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拯救迦霍月的作战,伊尔烈兹回到飞扬宫时已经大半夜,瞒过守卫偷偷鑽进一楼大厅,默默朝楼梯的方向前进,脚步声回盪在空旷的大厅,他没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去,没有灯光的空间黑漆漆的,仅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布洛基。」
    「伊尔,你去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解决一些事情。」
    靠近少年的年迈国王脸上不带任何惊讶的情绪,肯定是早已知道不然也不会特地在这这里等人。
    「齐连知道后一定很高兴,他对于不能拯救那名少年感到耿耿于怀,还有其他人也是。」
    伊尔烈兹明白,所以他才会主动把这件事解决
    「我擅作主张让你不高兴吗?」因此才会在大半夜堵人。
    「不,我没生气。」布洛基平静地表示,但下一秒他语气一转:「只不过,儘管知道你的理由,可是再这样下去受伤的就会是你。」
    伊尔烈兹注视布洛基忧心忡忡的表情,回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和布洛基相遇的情景。
    那是他人生中的转捩点。
    当时的经过,无论是布洛基所说的每一个字,还是温柔抚摸他的手,甚至是不想放开手的自己全都歷歷在目,宛如仅于昨日发生般,他也记得当时自己发下了誓言,他绝对会守护自己得来不易的归宿。
    出神想事情的伊尔烈兹没注意到布洛基已经接近到伸手可及的地方,被突然摸头的少年愕然抬起头和布洛基那双平静如水的双眼对望,被当个小孩子般摸头怪难为情,却也觉得很怀念。
    一时间不知该制止还是任由布洛基继续下去。
    「你已经不再孤单,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承担,要是有什么烦恼告诉我们,我们不是一家人吗?请多多信任我们。」
    留下「不要让我担心」这句话,布洛基催促伊尔烈兹赶紧回去休息后,率先离开了大厅。
    伊尔烈目送布洛基离开后他才做出回应:「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坦言说出来的。」
    离开的布洛基爬上楼梯,身体越加衰弱,不禁靠在墙上休息一下,他低头望向刚刚摸伊尔烈兹的手,自我嘲讽道:「真是虚偽啊。」
    ※
    杰蓝踉踉蹌蹌回到自己的房里,他慌张地开起衣柜把里头的衣物一股脑儿的往外丢,慌忙装进行李袋中,他不时往外偷覷,一副在做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可恶!要是被我撞见就等着瞧!」杰蓝咒骂的对象就是把迦霍月带走的伊尔烈兹,要不是因为他在最后一刻跑出来搅局,杰蓝的计画一定可以完美进行,现在被交付的任务非但没完成还可能会惹祸上身。
    薇多对杰蓝不满很久,只是碍于他的计策受到日藤国公主的认可不得不暂时听他的命令,现在杰蓝出了差错,竟让迦霍月被让人给救走,薇多肯定不会放过这机会。
    杰蓝终于把行李打包好,时间应该绰绰有馀,他记得薇多跟法文塞德去见那个女人,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他必须趁机赶紧逃跑。
    他一打开门就飞来一支飞剑,吓得他冷汗淋漓,他看了眼插进门板上的飞剑,不禁暗叫声不好,这隻飞剑不就是──
    「你要去哪里?杰蓝。」薇多正慢条斯理地倚靠在墙边,一脸戏謔地看着吓得直发抖的杰蓝。
    杰蓝万念俱灰,没想到薇多他们这么早就回来,杰蓝双眼来回看着薇多以及默默站在一旁的法文塞德,他不敢想像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薇多大人你们回来的可真早。」杰蓝故意拖延时间,打哈哈说道。
    「是啊。」薇多在杰蓝四周绕来绕去,视线若有似无地看向杰蓝手上被塞鼓鼓的行李,杰蓝心虚的把行李藏在背后,薇多妖艳一笑说:「没想到在我跟塞德不在的期间发生不得了的事呢!我都听部下说了。」
    「薇多大人,请饶了我吧。」杰蓝乾脆求饶起来,希望这么做可以得到原谅,他低声下气地哀求。
    薇多发出不屑的的声响,她鄙视地看了杰蓝几眼后想到什么似的唐突转了话题问:「杰蓝你知道今天我们去找翎翎,你亲爱的公主给我们下什么指令吗?」
    杰蓝懂她为什么这时候要提这个,是有什么用意吗?不过这时候还是乖乖回答问题才是,于是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薇多轻笑,杰蓝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他胆怯看着薇多越来越接近他,他不敢有任何反抗,全身僵硬,薇多凑到杰蓝耳际恶作剧地吹了口气,满意看到杰蓝困窘僵直身子。
