的35师官兵竟然都是老弱病残。他不仅运走自己原35师里的精锐老兵,还用这些足堪退役的傢伙换走了马鸿宾手上原来精实的新编第七师。
    本来中原大战之前,在寧夏相互依靠的两个堂兄弟也因此翻脸,互相不往来。虽然后来他仍向中央重新争取到重回西北,改驻扎在甘肃,并争取到甘肃省主席一职,但他现在重建的35师却满是新兵,以至于目前面对战斗力不强的共军残部,仍略嫌不足以一战。
    在砲击的空档,马鸿宾拉高音量的自言自语,让孙殿英个联络官听得一清二楚,于是他忍不住回答说:「根据装备所寧夏分部的告知,这次来的是马鸿逵将军交给装备所的整编军,虽然才开始整编几个礼拜,但战力已经非昔日可比拟,但请马将军放心,必定能解当前之围。」听到联络官肯定的说着,马鸿宾则疑惑地再度喃喃自语:「马鸿逵接受装备所整编了?」当初孙殿英和他也谈过这个问题,但当时他连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开玩笑,没当成寧夏王,好不容易搞了个甘肃王做一做,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家整编?但他现在有点困惑了:「马鸿逵那死胖子,一向是无利不早起,这次竟然同意被整编,铁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协议。要不我也来问问装备所开出什么条件?」希望拉近和装备所关係的想法开始在马鸿宾脑袋里扎根,等他看过抵达酒泉的马鸿逵部队,那壮盛的军容,这个想法就开始萌芽。还没等到驱逐共军之前,马鸿宾投靠装备所的想法越来越坚定,原来一颗思想的小小幼苗,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装备所的飞艇非常准时,四十分鐘一到,真的在酒泉北方城外狭窄的平地间开始降落。舱门一打开,一辆辆吉普车和十轮大卡不断从飞艇内部驶出来。车子上坐满另一批马家军,用的番号就是过去马鸿宾所率领过的新编第七师。这些车辆除了载满官兵之外,后面通常还拖着三种大小口径的野战砲,依据数量多寡分别是75、105、155三种口径。常见75口径最多,不过即使最少的155榴弹砲也有12门之多。
    新编第七师并未全部驰援,原本有的19、20、21等三个旅,外加一个骑兵旅,骑兵旅正在换装装甲坦克旅,20、21旅都未完成换装,所以只有19旅三千多人和新成立的一个加强独立砲兵团一千五百多人,共计约四千百六多人抵达参与救援酒泉行动。但光是独立砲兵团,就有75口径野战砲52门,105口径48门,加上155口径24门,共计124门大砲。这还不算两个步兵团的大小口径迫击砲,和轻重机枪。这把在指挥所用望远镜观察的马鸿宾给看傻了眼,几乎口水流满地的想着:「我的妈呀!乖不咙咚!如果我手下35师下辖的103、104、105三个旅,外加骑兵团,和直属炮兵、工兵、輜重、特务四个营,都交给装备所整编,他们会给多少装备?如果要我自己买来装备,这恐怕收甘肃一百年的税都装备不起来,重点是这些大砲,我底下那些土包子都不会用啊!等孙殿英来了之后,我再问问他。」马鸿宾还没看到改编的装甲坦克旅,否则眼珠子铁定掉出来。
    独立炮兵团一下飞艇,立刻找了块平整的地方,把124门砲全部架起来,生化人教官透过无人侦察机的校正方位之后,也不进行试射,直接用75mm52门砲在共军前方50公尺处,距离酒泉城墙约150公尺的双方空隙间,进行警告的威力射击。
    一阵连续的轰隆作响之后,徐向前知道对方援军到了,立刻下令收缩兵力,全军撤回包围,一起朝南方撤退一公里,继续监视酒泉方向动静,并派人让后面的大部队加紧速度向嘉峪关方面前进。
