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天晚上就打了电话给米嘉,给她训话了半个小时。米嘉无奈地听我训话,我每说一句她就道歉一次,直到最后我都搞不清楚她的道歉到底真不真诚了。其实我和米嘉的关係吧,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虐我千百遍,我待她如初恋……嗯,这么说感觉我是个抖m。
    『我亲爱的小表妹啊~饶了我吧,明天还上班呢。』米嘉最后终于受不了了,隔着电话跟我苦苦哀求。『再说了,我这不也是帮你吗?促成你们关係的进一步发展。』
    遥想半年前,我大半夜接到你的越洋电话时,我也是这么好说歹说,结果你还是坚持说下去。今天可算是风水轮流转了。有倒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我没好气地说:「谁要你促成了!要是没成,反而破裂了怎么办?」
    『唉呀,不可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宇熙可喜欢你了,他才不捨得跟你分手呢。』米嘉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呃……你说这话有点肉麻。」
    米嘉不以为意地说:『有什么肉麻的啊?你们之间不会说些情话啥的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说肉麻情话?你以为你是琼瑶阿姨?」
    听我说起琼瑶,电话那头的米嘉又开始不正经了。『哦~小毛虫,我开心得疯了,我陶醉得疯了,我享受得疯了~』
    还学小任叫我的绰号!!妈啊!
    我不仅要吐,还有一大片鸡皮疙瘩要掉。趁着她还没接着说下去,我赶紧阻止她并把电话给掛了。「行了,闭嘴吧。再见!」
    回台湾前我给十家公司投了履歷,只有五家公司给我回了信,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不断的笔试或面试中渡过。暑假期间,餐饮业工作的米嘉更忙,我们约出来聚会的时间也少。小任也因为有暑期辅导课,所以我们突然变成像住在同一栋楼的邻居。早上我睡得晚,通常我起床后他已经去学校了,我面试完回到家大约是晚上六点了,下了课的小任就窝在房间补眠。不过,至少看得见。我消失的那八年不说,我后来待在纽西兰的那半年的远距离恋爱,真的是思念成河啊。
    开学前我顺利地找到了工作,在一家贸易公司担任小小的助理。反正我对职位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远大抱负或是多大要求,我只求温饱。只要还能活,只要还能定期给老妈几元钱逍遥快活,对我来说什么职位都行。于是又开始了忙碌的朝九晚五生活,直到终于迎来第一个国定假日。
    也是由策划女王—米嘉提起,一伙人约着中秋节去吃烤肉和k歌。在国外待了八年,已经很久没有中秋烤肉的习惯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习俗,中秋节必定要吃烤肉、必定要放鞭炮。好久以前,也许是小学,有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团圆烤肉。那年老爸难得的回到家,老哥也在,加上米嘉和小阿姨。那年晚风轻拂,明月初上,烟花与万家灯火齐放,耀眼夺目。
    中秋节那天,小任载着我来到约定的烤肉店,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儿,不久就看见米嘉和少麒姍姍来迟。
    小任正烤着肉片,头也没抬。
    我喝着玻璃瓶装的雪碧,瞟了米嘉一眼,「哪有策划人自己迟到的?」
    「塞车。」
    「加班。」
    米嘉和少麒异口同声,只不过是说了不同的答案。米嘉说的塞车,少麒说的加班。
    他们顿了顿,又改口。
    「加班。」
    「塞车。」
    这默契倒是无人能及啊。
    「迟到的没有肉吃。」小任冷冷地说,而且很明显是针对少麒。他将摆在他座位前的那盘牛小排拿到自己面前。
    少麒一面脱外套,一面用那不标准的广东腔说道:「干,有没有搞错啊。好歹我也飆了时速一百才赶到。」
    听米嘉说过少麒有个同事是香港人,看来果真不假。
    闻言,小任再顺手拿走一盘虾子,「很好,超速也不用吃了。」
    少麒翻了个白眼,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放下雪碧,拿起桌上的夹子,也打算烤个肉片吃,结果被小任一手按住。「烫。」
    是能有多烫?这炉子也不烫手啊。
    「我来。」他一边说一边往我碗里放肉。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没听过吗?」我说着,不死心地又拿起夹子。
    他瞪了我一眼,我瑟缩的放下夹子,幽幽地说:「且听皇上吩咐。」
    一旁米嘉看着我们偷偷地笑了出来,随即转向少麒,「喂,你看没看见人家怎么对思凛的?」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少麒用我的话回敬她,「何况你平常也没少进厨房,怕什么?」
    看来这人的字典里就没有求生欲这三个字。
    「冯少麒!你要气死我是不是!」米嘉咬牙切齿地说着,默默地拿起夹子烤肉。
    我一边听着他两吵架,一边看着碗里的肉愈来愈多,愈来愈多……
    「任宇熙,你养猪啊。」
    我一个人都要吃完吗?我不得撑死啊?
