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了,ab两队加上我与冰块女各成一横线相互握手,因为我那无与伦比的最后一球粉碎了a组最后的得分机会,对b组而言,就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一般,士气大振,接连得了四分。
    十六比十四,b组逆转胜,直至握手前,我还无法将目光移开记分板。
    一开始,我压根不相信b组会获胜,甚至认为那可能是微乎其微,可是到后来,亲自参与b组,同b组一起得分,到最后后来居上到局势逆盘。
    而我竟也是这场胜利的其一因素,即使亲身经歷,我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不得不说,这场胜利可说是因为那一颗球才有了一线生机。不过,你那接法,也过于夸张了吧!」耳边突然传进了冰块女的声音,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无声无息,对此已经不再大惊小怪,可是哪壶不提提哪壶,那颗球是我现在最想忘掉的事,说完还忍不住偷笑!
    「说到这件事,还不是你!」我一脸不爽的看着冰块女,要不是她要扣我薪水,我会那么拼命吗?
    「我?」冰块女一脸疑惑,一脸她什么都没做一样。
    还装无辜!
    「还不你说『没接到这颗我扣你薪水三千!』不然你以为我用得着吗?」心中哀愤无法再隐忍下去,我气急败坏地指着冰块女。
    「噗!」听到我的话,冰块女直接在我面前喷了一笑。
    「没接到这颗我扣你薪水三千?吴肆呈,我那时候说的是:看什么看没看到球飞你那边?」哑口无言,自取其辱使我的愚蠢又多增加一阶,转过身,我继续看着计分板,想装作没事藉以逃避,冰块女也不戳破,静静的站在我身旁。
    我将计分板上的分数以我和冰块女加入的计分板作为分界,前后对比,却怎么瞧不出b组有胜利的可能,仔细一想,冰块女的战术虽然成功,可是其中暗藏的风险其实不少。
    第一、派我去当投手。
    这一步其实非常危险,要是我没有达成她的期望,她所计算的后续反应根本就没有上演的机率。
    第二、在我当投手后,局势大约已经稳定时,却又把投手更换为哲兴,纵然先不论彦恩想当投手的这个点,在大家都已经习惯守备我的球之后,又突然要让大家习惯去应对哲兴的球,要是失算,自然也无法如她所算。
    第三、让我「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那颗全垒打。
    要是我没有接到那颗球呢?那a组就能够继续得分,局势更难扳回,更别论能赢,我想的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暗藏的危机根本不胜枚举。
    冰块女怎么能篤定事情能如她所愿?
    「你怎么知道……」回过头,我看到冰块女将视线置于牛棚的彦恩和哲兴,也看见了她上扬的嘴角,我也被这场景夺了注意,将话语搁下,看着两人的互动。
    好像渐渐知道了些什么,冰块女本来就打算将彦恩和哲兴促成一对投捕搭档。
    「想问什么?」冰块女并没有忽略我的提问,将头转向我,嘴角上还噙着那抹笑。
    「想问的,可多了。这一场比赛的结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画的?在你开口要加入比赛时,就已经知道结局会是这样了?那其中的一切,你又怎么能确定能够照着你所设的轨道前进?」我看向休息室,继续向冰块女提问。
    「就从这个休息室开始吧,你不过是在这里观赛三回合,怎么就能知道所有人的姓名?」冰块女没有解释,逕自往休息室的方向走,我也随她走入了休息室里,走到了摆放装备的区域,冰块女手指着一根根摆放整齐的木棒,才开口说明;「这里所使用的木棒是练习用的,通常这种私人用具,都会刻上名字用以区别。你看,刚好是十八支,今天在场上比赛的有十六个人。而在比赛中他们不自觉就会互叫对方的名字,两相比对后自然就知道所有人的名字。」冰块女随手拿起一支木製球棒,果真印着彦恩的名字,我打心中讚叹冰块女的聪颖,她却对我直叹一口气,还摇了摇头。
    摇什么头,脑筋好了不起?哼!
