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珺听到她那边传来的动静,睫毛动了动,夹起几粒米慢慢嚼着,抬眸看了眼她碗里快速下降的小山。
    边辰化难过为食欲,拿出一贯的速度很快吃完了一碗米饭,又让服务员拿了两个碗过来,帮易珺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喝点汤。”
    易珺放下筷子,端起碗慢慢喝着,等边辰咕咚咕咚喝完一碗汤后,看着盘子里剩的菜,心里有点罪恶感,又看向易珺碗里剩的大半碗米饭,心里更难受了。
    “你的饭,还有很多,记得吃。”
    易珺吹着汤表面漂浮的配菜,摇了摇头,“吃饱了。”
    边辰摸了摸后脑勺,“我可以帮你吃了吗?”
    易珺闻言看向她,以为她没吃饱,“再要一碗。”
    “不是,”边辰委婉地说:“以前你的饭吃不完不也是我解决的吗,我倒也不是没吃饱。”
    易珺回想饭桌上被长辈们或严肃或温柔地教育自己不准剩饭时,总是边辰在一边帮自己说话,还解决了自己所有的剩饭。想到这儿她把碗往前推了推,继续喝汤。
    边辰端过来,自然地开始用那点米饭开展光盘行动,易珺慢悠悠喝完一碗汤后拿了张纸擦了擦嘴角,靠在沙发上看着她把每盘菜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边辰最后放下空碗时,不出所料地打了个嗝。她连忙捂住嘴看向易珺,见对方果然朝她看了过来,脸红了几分,随后就又是一个嗝,她赶紧舀了碗汤喝。
    易珺见她吃好了,拿过花,背上包起身,边辰也连忙站起来,“珺珺,走吧,嗝!”
    她又捂上了嘴,脸红得要冒烟了。易珺抱着花从她身边走过,边辰深呼吸一口气鼓起脸颊憋气跟上去,到门口时她快走一步帮易珺开门,出去后有些担心地问:“珺珺,吃得还好吗?”
    “嗯。”
    “那就好。”
    边辰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和她并排走在路上,但慢慢的自己就落后她一个身位。两个人不发一语,边辰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在想很多东西,乱七八糟的。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们已经来到了停车场。易珺把包和花放在后座上,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双手扶着方向盘看向前方,视线瞥了一眼站在外面的边辰,她见状马上来到副驾驶坐下,“珺珺,我送你回家。”
    虽然不知道究竟谁送谁,车子就这样上路了。车内气氛很沉默,边辰看着易珺平淡的表情,心里一直在否定自己今天的表现,终于她忍不住问道:“珺珺,和我约会是不是很无聊.....”
    易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紧盯着前方的路况。
    “对不起,我不会聊天,也不会活跃气氛,我也不想就只是吃,我也想和你多说说话,可是我太笨了,找不到话题,”边辰越说越觉得自己很差劲,“你是不是很失望,第一次和我约会,结果就这样......”她垂着头努力眨眼睛把眼泪忍回去,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易珺喉头微动,食指抠着方向盘,“花很漂亮,餐厅也不错。”
    边辰用湿润的眼睛看向她,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易珺趁等红灯的机会飞快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嗯,我吃饭不喜欢说话。”
    边辰想到以前她们在饭桌上吵闹被大人教训,两个人一起去外面吃饭时也是说说笑笑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会变也很正常。
    “好,那我记住了。”
    “嗯。”
    边辰别过头偷偷抹了抹眼泪,“所以,你不觉得我无聊对不对?”
    “嗯。”
    “那就好。”边辰嗫嚅着,她一直觉得自己为人处事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和现在的易珺在一起她就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好,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易珺一样,变得那么不像以前的她。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单元楼附近的停车位停下。易珺熄火下车,去后座拿过包和花。边辰挨着她往门口走去,路上看见易珺空着的右手在身侧甩动着,心里痒痒的,左手试探地慢慢伸了过去,刚碰到她的手背,易珺就迅速抬起手,警惕地看向她。
    边辰有点惶恐,但又有点伤心,“对不起。”
    易珺也知道自己反应有点大了,双手抱着花低头加快速度。到了单元楼门口后,边辰停下脚步,“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一直低着头的易珺突然直直盯着她,边辰被她看得有点不明所以,“怎么了?还有事吗?”
    见易珺没有反应,边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再去碰一下她的肩膀,可是手刚放上去,易珺就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跑了进去。边辰收回再次被嫌弃的手,双手交握,叹了口气低头离开。
    易珺回到家后在客厅不停地来回走动,头有点疼,但疼痛并不能让她清醒,反而思绪更混乱。她看到手里的花,嘴唇颤抖,抬手撕掉了花瓣,然后是更加粗暴的毁坏,每一支花都被她揪的七零八落扔到地上,最后她干脆把剩下的枝条都丢了出去,跌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蜷起双腿,捂着胸口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痛意渐渐消退,她的意识回来了一点,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平复一下呼吸后,转头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她心下一惊,连忙挪过去用手聚拢着散落的花瓣,抓起一把拿到眼前看了看,远处还有光秃秃的枝干,最终她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低头走进了卧室。
    边辰回到宿舍后,心里的苦闷急需发泄,俯卧撑,仰卧起坐,卷腹等等各种运动都来了几套,终于累得再也动不了,大脑也没有精力思考时才去洗澡。临睡前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还是拿起手机给易珺发了条消息。
    :珺珺,睡了吗
    等了几分钟都没人回复,她只能继续打字。
    :珺珺,今天和你约会很开心,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送的花
    :以后我一定会表现得更好
    :晚安,好梦
    另一头,黑暗的卧室里,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屏幕上的消息一条条无声地弹了出来,但床上睡觉的女人没有任何动作,很快屏幕又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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