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到了女儿面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是母亲第一次打她,乔婉莹捂着脸,看着自己母亲,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陈夫人沉着脸说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虚伪又心思歹毒的女儿!”
    乔婉莹看着母亲,眼泪流了出来。
    范老夫人冷了脸,站起身来:“你这是做什么,打我的脸吗?如今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
    陈夫人肃着一张脸:“母亲说得对,如今情况的确紧急。”
    女儿被教养成这个样子,若是不赶紧纠正过来,将来恐会酿成大祸。
    “是儿媳以前疏忽,没能教养好女儿,才把女儿养成这样的性子。一会儿我就去跟长公主说明一切,明日便进宫向贵妃娘娘秉明实情。”
    范老夫人看着儿媳,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个儿媳哪里都好,就是不知变通,遇事死脑筋,过于刚正。
    乔氏慌了:“大嫂,你这是打算害死婉莹吗?婉莹可是你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做!”
    陈夫人瞥了乔氏一眼,眼底泛着冷意:“我如何教养女儿还轮不到三妹妹插手。”
    乔氏:“你……”
    乔西宁看了一眼形单影只的意晚,对范老夫人说:“祖母,我瞧着表妹面有倦色,我先送她回府了。”
    说着,乔西宁牵起意晚的手,准备离去。
    “西宁!”
    “大哥!”
    屋里人慌乱起来。
    范老夫人:“西宁,你若是带走她,你妹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不清楚吗?你这是想害死你妹妹吗?”
    若意晚走了,婉莹刺绣造假的事情就可能会被暴露出来,她不可能再成为太子妃。
    乔西宁闭了闭眼,又睁开,眼里多了几分坚定:“祖母、母亲,这件事我会一力承担下来,就告诉太子殿下说是我做的吧,妹妹毫不知情。”
    范老夫人脸色顿时变了。
    乔西宁:“祖母,意晚表妹何其无辜?我既已知晓此事,定不会任由你们如此。”
    说到底祖母和妹妹是为了永昌侯府的荣誉。
    她们不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说罢,乔西宁牵着意晚的手离开了。
    乔氏看着殿中人的神色,有些站不稳。她知道,婉莹彻底与太子妃之位无缘了。
    意晚和乔西宁一走,后面窗户处偷听的几人也离开了。
    走远之后,周景祎笑着说:“真有趣,不是吗?”
    冯乐柔也笑了:“殿下觉得有趣就好。”
    不枉她设了几日的局来揭露乔婉莹的真面目。
    周景祎想到刚刚那一场闹剧有些唏嘘。表哥喜欢的女子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嫁给自己,当真是让人为难啊。
    冯乐柔:“刺绣展示应该已经开始了,殿下要去看看吗?”
    周景祎看着面前的女子,抬手握住了她如葱根般的手,轻声道:“柔儿又没去参加,孤去作甚?”
    冯乐柔:“殿下喜欢什么花样?乐柔为您绣一个。”
    周景祎笑了:“只要是你绣的,孤都喜欢。”
    冯乐柔也笑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意晚被乔西宁带着去了放置马车的地方。
    “表哥,今日多谢你。”
    乔西宁:“表妹客气了,今日你受了委屈,又何必谢我,是婉莹对不起你。”
    意晚抿了抿唇,看着乔西宁,说道:“表哥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乔西宁看了看意晚,道:“我知表妹是不希望我因此被牵连,只是婉莹是我妹妹,我如何能置身其外。”
    意晚四处看了看,低声道:“表哥,你不觉得最近的事情很奇怪吗?太子妃之位一共有三位有力的竞争者,先是尚书府的李姑娘,再是将军府的聂姑娘,如今还有三日就要参选,莹表姐又出了事。”
    乔西宁眼眸微动。
    意晚又道:“花朝节何时比过刺绣?”
