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师父的藏书房里待了两天,一本翻过一本,里面的武功祕笈有一半她已经练过,而且多半是基础功,甚么擒拿手、轻功、唐家拳、短刀、长剑、舞鞭等等,她会的都是师父教的。拿这些功夫对付师父,无异于以卵击石,何况师父比她多练了近二十年,她好歹要认真练个十年才有办法和师父一较高下。
    不行,她没有十年可以练,一定要找到三年就上手的厉害功夫,最好两年,一年更好!
    她巴不得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练成一套绝世武功,在那噁心的师父身上刺出十七、八个窟窿。
    师妹走进藏经房,把桌上啃了半个的乾硬馒头收走,换上新的。师姐这两日发狂似的在找武功祕笈,想来是下药不成,换动杀手和师父对干。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小辈,身上功夫哪个不是师父一手带出来的?师姐想找到连师父都不练的祕笈,又要花多久时间练高?还不如两个人一起逃出师门,远离这些噁心事。
    师妹叹了口气,闔上房门。如今那几个师弟成了师门里的娇人,她们这些女弟子倒成了杂役。不用被师父欺辱当然很好,但被欺辱的还是自己人,怎么是好?
    师妹回头望了眼藏书房,师姐是个胸怀大义的人,愿意以一身之力和师父抗衡,她却只想做缩头乌龟。叹了口气,不论是深谋、功夫或决心,她都不如师姐,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力支持师姐想做的事。她捏紧拳头,这条路,她会咬紧牙关跟着师姐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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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倚从恶梦中醒来,一如往常。见外头天色微亮,便起身着装。
    早膳送上来的时候,一併送上了洛至仁,安倚已经见怪不怪。菜都摆上来之后,安倚看着那盘烤乳鸽皱眉。昨天梅嵐之跑了后,洛至仁托养伤之名的一日四餐都上了乳鸽,那个鸽子不过拉了坨屎在她斗篷上,之后她讚了一声好吃,有必要餐餐都上烤乳鸽吗?
    洛至仁见安倚拿着筷子没动,夹了一块烤乳鸽到她碗里道:「冷了不好吃。」
    安倚看了眼洛至仁,最终是一口没咬。
    洛至仁的胸口换过药之后,伤口恢復的差不多了,他懒身坐在安排住下的小院子里,正屋门口迎着南边照进来的暖阳,边看书边晒太阳,加上前天魔教把皇宫洗了一遍,他难得可以过两天悠间的日子。
    书才翻三页,杯子公公快步进了院子,躬身讨好道:「洛郎君,云波公主请您到偏殿一趟,公主想请教一下魔……呃……最近的时事。」
    洛至仁撇了杯子公公一眼,慵懒道:「我正在忙,抽不开身。」
    杯子公公转身出了院门,不一会儿又来到洛至仁眼前道:「洛郎君,云波公主驾到。」
    洛至仁这次连抬眼都懒,回道:「我正在忙,没空见。」
    杯子公公来不及说点甚么,云波公主已经进了院子。她对杯子公公使了个眼色,杯子公公不敢违逆公主,便带着他的小公公和宫女退了下去。
    云波公主一席白色斗篷,领口一圈红色狐毛,衬着她的小小圆脸,看起来肤白胜雪。云波公主长的本就可爱,加上周身教养与贵气,娇小玲瓏的身形有不容忽视的威仪。
    她仔细研究过跟在他身边的女人,看起来身形高挑却纤细,感觉得出是个习武的。那女人装扮朴素,说话大气,周身感觉不出一丝女人被骄宠养大的样子,整个人散发出闲静平和的氛围,加上时常面无表情的脸孔,和她认知里的江湖女儿多粗俗泼辣的印象,反差很大。
    云波公主为了投洛至仁所好,平常戴满一头的釵环都拔了,仅用两隻贵重玉簪挽发,薄施胭脂,看起来素净淡雅。身穿一袭白衣,上面绣白色祥云纹,透过反光才看得出衣料上面有无数精緻绣纹,双手戴上碧绿、翠绿的玉鐲,配金丝缝製的腰带,看起来高贵美丽,犹如一朵白色牡丹。
    云波公主仰慕洛盟主已久,在深宫之中听说洛至仁才二十三岁便拿下武林盟主一位,又传言他长得高挑俊美,是京城里无数女子仰慕的对象,今日一见,觉得坊间传言不假,真是青年才俊,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身边的婢女见洛至仁还坐在椅子上翻书页,便厉声道:「公主来驾,为何不见礼。」
    云波公主轻声喝斥婢女道:「退下,不得对洛盟主无礼。」
    婢女訕訕退下,静立在云波公主身后。云波公主微笑娇声道:「请洛盟主原谅婢女无状,是云波教导不周。」
    洛至仁头都没抬,继续翻着书页。云波公主脸僵了一下,这时候他应该接个话,让大家都有台阶下不是吗?她在手段尽出的宫墙内长大,这点找碴难不倒她,便微笑道:「洛盟主不请本公主喝杯热茶吗?」
    洛至仁的双眼依然盯着书页,道:「草民在忙着,不便接待公主,请回。」
    婢女用略大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见鬼的在忙。」
    云波公主轻斥道:「退下!」
    婢女缩了缩脖子,又退到后面去了。
    洛至仁心想: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继续演呀。脸上不动声色,继续翻着书页。
    云波公主换成略为严肃的声音道:「近日宫中不太平,身为父皇最疼宠的公主,云波自知在这宫墙之中凶多吉少,无奈身为女儿家,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至少向洛盟主请教一二,好对未来的事多做预备。」
    洛至仁的眼睛终于离开书页,盯着云波公主的脸看了一会儿,并不做声。婢女见洛至仁直盯着公主的脸瞧,丝乎有那么点松动的意思,便催促着小宫女上前,一眾小宫女便搬上一张太师椅在洛至仁的桌边,铺上兔毛椅垫、摆上香案、添上暖脚炭盆、奉上热茶。
    全部布置完毕后便退在小院中静候,云波公主很自然的坐上太师椅,挥退婢女离开屋子,闔上门后缓声道:「自两个月前,皇叔率兵攻佔皇宫后,我便知此生富贵已去。本以为照皇叔的本事,会将父皇并一眾子女屠杀净尽,没料想皇叔按兵不动,这两个月和父皇有说有笑,母妃不懂皇叔的想法,云波更看不懂皇叔的意思。素闻洛盟主与皇叔平日多有接触,便来请教洛盟主,可知这其中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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