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沙发旁的茶几桌上放着一张粉红色的信,信封外的字还烫着金,那是『她』寄给他的信。
    当他笑着对她说,那是『她』的喜帖时,她就知道,他还是爱『她』,即使到了这一刻。
    爱一个人究竟能有多深?
    他爱『她』,多深?
    她不是没爱过,只是向来爱的随性,合则来,不合则散,毫不拖泥带水,所谓永恆的爱,那不过是现下商人的手段,没有甚么是永远不变的,包括爱情。
    她一直这么认为的....
    一直....
    孙厉嫚看着眼前若无其事的叶幸司,他正坐在餐椅上,一双眼直盯着餐桌上的笔电,忙着订机票。身为好朋友的他,不意外的瀟洒,亲自送上他的祝福和大红包,是他爱『她』的样子。那么的盲目,那么的愚蠢,那么的笨。
    「我陪你去。」孙厉嫚自告奋勇,她不忍他一个人独自面对,虽然那张俊逸的脸,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两样。
    「别乱花钱。」他制止她。
    「我很久没回去了,回去看一下也好。」她离开台湾有四年了吧....
    他往她看了一眼,捕捉到的飘晃眼神,证明她分明在说谎,「别为了我那么做。」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多少可以猜到一些,那里或许是她再也不想踏上的土地,即使她常掛嘴边的说想念臭豆腐、想吃肉圆、还有咸酥鸡的。
    但那些都是幌子。
    「不是,我真的想回去看看。」她就是想那么做,为了他。也许是因为他帮她,所以她也想帮他。
    他叹了一声,知道她那执拗的脾气,一发作起来,谁也别想说动她。
    「不怕?」他故意虚张声势。
    「有...有甚么好怕的。」他越是这样,她就越固执。
    她害怕。那是映在他瞳眸中,她的模样。
    叶幸司替两人买了来回机票,并且在婚宴隔天一早飞回上海。
    「你不多留几天?」她自己飞回来就行了,难得回台湾一趟,又不是没假,干嘛隔天就飞回上海,好浪费钱。
    「不用。」
    「这样好浪费钱喔。」她心疼。
    「你也知道这样很浪费钱?」他揶揄她,她自己不也一样。
    他们并不一样。他在台湾有家人,有朋友。而她没有,她没有需要见面的亲人,也没有需要连络寒暄的朋友。所以他们不一样。
    这一次她没反驳,没跟他刀光剑影,唇舌相向。
    ***
    『她』的婚宴地点在一间乡间牧场举办,一片茵茵草地上,几棵具有岁月的大树围绕四周,一栋红砖墙的穀仓式建筑矗立其间,一幅幅大大小小、印刷着照片的无框画布显眼的掛在红砖墙上。
    那一张张照片里的『她』看起来非常非常幸福。
    这就是他放手的原因。
    『她』的幸福来自另一个男人。
    这也是他怎么都放不了手的原因。
    『她』的确很美,足以让人死心眼的爱着。
    「挪。」孙厉嫚朝他伸出手,脸上是倾城的笑。
    叶幸司不解。
    「借你。」
    他挑眉,他并没有她想像中的脆弱,他早已经适应,『她』不爱他的事实,只是戒不掉爱『她』的习惯。
    「好朋友,免费。」她眨着眼,公布这项好友福利。
    他醇厚低沉的笑声,闷闷的响起,顺势牵起她的手,轻轻的握着,拉着她与几个好久不见的大学同学、学长姐寒暄。
    「幸司,你女朋友好漂亮。」
    「她是不是很像那个韩星....」赵光彦话还没说完,一群人有同感的猛点头附和。
    这个话题无预警的成了今天的热门话题,关于孙厉嫚,关于她造成的小小骚动,因为她长的很像某韩国女天团里的某女星。
    「你看,我有姿色。」孙厉嫚骄傲的用现场那一个一个讚赏的目光印证她之前说过的话。
    那个他几乎已经遗忘的话题。
    叶幸司大笑出声,眨着一隻眼睛悄声的说,「那你今天小心点。」
    今天的他特别的活泼。特别的。
    此刻,他们正坐在户外证婚场地的座位上,见证『她』的爱情,当他们相互为彼此套上戒指的那一刻,他目光柔和,微弯嘴角,打从心底,真心的,替『她』开心。
    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那个人,在相遇的那一刻,注定相爱,注定永远属于对方。而他是『她』一辈子的,朋友。好朋友。
    证婚典礼过后。
    「甚么时候换你?」倪宥妃用手肘推推叶幸司,她非常开心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不急。」叶幸司浅笑,掩饰住那些不该有的情感。他们,好久不见。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迷人,多了点成熟的韵味,脸上掛着的仍是那一张他不曾遗忘的笑容。
    楼英载往他们走了过来,一把揽住倪宥妃的腰,咬耳朵的问,「聊什么?」
    「提醒幸司,那么美的女朋友,手脚不快点,可能会被别人抢走。」
    话才一说完,就听见一个软软带着羞涩的童音,从下方扬起。
    「请问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楼琂乐正对孙厉嫚大胆告白。
    甚么?楼英载爽朗大笑,这小子....
    倪宥妃、叶幸司、孙厉嫚愣了两三秒,才跟着笑了出来。
    倪宥妃扬着笑意,抓起楼琂乐,「怎么?你不爱妈咪了吗?」
    「妈咪已经嫁给爸爸啦。」楼琂乐小大人样的。
    「可是人家有男朋友啦。」倪宥妃指了指叶幸司。
    「他不帅,我比较帅啦。」
    孙厉嫚斜眼瞟了叶幸司一眼,微噘着唇,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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