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一定觉得我长这么帅,怎么可能会羡慕别人对吧?」这句话有些自恋的味道在,但看着程桉学长笑得很勉强的脸,我不知道该怎么吐嘈他。
    「其实我挺不擅长跟女生相处的,平常的对话都没问题,偶尔开开玩笑也可以做到,但真的要我去跟女生当名副其实的好朋友,我做不到。」他又啜了一口咖啡,「我对女生就像是对不熟的人一样,会对她们笑是因为客套,会讲话是因为礼貌,这种距离感替我挡了一些桃花,但是也带给我困扰——」
    「我对于喜欢的女生,永远没办法亲近。」
    原本凑近嘴边的饮料就这样停在半空中,我瞪大眼睛看着程桉学长,不断消化他方才那席话。
    「学长你…就只要常常去跟那个女生讲话就好了啊。」变亲近的方法就是了解对方,而了解需要透过日常相处跟沟通。
    「我这种人,在学校特别去跟哪个女生讲话都会成为话题,我不想造成对方困扰,让她成为大家八卦的对象。」
    哇,这是我永远无法体会到的顾虑欸,果然长得帅就是不一样。
    「所以每次听你讲你跟那个男生的事,我都很羡慕你们,你们可以把喜欢包藏在好朋友的名义下,这其实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我瞇眼,「学长你这是在嘴我长得丑吗?」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可以这样光明正大靠近自己喜欢的人。
    「没有啦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桉学长赶紧摆摆手,「我的意思是,可以以好朋友的偽装喜欢着对方是件好事,反正你们短期内也不会进升为情侣,那不如就趁着这段时光尽情的陪伴彼此。」他顿了顿,「而且你们本来就很要好,所以就算现在添加了一个喜欢的成分在里头,别人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可是现在不是我怕别人发现的问题,是我想成为他心中的特别。」我喝着饮料,反覆思考究竟要怎么描述我这无聊又固执的自尊心。
    「光是他主动要求跟你组队这件事,不就说明了你在他心中跟其他人不同了吗?」
    我一时语塞,程桉学长的话总是让我无法反驳,但我心里还是过不去。
    果然人最难过往往都是自己这一关。
    「我问你,现在距离学测还有几天?」程桉学长向我走近了一步。
    「不到一百天。」我弱弱的回答。
    「我没记错的话,确定上榜是五月,你们六月毕业,你真以为你跟那个男生每天在同一间教室的时间剩很多吗?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慢慢耗吗?」程桉学长的语调上扬,「时光飞逝啊,小朋友。」
    他这句话让我猛然抬头,睁着大眼盯着他瞧,「我不是小朋友。」
    「不是小朋友就别幼稚了,不过是组队一起打个羽球,至于搞砸模拟考吗?」程桉学长将咖啡一饮而尽,「如果你在他心中本来就很特别,那有什么理由不跟他组队?如果他心中根本没有你,那就算你是全班唯一一个没跟他组队的人,他也不会因此对你上心。」
    他把铝罐踩了踩丢进一旁的回收桶里,又从皮夹里掏出几块钱投入贩卖机。
    「学长你还要喝啊?」我皱着眉,看着他手中那罐刚出炉的雪碧,「饮料糖份很高,小心糖尿病。」
    「这是给某个爱面子的小朋友的。」程桉学长狡猾的笑了笑,将饮料塞入我手中,「希望这位小朋友喝下去之后,可以让没用的面子跟自尊顺着打嗝消失,勇敢追寻自己的真爱。」
    「学长你好噁心,就不能用点别的形容词吗?」脑海中浮现了班上那群臭男生打嗝的样子,超级噁心!
    我厌恶的看着正在笑的学长,一开始相处时明明就是个文质彬彬的暖男少年啊,果然人跟人只要混熟了就会没形象了吗?
    「我没说错啊,气体溶解度会随着温度升高而降低,原本冰凉的饮料进到你身体后,因为体温高所以溶解度下降,多出的气体就会随着打嗝排出……」
    「啊啊啊,学长你不要再讲了,好好的雪碧都被你说的不好喝了!」要不是我两隻手都拿着饮料,我一定把学长轰回教室去。
    「这是很常见的现象啊,有什么好噁心的啊?董映杉你该不会不知道气体溶解度随着温度升高而降低的事情吧,这可是国中的理化……」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笨蛋!我有国中毕业的!」我想起了之前陆景轩要我重考会考的事,心情变得更差了。
    「好啦好啦,小朋友就是很爱生气欸,一点小事就这样气噗噗…」
    「我不是小朋友!」我犹豫着要不要把雪碧摇一摇再打开,往学长俊俏的脸上泼去。
    「好好好,你记得答应跟那个男生组队啊,还有,下次模拟考不要再考砸了,免得我又被老师约谈。」程桉学长挥挥手往老师办公室走,「快回教室读书吧,饮料喝这两罐就好,最近糖尿病有年轻化的趋势,小朋友不要喝太多。」
    「我不是……」我看着学长离去的背影,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既然短期内不会成为情侣,那不如趁着这段时光尽情的陪伴彼此。」
    既然目前不会有什么可能,那就让我用好朋友的身分,任性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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