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去的烈酒被血液带入循环系统,后劲翻涌。
    江倾禾掀开唇瓣,语气带了点不敢置信,“程、程宴?”
    被喊名字的人沉默不语,迈步向前,一身的矜贵与冷漠。
    他头发还是偏长,衬得那张生来冷峻的面容多了些许柔和,幽深的眉眼与当初相比毫无二致,甚至比从前更添蛊惑。
    “你怎么过来了?”江倾禾微微晃了下晕眩的头,“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程宴眼底的冷戾已经淡褪下去,不留一丝痕迹,“你离开包厢后,我就跟出来了。”
    他说不清楚自己跟过来的理由。
    因为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他想,便去做了。
    江倾禾想到方才江惟照打来的那个电话,面容上的温度冷了几分。
    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张精致的脸,潭底有隐晦的紧张,“你跟着我做什么?”
    程宴看出了她的不安与忐忑,轻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你。”
    江倾禾握紧双手,指甲嵌入掌心的皮肉,有轻微的刺痛。
    “是吗?”她并不太相信他的话,“程宴,是你亲口跟我说的,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当初那么对你,你现在难道不想报复我?”
    因为生病,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弱,像是漂浮不定的棉絮。
    程宴狭长的双目浅浅眯起,他继续往前挪动脚步,逼得江倾禾一步步后退。
    可后面就是墙壁,她只退了两步就退无可退了。
    “报复?”他咀嚼着这两个字,觉得很新鲜,突然抬起双臂将她禁锢在了中间,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报复你?”
    “……”
    身后是冰凉坚硬的墙壁,身前是步步紧逼的男人。
    江倾禾被挤在中间,胸口沉闷,喘不上气来。
    程宴那张线条分明的俊脸往下压,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鼻尖几乎蹭到了她的鼻尖。
    距离实在太近了,以至于他眼神上的每一分变化她都能看个清楚。
    江倾禾眼睁睁的看着他眸中的漠然凛冽被温柔缱绻取而代之,仿佛春日消融的寒冰,转眼间换成了另一个人。
    “我从来没说过要报复你。”伴随着一声叹息,他周身的冷意散尽,“走的时候,我想过遵循你的意思,永远不再回来,可是倾倾,我很想你。”
    对不起,我很想你,所以我食言了。
    我忍了六年,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回到了这里。
    江倾禾看着眼前的人影重迭,以为自己不但出现了幻视,还出现了幻听。
    她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程宴疯了。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程宴关了窗户,将她一把揽进自己怀里,这才发觉她浑身冰凉,是冷风吹了太久的缘故。
    他紧紧抱着她,用身体为她取暖,“这个天不要吹冷风。”
    江倾禾眨了眨眼,没有挣扎,眼眶泛起湿润。
    她听到抱着自己的男人又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可我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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