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哼,总之我就是这样的。
    虽然还未搞清楚煒哪来的坚持点,既然人家都不多作着墨了,我也就安静享受了一天。典型的约会行程,太阳下公园边舔冰淇淋、文青咖啡馆拍照打卡、被拉到内侧漫步大马路,一切的一切我们相偕度过,落日时分,脚步停在好久不见的小店前,突然有些踌躇。
    还是那张泛黄的纸,还是那歪歪扭扭的麦克笔字。
    鹅黄灯光透过小窗倾泻到了外头,飘散在空气的饭菜香,我看了眼飢肠轆轆的肚子,纠结万分。
    「犹豫什么?」楚煒抿着嘴,脸色僵了片刻,眼底一片深沉。
    他很清楚我在犹豫什么的。
    两人的连接点实在不多,现实中交错的生活圈,能兜上的太少。第一次见面时,楚煒带我来的快炒店,热情的沉叔,我在之后带朋友来嚐鲜时,陆陆续续接触过不少回。于是成了能够把酒言欢的忘年之交,沉叔知晓我对楚煒的没有多沉心思,怨叹过、劝说过,之后便是再也没提了。这样一个长辈,却是看着楚煒成长的,心往谁那边倾斜了一点,浅显易懂。
    现下若是跟着楚煒出现在沉叔眼下,就算解释的再明白再乾净,老人家还是会往心坎里去,念叨着缘分啊天命的,一副做死都要把两个人给搭上。更何况,今天楚煒太过无缺的表现,着实让我有些迷茫了。还不到喜欢,却突然有了想亲近的衝动。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该怎么同他人说呢。
    双脚还是凝结在原地,偷偷瞥了一眼同样没动的楚煒,那样一个温柔的男人,何曾洩漏过一丝的挫败和沮丧。清晰可见的失落,浓得化不开的鬱结,可是嘴边那笑,却无怨无悔地勾着。
    他的包容、他的体贴、他的退让,楚煒做过的所有温柔,一晃间跳跃而出,跑马灯般的在眼前窜过。说不敢动那是假的,只是,我究竟给得了什么?
    「今天很适合吃羊肉。」心一横,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词不达意,楚煒眼里的云雾却是消散开了。我愣愣盯着明亮了一圈的他,终于还是率先提起了千斤顶的脚,伸手推开了那张破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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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点的时分,小店里异常热闹。大桌大桌的菜热气裊裊,啤酒一瓶一瓶得开,大叔的吆喝,眾人的欢笑,就好样一齣不真切的戏。脚步是迈进来了,我看着这个有些不一样的世界,想着平常跟姐妹踩点的咖啡店或义式餐馆,整个人虚虚浮浮的。
    只有那羊肉香,闻来依旧是那么的让人嘴馋。
    「我们这都满了...」一个穿着汗衫、脸被熏得发红的人影从厨房里窜了出来,捧着沙茶羊肉的手忙碌的这边上菜、那边送酒,好不容易把视线对上我跟楚煒,赶人的话瞬间噎住,瞳孔瞪得老大。
    「嘿!」傻兮兮的朝着来人笑,一个大老爷子木桩似的愣在那儿看来有些滑稽,我没忍住噗哧一声,楚煒乾咳着接过我的话,「沉叔。」
    愣愣看着我们相偕而出的画面,沉叔嘴角抖了抖,下巴满佈的鬍渣也跟着颤了颤,嘴巴开开合合的愣是吐不出一句完整个字句,手脚倒是灵活的很,一退一拉就把我们给带到突然生出的小圆桌旁,急切的推着我们入座。
    「那个...」话还没说完,沉叔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手指向着我的鼻尖也不知道在挥舞什么,语气急得像世界末日一样浮夸,「你就乖乖给我坐好坐满。」
    闻言,楚煒眉头一挑,显然没料到老人家会激动成这样,语无伦次了都。
    「...人家只是想喝苹果西打。」默默地补上话,我无言的看着沉叔一溜烟就远去的身影,还来不及问声好点个菜就只能瞪着眼前空荡,徒数伤悲。
    正想起身自己拿饮料去,就见他老人家笑开了脸捧着一大桶白饭出来,腋下还夹着一大罐苹果西打,火速在我跟楚煒对面入座,重重把饮料放到我面前,「碰」一声的沉甸甸压在我心上。
    欲发话,却是又被左边的人添饭的举动给阻断,眼前自动斟满的苹果西打,冒着热气饱满好看的满满一碗白米饭,「等着吃肉哈!」耳边沉叔叼唸着的话串着楚煒笑声朗朗,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我不知道自己脸红没,只是闷着头瞪着桌上斑驳,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情,该怎么应才好。
    「人家小雨惟可是给我拉了不少客啊,你这小子倒好,给我搞失踪!」啤酒一灌清凉沁脾,沉叔逼着楚煒也跟着乾了,张口就是一连串的数落。
    「是沉叔叔你做的菜真的太好吃了。」甜甜的应了句话,沉叔听了笑得灿烂像朵花,整个人美好的不得了,语气都飘飘然了起来,「没有白疼你啊!」
    又是一杯黄汤入肚,他大手一挥,豪气的音频震的桌子都颤颤,「啊你俩啥时在一起的?」
    楚煒一愣,脸色有些僵住,也不知道他脑里又有多少情绪纠结在一起,我逕自拉开了笑,声音喜孜孜的好像多神气一样,回了这么一句。
    「还在观察期呢!」
    身边的人整个冻住,我敏感的发现了这个事实。
    而后,整顿饭吃下来那人脸上的笑没有停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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