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唱衰的弹幕又跳出来了。
    “还有件事没做。”江芜突然开口。
    她望向通往地下室的入口,“不是说要让我们帮忙鉴定文物真伪吗?”
    徐铭:?
    他好言好语地劝说:“阿芜啊,这个鉴定文物什么的,可以先往后放放,反正它们又不会长腿跑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住军师,找回玉玺啊。”
    江芜却摇头,语气很坚持,“再不去的话,它们真的会跑哦。”
    徐铭听得一头雾水,文物怎么会跑呢?
    “江芜说得对。”韩默替她说了两句,“各位今天是来录节目的,没找到军师的下落也没关系,我们会继续派人搜查。你们还是按原来的流程继续吧。”
    徐铭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节目还在直播,总不能卡在这里,“行,那我们就先进行下一个环节吧。”
    于是一行人进了地下室。
    这里应该是被军师扩建过,面积足有上千平,架子上摆满了数不清的古董字画,乍一看都很有年头的样子,外行人的确很难分辨真伪。
    徐铭站在中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把你们认为的真品拿到我这里。节目结束后,我们会请专家进行二次鉴定,等下期节目再公布你们的成绩。”
    他手里拿着一个计时器,“倒计时30分钟,现在开始!”
    柳蛮蛮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她不懂什么文物鉴定,但她可以借助蛇类喜阴的习性,找出阴气重的物件,十有八/九就是陪葬古董了。
    她将一个个瓷器拿起又放下,一边往里走,没注意到脚边最下层有个稍微突出的瓷瓶,被她碰倒,啪地摔了个粉碎。
    “呀!”柳蛮蛮叫了一声,一脸惊恐,“我不会闯祸了吧?”
    凌尘道长跟在她后面,捡起一块碎瓷片看了看,然后随意地丢开,“大窑货,假的,在地摊上也就值个两百块钱。”
    “吓死我了……”柳蛮蛮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又回头跟摄像说,“一会儿我自己掏钱赔啊。”
    她凑近凌尘道长,笑得谄媚,“道长,你很懂这个啊?”
    “略懂。”凌尘道长唇角微翘,“我们天一派也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师父偶尔来了兴致会讲上几句。”
    他有意要在柳蛮蛮面前卖弄,随手拿起面前一个花瓶,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嗯,看这个釉色和质地,应该有两百多年了,是真货。”
    柳蛮蛮眼睛放光,忍不住抬手去摸,“果然跟我刚才路过的那几个都不一样哎。”
    她正琢磨着如何从凌尘道长手里“抢分”,就听身后传来江芜脆生生的声音,“这是假的。”
    凌尘道长怒瞪着她,“小屁孩,你又懂古玩了?你看这上釉的手法,还有瓶底的款识,分明就是前朝德化窑烧出来的,不会有错。”
    江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知道有种工艺叫‘仿旧’吗?这瓶子最多五十年,是仿德化窑的工艺烧制,专骗你这种半吊子的。”
    柳蛮蛮立马收回手,“怪不得我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凌尘道长:……
    他气极反笑,“你还知道仿旧呢?”
    “我不知道啊。”江芜大大方方承认,“是她告诉我的。”
    凌尘道长和柳蛮蛮这才注意到,江芜怀里抱着一个画轴。纸张已经泛黄,两端的轴头却是名贵的小叶紫檀,似乎被人长久把玩过,轴头上的精致雕花已经盘出了温润的包浆。
    柳蛮蛮好奇地问:“这是你找到的古画?”
    “不算古画吧,大概也就八十多年?”
    正好旁边有张桌子,江芜踮着脚把画轴放上去,轻轻一推。
    画卷展开,缓缓展露出一幅美人图。
    画上的美人穿着绣花旗袍,半侧着身坐在太师椅上,身后是一座山水屏风。一头手推波浪卷发精致优雅,弯眉入鬓,眼波流转,巧笑嫣然。
    柳蛮蛮还没来得及夸一句美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她,她刚才好像对我笑了?”
    凌尘道长轻嗤,“你眼花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那画中美人对他眨了一下眼。
    凌尘道长:!
    “何方妖孽?”他后退两步拉开架势,虎视眈眈地瞪着画。
    下一秒,美人突然伸了个懒腰,竟从画中走了出来!
    她腰肢轻摆,步步生莲,冲已经呆住的摄像大哥送了个飞吻。
    【妈呀!美女活了!!!】
    【不愧是芜崽,一拿就拿了个会成精的!】
    “小道士,别那么紧张,我可不是妖怪。”美人掩唇轻笑,眼神像是带了小钩子,“我叫玉书,你也可以叫我……画、中、仙。”
    凌尘道长绷着脸,“什么妖魔鬼怪也敢自称仙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收了你?”