    「晚了,先下山吧。」正想开口再提问,冰块女放下了球棒,打消了我的念头,才准备走出了休息室,却对上刚回休息室的彦恩和哲兴,彦恩一见到我们正准备离开,快步走来,不过我想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冰块女。
    「欸,那个,姓梁的。」我猜得果然没错,彦恩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听到彦恩如此开口,旁边拿着手套的哲兴扯了扯他的衣角。
    「彦恩,你这样太没礼貌了啦。」
    「没办法,我只记得她姓梁阿。」彦恩小声的跟哲兴讲话,可是距离相距太近,即使声音小,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忍住嘴边的笑意,想不到那个彦恩也有可爱的地方啊。
    「无妨,有事?」冰块女直切重点,毫不废话。
    「我……一直以来是我太过于执着了。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一直练球,迟早可以超过哲兴,可是最后……我还是太幼稚了。」彦恩的语气一改之前的傲气,现在听起来反而像是个正在教会进行告解的小孩,听得出来他并不常用这种态度跟人说话,因为口吻极为扭捏不自然。
    「我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想我今天不可能站上投手丘投球。」与彦恩相较之下,哲兴就让人感觉自然多了,他本来就是个乖巧的孩子。
    冰块女抚上彦恩和哲兴的头,使两人同时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我不认为有天赋就该依循着天赋而忽略自身的喜爱,喜不喜欢与适不适合是两码子事,但请你们谅解,在大人世界总是用适不适合来掩饰自身的不勇敢,喜欢就去努力阿,谁要你们顾忌自己的天分了。」冰块女语气仍是平时的淡漠,可听来却像另类的肯定,这似乎是她表达温柔的方式。
    彦恩沉默了,但我不能判断他是正在沉思,还是听不懂冰块女的意思,这句话的含意深奥,就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来说,不见得能理解,像旁边的哲兴就明显一头雾水可还是给足面子地点点头。
    我悄声于冰块女耳边问着:「你这样残害国家幼苗好吗,话说那么重,你看看,他们俩个谁听得懂你在说什么。」
    冰块女朝我投了一眼,不以为然:「无所谓,反正最主要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见鬼了,这里就我们四个人,不是说给他们听那是说给谁听的?我还反覆咀嚼话中的意思,冰块女却一刻不留步出了休息室。
    天色渐暗,的确是该离开了,再晚一点天就黑了,我拿起了包包,却发现冰块女遗留在休息室的高跟鞋,本来想大喊冰块女的名字,却抬头一看她已经在遥远的另一端。
    这脚程是在快几点的……我认命地拎起她的高跟鞋,无奈的快跑跟上,跑着跑着,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不就代表冰块女刚刚整场比赛都是光着脚吗……这女人,都不怕脚抽或脚扭的吗?
    待我跑到冰块女原先停车的地方,她已经坐在驾驶座里就定位,赶紧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好,将东西迅速放到脚旁,三个步骤,一秒完成。
    「safe!」乐不可支的学着主审比着手势,一旁的冰块女也捧场的赏了我一计斜眼。
    「安全带系好,等等我可没办法注意你是否安全,顺带提醒一下,目前致死率最高的位子是副驾驶座喔。」转动钥匙之后,冰块女语带轻巧的如此说着,吓得我当下直冒冷汗,这么严重的事可以不要说得这么风淡云清吗你!
    收起笑容,马上听话的将安全带给系好,冰块女满意的勾了嘴角,发动车子就是一阵暴衝,我还未开口提及任何有关高跟鞋的字句,就先被那超出想像的车速给止住嘴,也因如此,仅用了三十分鐘,我们就迅速又平安的回到了平地上。
    冰块女漫不经心的问着我晚餐想吃什么,我摇了摇头,「我现在只想去一趟药局。」
    「你受伤了?」她再度提问,我又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像某个笨蛋一样赤脚跑整个棒球场。
    冰块女没再多问什么,将车子找地方停好,而附近果真有一家药局,进了药局,我拿起了篮子就开始扫货,生理食盐水、纱布、优碘、热敷贴布……等等,一旁的店员全都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稍微向店员询问一下如何包扎伤口,我便前往结帐走出药局。
    冰块女并没有在车上等我,而是在附近的公园抬头遥望着天空,夜幕已降,星垂天斗,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抬头看到星星了,工作时长充实忙碌,只是没想到,我竟会连欣赏夜空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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