    「这就完了?怎么不直接砲击共军本部呢?」马鸿宾有点不理解,喃喃自语的说道。刚刚走进指挥所的生化人前线指挥官王敬平中校在他身后大声敬礼:「马将军,装备所寧夏分部总教官王敬平中校向您报到。」马鸿宾转过身来,看到一名身穿装备所特有的草绿色军装,国字脸上带着傲气,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举手敬礼。他匆匆地回了个礼,正想讚一句「好汉子」时,对方又大声地报告:「报告马将军,根据情报显示,共军后续还有将近八万大军正在通过前面甬道出关。我方兵力不足,所以我们只能驱逐共军,避免逼得对方狗急跳墙,与我方玉石共焚。后面孙殿英将军会带领装备所教导装甲第三师继续追击,我们支援的任务是确保酒泉和贵35师的安全。」马鸿宾听了之后,点点头:「嗯!好!我知道了。」
    马鸿宾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很清楚,如果真的逼共军狗急跳墙,不要说自家部队已经被打残了,就算来增援的十九旅和独立砲团都填进去,恐怕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马鸿宾想打听装备所的整编待遇,但刚刚生產出来的生化人王敬平不善言词,于是两人简单对话之后,竟然无话可讲。不过很快的马振兴副官打破了现场的寂静,他手持话机的话筒,大声报告说:「大帅,朱绍良主任来电,说是山丹牧场少将场长宋涛求援。据说是盛世才从新疆率大军入陇,现在正在和退守嘉裕关的马仲英激战。马仲英残部只有三千多人,宋涛将军手上不到一个营,朱主任让我们紧快支援,盛世才有坦克、装甲车,马仲英支撑不了多久。对了!宋将军还报告说,关内共军残部八、九万人也在接近中,距离嘉裕关不到十公里,他们即将腹背受敌,可能全军覆没。朱主任下令让我们分出105旅,外加骑兵团紧急驰援,务必挡住盛世才,不可让他入关;并驱逐共军,让他们绕城出关。」
    马鸿宾一听这个命令,立刻气愤的捶了身边的一个小茶几一拳,大吼一声:「我被围的时候,叫我固守待援。现在中央将领,就一个养马的,竟然要我在大敌当前之际,分兵去救?妈的!这是什么狗屁命令?真是混蛋透顶!」
    王敬平这时又敬礼之后说:「马将军,嘉裕关就交给装备所吧!我把75砲营留在这里,让还没完全下车的19旅,以及105、155两个口径的重砲营带走,必定能守住嘉裕关。」马鸿宾还没出言反对,另一名装备所的上尉教官走了进来,在王敬平耳边耳语一番,王敬平面无表情还是再敬礼之后又对马鸿宾说:「马将军,孙将军目前拋弃步兵、錙重,带领他的坦克旅和空骑旅搭着寧夏分布增援的补给飞艇正在驰援酒泉的路上,预计再30分鐘就能抵达,他们会驱逐所有共军,酒泉安危请将军放心。」说完,也不等马鸿宾开口说话,就转身离开,准备带着刚刚才来的19旅与两个重砲营驰援嘉裕关。
    孙殿英比想像中来得快,才廿分鐘,他们就开始在东门外开始卸下坦克车,连招呼都没打,坦克就绕过城区,直奔南门外,朝着已经转向西南方向逐步撤退的共军主力而去,近百辆薛曼坦克扬起阵阵沙尘。而陆续抵达的空骑旅,正在卸下休伊直升机,并开始做起飞前的检查,空骑旅官兵则在直升机旁边等候,随时准备登机。
    当然孙殿英不是那么没礼貌,他还是搭了吉普车到了指挥所和马鸿宾打声招呼,但没想到马鸿宾竟然拉着他不放,最后还跟着上了吉普车,甚至越俎代庖的连忙对孙殿英和驾驶说:「孙老哥,我有些贴己话跟您说说,走、走、走,军情紧急,我们边走边说。」孙殿英脸上真是三条黑线,明明马鸿宾就比他大上五岁,还一口一个孙老哥的叫着,而且还直接下命令给他的驾驶兵,什么玩意儿嘛!