    柳蛮蛮在旁边插了一句,“可她身上确实没有阴气啊。”
    不然刚才江芜拿画过来的时候,她就该感应到了。
    柳蛮蛮不但没害怕,反而好奇地凑近了两步,“你的头发是在哪儿做的?”
    “这是我在新新美发厅找老师傅烫的,那家店早就没有了。”玉书抬手抿过发鬓,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属于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现在是聊美容美发的时候吗?”凌尘道长咬牙,“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这个小道士好没礼貌,哪有这样跟女士讲话的?”
    玉书白了他一眼,又回到江芜身边,“还是小妹妹有眼光。这里的每一件宝贝,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她确实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江芜也替玉书说话,“只是画像开了灵智,说是画中仙也没错。”
    万物有灵,尤其是这些历经数百年的老古董,是最容易滋生精怪的。
    有圭鬼那样爱玉如痴,谁碰杀谁的恶鬼,也有玉书这般静静栖息在画中,看遍世事沧桑的画灵。
    她本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千金小姐,家里开着大商行,十几岁就被父母送去国外留学,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
    这幅画便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由擅丹青的未婚夫亲手所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父母已经定下了秋天的婚期,玉书满心欢喜待嫁闺中,却在婚礼前半个月等来了未婚夫的死讯。
    “他跟着家里的商队去北方运货,走之前还答应我,要送我一件最漂亮的貂皮大衣,给我爸买上好的白山老参……”
    玉书的视线渐渐飘远,她轻笑了下,偏过头去却有水光闪烁,“骗子……他就是个大骗子!”
    她一点也不想要什么上等皮草,百年老参,她只想他平安回来。
    未婚夫是家中独子,消息传回来时,他父母哀恸难当,几度晕厥,双双病倒。
    是玉书求了疼爱她的大哥,兄妹二人连夜出城,将未婚夫的灵柩迎了回来。
    她抱着未婚夫的遗像,跪在他父母面前发誓,从今往后,蒋玉书就是沈明煊的未亡人,她会照顾公婆直到百年终老,绝不再嫁。
    可她没想到的是,害死未婚夫的战乱自北方而起,却不曾停歇,硝烟一路南下,最终谁都无可幸免。
    玉书的父母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商人,提前收到风声,给两家人买了远渡重洋的船票。
    “自从明煊去世,公婆的身体便日益衰落,老人家忧心家国天下,一把年纪还要离开故土,在船上颠簸数日,水米难进。我顾了这边又顾不上那边,好不容易把他们照顾得好转了,我自己却病倒了。”
    玉书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的是别人,“我可真没用啊。”
    巨轮还未抵达终点,玉书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走到了尽头。
    柳蛮蛮听得眼睛红红,凌尘道长却不为所动,“既然你是蒋玉书的鬼魂,为何不去地府等待投胎?”
    玉书白他一眼,“我是玉书,又不是蒋玉书,人家只是一幅画而已。”
    沈明煊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爱意,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玉书。
    她是灵体,而非鬼魂。
    玉书嘟着红唇不满道:“我心里只有明煊一个,谁想到后来这些画的主人,一个比一个令人讨厌。”
    当年蒋沈两家走得匆忙,这幅画被遗留在了老宅里,后来又辗转多人之手,直到被军师买下。
    “他把我挂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天天抱着一堆破瓶烂罐,对着我唠唠叨叨,烦都烦死了。”
    玉书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有一个好处,这里的每一件东西我都知道来历,也能帮你们辨别真伪。”
    “那可太好了!”
    徐铭激动地拍了下手,他刚才躲在架子后面听了半天故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壮着胆子上前,“玉书小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玉书优雅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徐铭搓着手,“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为我们介绍一下这里的文物?”
    “好呀。”玉书弯唇一笑,又望向镜头,“这就是你们现在流行的直播?别人也能看到我吗?”
    【可以可以!】
    【玉书姐姐真的太美了,这就是活生生从上世纪走出来的千金名媛啊】
    【玉书小课堂开讲啦!搬好小板凳准备听课,乖巧.jpg】
    玉书不急不缓地走在博古架间,准确无误地选出一件件文物,对它们的来历也是如数家珍。
    半小时还没过完,让警方都头疼不已的任务就轻松完成了。
    可徐铭却犯了愁,文物都是玉书挑出来的,那这怎么算选手成绩呢?
    “当然是阿芜满分啊!”
    柳蛮蛮一把将江芜推到前面,笑眯眯道:“毕竟是她找到了玉书嘛。”
    玉书也赞同地点头,“小妹妹能看出我的真身,想要找出全部文物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其他选手都表示没有异议,于是徐铭宣布,江芜是《降灵》本场比试的第一名。
    “让我们一起恭喜江芜!”徐铭用力鼓起掌。
    江芜却摆摆手,“这个先不急。”
    “啊?”徐铭愣住。
    “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做。”江芜看向玉书,“既然军师经常对你吐露心声,那他逃走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联系过什么人?”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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