    他不以为意地说:「你本来就是猪啊。」
    虽然我知道他说的是我的生肖,但我还是故意说道:「什么猪?你是不是嫌我胖啦?」
    他喝了一口可乐,「啊?也很好啊,又不丑。」
    「我只问你我胖没胖,谁让你说我丑不丑了?」
    估计他的字典里也没有求生欲这三个字。
    于是好好的烤肉聚会成为了情侣斗嘴大会。
    酒足饭饱后,米嘉和少麒就先赶往ktv了。小任说想吃薄荷巧克力,我说想买无糖绿茶去油腻,就骑着车去便利商店了。
    吃这么多大鱼大肉,估计隔天又得胖个几斤。贪吃是个无底洞,减肥更是个深渊。怎么减才是个头啊?
    等我们到了ktv,跟店员问了包厢号,穿过长廊到达包厢门前,眼前的画面让小任大翻白眼。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清楚地看见那对笨蛋情侣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
    小任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说:「这两个白痴真不会看时间。」
    我问:「怎么办?破门而入?」
    小任看了看手錶,「五分鐘。」
    于是我们看着这两个白痴亲热了五分鐘,看得我面红耳赤。
    亲亲亲,你们还唱不唱了?我心下碎念。
    五分鐘后,小任敲了门,我们两个进入包厢。
    米嘉问:「你们两个是跑到美国去买啦?」
    我还没说你们不唱歌,在里面亲来亲去的有病啊?
    小任面不改色地说:「到这之后看了齣猴戏。」
    闻言,我忍不住笑出声。
    少麒无奈地一手扶额,显然听出了话中含意,只有米嘉还傻呼呼地问我们看了什么。
    我的傻姐姐你可长点心啊。
    没回答米嘉的问题,我拿了歌本开始点歌。
    米嘉高歌了几曲后居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是少麒摇晃了半天才醒来。
    吃饱了容易想睡,我也有些发懒,所以跟少麒说今天就散了吧,让他赶紧载米嘉回去。
    少麒递给小任一张千元大钞,说找的钱下次再算吧,就带着米嘉回去了。
    付完钱我打了个哈欠,就跟小任一起回家。
    其实我也没唱多少歌,因为我也不是什么歌后,就别自曝其短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愈唱愈累,站在小任的摩托车前就开始度辜(台语,打瞌睡),身体晃了晃,差点软脚,还好让小任给抱住。
    他轻轻地摇了摇我的肩膀,「小毛虫,醒醒。」
    我睁开眼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彷彿还在梦中,迷迷糊糊地说道:「太近了。」
    他狐疑地看着我,「什么东西?」
    我揉了揉眼睛,「说你,太近了。」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他勾起唇角,一脸坏笑,「那要不要做点更近的事?」
    「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触感却先传来。
    这一吻让我顿时醒了,愣愣地看了他半天。「你你你这是趁人之危!」
    「戴上吧!总算醒了。」他把安全帽递给我。
    这是哪门子的叫醒方式啊。
    「你……」
    「我什么?」他故意问道。
    「我、我……」我抓着安全帽,声音小得只有我两听得见。「我说我还要啦!」
    我估计说完这话的我的脸已经能烫熟一颗蛋了。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给了我一个带有薄荷巧克力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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