    孙殿英自认脸皮够厚了,这下遇到比他脸皮厚的,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马鸿宾则是不觉得脸红,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大家可想而知,他还会说什么,不就打听接受装备所整编的待遇,不然还有什么?不过孙殿英也没浇他冷水,甚至直接当起推销员,沿路对马鸿宾大力推销,什么不用烦恼开销啦!装备好!福利津贴好!除了免费看病,还有退休养老金…,说的马鸿宾差点没直接让孙殿英整编他的部队。要不是马鸿宾想直接投装备所,不愿透过孙殿英过一手,他这才勉强忍住,只是不断要求孙殿英帮他跟装备所说说。
    「上一次王秘书长在西北的时候,马老弟你就不肯,现在人家回去了,这真有点麻烦!」孙殿英被马鸿宾捧得有点飘飘然,直接把马老弟都叫上了,全然忘了刚开始还觉得马鸿宾噁心。
    前方坦克已经在驱离射击,轰隆不停的砲声让两人不由自主地拉高音量,马鸿宾几乎是用吼的,如果是一般时候,还真难觉得他是在商量:「孙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土霸王做习惯了,一时要屈居做小的,一时还很难接受。」他认为自己和孙殿英的背景差不多,虽然他是家传军阀,但在他这一代也没少打过地盘。
    「你运气好,王秘书长现在在四川,等这里事了,我再打个电报向他说说。现在,就让马老弟先看看我们整编后的实力。」孙殿英听王绍源说过,知道王家是很想在西北开发一些矿產什么的。这时如果能多拉一个,开发的阻力就少一分,于是满口答应。然后不待马鸿宾反应过来,孙殿英就在车上站起来,拿着望远镜看着远方的状况。
    「军长!寧夏分部的总教官王敬平来电。」坐在前面副座的传令兵拿着步话机的话筒,伸长着手递给抓着扶桿的孙殿英。刚刚对马鸿宾趾高气昂的孙殿英,这时跟个龟孙子一样,满脸諂媚的笑容,声音虽然大,却恭敬的不得了:「是!王总教官!是!我让空骑旅的攻击直升机已经出发,很快就能支援嘉裕关前线。是!你放心,三百七十多辆皮薄的t26不会是我们火箭穿甲弹的对手,保证盛世才损失惨重。好!我会让共军绕过嘉裕关,从旁边山间小道离开。」
    当孙殿英将话筒交给传令之后,马鸿宾疑惑的说:「我刚刚见过这个人,不就是个小中校吗?孙老哥干嘛这么客气。」孙殿英唉呦了一声:「唉呦!我的马老弟啊!你不知道装备所的规矩吧?人家是碍于给中央面子,不好意思把官阶订得太高。不然任何一个小尉官拉出来都可以当师长,何况是个中校?而且他是教官,教官你懂吗?还是总教官呢!整编的时候,即使教官是少尉,你都得乖乖挨他的训。何况总教官啊!而且老哥我可警告你,如果你在整编的时候不好好学习,我告诉你,不用装备所整你,你的部下都瞧不起你,因为你根本没有能力指挥他们。懂吗?」
    马鸿宾这下陷入矛盾了:「什么?我也得学习?」「不然呢?你懂什么叫陆空联合一体吗?什么叫优势火力打击吗?什么又叫延伸弹道开路?我们在西北虽然没有海,但陆海空三军立体作战也要学的,不然万一遇到小鬼子,那就糗了!」孙殿英信口开河的胡吹乱吹,马鸿宾脑中一片凌乱。
    脑袋更凌乱的还有盛世才,他在接收了苏联七百多辆t26轻型坦克后,编成两个装甲师,这次接应共军,他亲自带了一个师过来,想顺道消灭一路从哈密逐出的马仲英部。没想到他现在遇到一个很诡异的现象,大约60架他没见过的空中飞行物,停在半空中,发出一连串的火箭,把他的装甲师375辆坦克在半小时之内全部击毁了,没有一辆倖存。除了心疼坦克,他还心疼那花了两个多月才训练出来的一千多名坦克驾驶兵、砲手和车长。「虽然还不嫻熟,但我也是花了力气,花了大钱的,不是吗?」盛世才简直快气晕了,他命令机枪手对空射击,想给这些在空中不动的傢伙一点教训,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满天像雨泼的机枪子弹,这飞天机器不只机头下方掛着机枪,两边窗口也掛着机枪,开起火来,真是硝云弹雨,让盛世才的新疆兵伤亡惨重。不在攻击范围的,则是个个抱头鼠窜,整个部队一下子就崩溃了,盛世才没办法,坐着吉普车也跟着溃兵向后逃,完全忘了还要接应红四方面军的事。
    盛世才部溃败之后,休伊攻击机群又回头转向红四方面军。现在是程世才和陈昌浩的中军领头,不过这个世才比新疆的世才见识多了一点,毕竟在陇南城外见识过这些直上直下怪东西的威力,端着望远镜,程世才也很清楚看到机头下的武器,知道前面停在半空中的六十架不明飞行物不好惹,于是下令部队转向嘉裕关旁的山区,打算从残破的长城当中寻找缺口,翻山越岭到新疆。不过说也奇了,天上那些怪傢伙似乎在帮他们指路,不仅开着探照灯帮他们照亮道路;只要他们走错了,就会发现天上多了至少五架那种怪傢伙挡住去路,直到他们走对为止。在内心恐惧之下,所有共军连同眷属八万多人,即使在夜间行动竟然比平时白天的动作还快了一倍,只花了几个小时就通过对方暗示的山谷缺口,离开嘉裕关向着玉门进发。不到一小时之后,前锋变后队的徐向前部,也在同样怪异的情况下,迅速通过嘉裕关的防守区域。
    正当孙殿英觉得大功告成,进入嘉裕关,准备让全军歇息过夜时,他的指挥中心车衝进来来一名胖胖的少将,劈头就指着孙殿英的鼻头大骂:「孙殿英你个盗墓贼!你为什么放跑共產党?我要向南京参你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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