    乔西宁脸色沉了下来,细细思索片刻,道:“的确是头一次,以前都是吟诗作赋,画画,弹弹琴。”
    意晚:“可见此次是有针对性的。也就是说,对方已经知晓莹表姐在刺绣上造假,故意设了今日的局让表姐往里面钻。说不定刚刚的谈话也被人听了去……”
    乔西宁脸色骤变。
    意晚:“表哥赶紧回去处理事情吧,也拦住大舅母,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处理今日的事。”
    乔西宁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最终说道:“好,表妹路上小心。”
    意晚笑了笑。
    乔西宁刚回去,就被婉琪告知刚刚太子和冯乐柔就在后面偷听。
    既然太子已经知晓,那么此事就不是永昌侯府可以决定的了。
    乔西宁去找了太子,太子并未对永昌侯府下狠手,甚至网开一面。最终的结果是,乔婉莹对外宣称遇到意外手受了伤,以后再也不能刺绣了。而她刺绣造假一事,并未传出来。
    如此,永昌侯府就欠下太子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而冯府也握着永昌侯府一个把柄。
    没过多久,永昌侯府的人离开了别苑。
    回到府中之后,范老夫人脸上的怒意丝毫不减。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心中既有对太子的不满,还有对乔氏的恶心。
    “祖母,孙女不甘心啊!”乔婉莹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哭哭啼啼地说道。
    为了让众人相信,她的手是真的划伤了。
    “都怪三姑母,若不是她出了这样的主意,我也不至于会如此。还有她家的那个长女,也太不把咱们侯府放在眼里了。”
    遭逢大事,乔婉莹往日的宽和大度全然没了。
    范老夫人皱了皱眉,看向孙女。
    “婉莹,你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形势吗?”
    若说她最恨谁,非冯家莫属。
    今日的事情定是冯家掀起来的,若不是冯家搞了今日这么一出,这太子妃之位多半会落到孙女身上。
    枉她和柳氏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们家竟然做出来这等事!
    乔婉莹微怔。
    范老夫人:“太子为何会和冯家姑娘一同出现,你可有想过?李家、聂家接连出事,如今又轮到了你,你觉得这是何人所为?”
    乔婉莹终于想明白了:“祖母的意思是……冯家?”
    范老夫人点了点头。
    见孙女终于懂了,她抬了抬手,道:“你先回去好好养伤吧,最近不要出府了。”
    乔婉莹心里一凉:“是,祖母。”
    前些日子祖母对自己特别好,如今眼见着太子妃之位没了,祖母也开始冷落她了。
    等乔婉莹离开后,范老夫人躺在榻上休憩。一闭上眼,今日的事情就浮现在眼前。
    今日的事情得好好想一想,如何还回去!不过,此事要等儿子回府之后再商议了。除此之外,还有三丫头那个蠢货!
    想到庶女,范老夫人猛然张开眼,看向了站在一侧为她揉着额头的嬷嬷。
    “阿枝,你可还记得今日云家那丫头说过的话?”
    方嬷嬷和范老夫人相伴多年,很是了解范老夫人的心意:“老夫人指的可是三姑娘屡次护着莹姑娘的事?”
    范老夫人点头:“对,就是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三丫头是个什么性子咱们清楚,她就跟她姨娘一个德性,最重名利,自私自利。她怕是做梦都想让自己女儿成为太子妃,即便成不了正妃,成为侧妃她也是愿意的。而且她还给长女定了那么一门不像样的亲事,岂不是作践人?你说会不会……”
    范老夫人握了握方嬷嬷的手。
    方嬷嬷看懂了范老夫人眼中之意。
    此事干系重大,方嬷嬷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琢磨了一下,道:“您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怀疑了。只是您忘了么,孙姨娘当年可是给莹姑娘下过毒。若莹姑娘是三姑娘的孩子,她肯定要护着的,没道理要害死她。”
    范老夫人显然也想起了此事,叹了叹气,没再说什么。
    只是眼神依旧不平静。
    过了片刻,范老夫人再次睁开眼:“我记得柳氏之前说三丫头的女儿长得像我年轻的时候?”
    方嬷嬷:“确有此事。”
    范老夫人:“当时琰宁是不是还说过他祖父房里有一幅我年轻时的画像?”
    方嬷嬷点了点头。
    范老夫人顿了顿,道:“你让人把那幅画拿给我看看。”
    方嬷嬷:“是。”
    每月初一、十五是李总管给顾敬臣写信的日子。
    侯爷走之前一共交代了两件事情,一是侯夫人的身体状况,二是京城中的形势。
    他在信中先报告了夫人的身体情况,后面又说起了京中发生的事情。
    “……太子妃热门人选相继出事,经查系冯家女所为。”
    后面李总管简单写了写李姑娘、聂姑娘和乔婉莹出了何事。
    写完正欲封上,他忽然想到了侯爷曾有意云家姑娘,犹豫了一下,又把信纸拿了出来,在乔婉莹后面补充了几句。
    “永昌侯府嫡长女上交绣品系礼部员外郎长女云姑娘所绣。今日云姑娘亦在别苑出现,她被永昌侯老夫人和其母乔氏唤去为乔姑娘造假,云姑娘不愿,多受刁难,被禁足府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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