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回来之后,才乐淘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一天一夜。
    她一直想,自己是不是太傻了,怎么会爱上一个过客,甚至为了他,有了回台北的念头。
    但,一个履歷抹上污点的设计人,还能去哪里呢?而且就这样为了一个男人再度离乡,似乎也太衝动,阿爸阿母怎么办?汪皓阳怎么办?
    当初她明明告诉自己,只要沉莫离开,就会回归正轨的,不是吗?
    她把相片扔进床底,决定忘了这个人、这件事,激动的情绪过后,就是身体的抗议了。
    咕嚕。
    肚子好饿。
    打开房门准备下楼觅食,赫然一个躯体往自己脚上倒过来,低头望去,竟是杨文嫻,她不知道在房门外睡了多久。
    「干什么你!」才乐淘倒退一步,杨文嫻的头就咕咚掉到木地板上。
    「阿涛!」杨文嫻惊醒,三两下爬起,忧心忡忡凑上前,对着她又捏脸又摸身,查看一轮后才拍胸脯松口气,说︰「还好你没有想不开。」
    「我干嘛想不开?」才乐淘绕过她,逕自走下楼。
    「欸欸欸,阿涛,那你有什么打算?」杨文嫻亦步亦趋跟在她屁股后团团转。
    「我能有什么打算,继续过日子啊。」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啦。沉莫帅归帅,但摄影师就像隻飞鸟,自由来去,从不为谁停留,还是我们阿阳可靠长久。」
    「你还真的认为他是摄影师?」才乐淘瞪大眼,不敢相信她这样单纯。
    「管他是不是,你把他忘记就对了,阿阳还在等你欸。」杨文嫻三句话不离汪皓阳,让人家严重怀疑她是汪皓阳派来的探子,才乐淘整个没好气。
    「杨文嫻小姐,请问你是太间吗?在我房门口睡了一整晚,你今天是不用上班喔?」
    「不,我是一点都不间的杨文嫻,而且今天是星期六,我就担心你情伤,专门来关心你。」
    「谁情伤了。」她拉下脸,死不肯承认,拉开冰箱门,随便抽了一隻冷冻水晶小管准备填肚子。
    「你啊,哭了一天一夜还不伤,眼睛肿得双眼皮都不见了。」杨文嫻抢过水晶小管,充当棍子逼向她的脸,「老实说,你跟他,几垒了?」
    才乐淘拔手用力抽回小管,一开口,却让杨文嫻噗一声口水乱喷。
    「全、垒、打。」
    「真假啦!」杨文嫻惊慌失措。
    「你不是爱问吗?你问我就老实说啊。」看到杨文嫻慌慌张张的蠢萌样,她阴鬱的心情突然有点好转,双手捏住她两边的婴儿肥,用力往外拉。
    「可是、可是,你们??」一个紧张再加上脸颊被捏住,杨文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她故作瀟洒。
    「你哪是这种人啦!」杨文嫻用力挣脱,救回自己被捏红的双颊。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啦,那就当是一场春梦,不要再想沉莫了。」才江河从外头回来,刚好接话。
    「才江河,你很欠揍!」才乐淘本想丢出手中的水晶小管,倏然间又觉得很浪费,紧急煞车,转而随手抓起一条抹布捲成球砸向他。
    「真的啊,欸,人一走我打电话就变空号,传你说他会不会是诈骗集团?」
    「变空号?」杨文嫻的注意力立马被才江河吸走。
    「对啊,昨晚我想说关心一下他平安回到台北没,就转语音信箱,今天再拨已经变空号了。」
    「你不会传line喔!」杨文嫻数落。
    「有啊,都未读捏。」
    「怎么这样啊,居然骗财骗色!」杨文嫻大声挞伐。
    「哪有骗财?」才乐淘反驳。
    「你这个『才』,骗『才』骗色。」杨文嫻说得精妙,才江河崇拜地望着她傻笑,拼命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啊。」才乐淘知道杨文嫻是想说笑,但她心里还是有点闷,拿起菜刀用力将水晶小管大卸八段。
    「你也不要逞强啦,伤心难过就说出来,有我们陪着你嘛,只是不要让阿阳知道你和沉莫??」杨文嫻边安慰边上前偷捏走几片小管,顺道指示:「来点芥末酱油啊。」
    「喂,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才乐淘端起整盘小管,背过身,一口一圈小管,心情本来就乱,被她这么一胡搅,更阿杂了。
    「我看我这阵子来搬来这里陪你睡好了,这里离海那么近,万一哪天睡到半夜你想不开去跳海怎么办。」杨文嫻继续未雨绸繆。
    男人跟你上了床之后就失联,兹事体大,大概就是芮氏地震规模7以上的重创,她怎么不担心啊?
    「不必好吗?」才乐淘受不了杨文嫻的神经质,终于大叫。
    虽然闺密的关怀让她觉得很暖心,但她真的只有小小的伤心难过而已,不至于寻死寻活。
    「那陪我睡。」
    才江河贼兮兮凑上前,却是一个巴掌被杨文嫻打跑。
    「你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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