    薇多在杰蓝耳边轻声说道:「提亚的命令是要把无用的人清理掉……杰蓝,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杰蓝大吃一惊,难道殿下是要杀了自己?殿下打算利用完他就把他解决掉?怎么可以这样?原来不管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得死,杰蓝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幻想能一步登天,大胆向殿下提供自己的点子。
    薇多伸手抬高杰蓝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但是说出口的话竟是刺针般的残酷:「愚昧的傢伙!当你追求无知的慾望时就注定死亡的命运了。」
    薇多色情地舔舐杰蓝的脸,杰蓝已经怕得什么也顾不着,他宛如是落入蜘蛛网的弱小虫子只能等死,他恐惧不已,眼睛忽地瞪大,从喉咙发出不成声的哽咽声,听到薇多轻声说:「永别了。」
    薇多轻轻推了杰蓝,后者直直往后倒在地上,杰蓝没任何反应,头歪向一边,眼睛维持瞪大的样子,位于心脏的位置插了把短刀。
    薇多舔了舔沾到血跡的手指,朝一言不发的法文塞德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塞德,我想应该不能放过那个叫迦霍月的还有把他给救出来的人吧?」
    「我大概有头绪是谁干的。」
    「是吗?那就交给你处理了。」
    ※
    纳姆正在睡觉,平稳的打呼声回荡在房里,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房内,照亮纳姆祥和的睡脸,一切都如此的平静安祥,要是没有那扰人的敲门声的话──
    叩!叩!叩!叩!
    规律的敲门声传来但纳姆不为所动,依然跟周公下着没完没了的棋局,微风轻拂脸庞带来舒适的触感,只要不给予理会,外面的人自然会摸摸鼻子走人。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月光依旧洒落在房内,照亮纳姆略微扭曲的脸庞。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纳姆用被子把头整个盖起来想把声音给挡在外头,也把月光挡在外头。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纳姆皱起眉头手也握得紧紧的,身体更是因为怒气而剧烈抖动,快要到达临界点了。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掀起被子、跳下床、衝向门前、打开大门这一连串的动作仅在一秒内迅速完成,纳姆平时晨练或是巡逻街道时就没有像现在这么迅速确实!
    如预期中的一样,这位「三天小闹,五天大吵」的副队长伊尔烈兹正以一副没事人般站在门外,平时也没看他这么有耐心过,为什么会对敲门吵醒人这件事上这么有耐心?还是说他有这方面的癖好?
    「亲爱的副队长大人,请问有什么事?」语气听似礼貌,但那低八度的嗓音可以确信纳姆快气炸了!
    伊尔烈兹抬头看观察纳姆,似乎是发现对方的心情不好,但是不明白对方生气的原因所以打算视而不见,举起拿在手中的书说道:「唸故事给我听。」
    「……」纳姆嘴角抽了抽,敲了半小时多的门只是要自己念故事给他听?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我唸故事给你听?」
    「今天是第三天,是时候来叨扰一下。」
    「亲爱的副队长大人!哪有人会在零晨三点多把人挖起来要他唸故事!」虽说常常在这种时候被副队长吵醒去做些奇怪的事,他还是会觉得很烦!有人可以在沉睡中被吵醒还可以爽快答应唸故事的话,他马上磕三百下头!
    伊尔烈兹对纳姆投以迟疑的神色,然后指了指自己说:「我。」
    「副队长,你可不可以等到明天早上?我保证我会唸故事给你听。」纳姆哭丧着脸,他现在超想睡的!
    「好。」伊尔烈兹想也没想的点头答应。
    「副队长算我求你!你是想把我累死吗?……嗯?好?你答应了?」纳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平常毫不妥协的副队长今天竟答应得如此爽快?虽然觉得有异但是周先生还在等他下棋,因此纳姆就开开心心地回去睡觉。
    伊尔烈兹盯着被关上的房门,转身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手上的书随意丢在一旁,仰头自言自语:「不动的东西又开始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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