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后的病势兇猛都还没有个转圜呢,紧接而来的又是天威震怒对大皇子下了重罚。满宫里现在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谁都不知道皇帝着得什么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受到波及。
    事情免不了也传进了彩瑞宫,太后同样听得糊涂,声音都大了些,「皇帝从来没有对允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竟把人都拖到万光殿前去跪着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皇后娘娘忽地病重,彷彿是与摄魂术有关。」合晋刻意压低音量,说得小声,毕竟这种事可不能胡言乱语,也不能叫旁人听了去。
    果不其然,太后听了都愣住了。她盯着合晋的眼睛,板着顏色仔细问过:「你是说摄魂术?」
    「是,小的说的正是摄魂术。」怕太后没弄清楚,合晋说得可认真了。她继续说明:「动得摄魂术的邪物听说就是大皇子送进凝玥宫的,陛下知道后便动了气,重罚了大皇子。」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倒抽了一口气,心里千头万绪理不清,脑子里乱哄哄地。过了好些时候她才站了起来,下定决心般地发话:「合晋,去取钥匙,哀家要去天刑牢一趟。」
    天刑牢处于天灭池正中央的高塔之中,其座落在正午阳光直射之处,是唯一一座建立于皇宫内的刑牢。原因有二,一为监禁之人有决不可流落在外的理由,故禁錮于皇宫更为稳妥;二为刑牢聚阴,阴极则成就反噬之力,届时将祸及皇室,故此处必有太阳正气镇压,方可削弱监禁之人的能力。
    「放水——」天灭池中一守卫大声下令,其周边数十人便开始动作,开啟各处的水门洩水,直至露出了池底。
    太后在眾人瞩目中走下了天灭池,合晋在前头引路,并先行以钥匙打开了高塔的第一道门,随后二人便一前一后进入。
    高塔中什么都没有,仅一道微宽的楼梯一阶一阶通往塔顶,而在那的尽头处,就是天刑牢的所在。合晋再以钥匙打开了第二道门,从此处开始,便将与监禁之人毫无距离。
    披着一头灰白凌乱、发质枯燥的长发,身形乾瘦,指头的皮肤宛如扒在骨头上地又瘪又皱,关节清晰得令人害怕。三条长锁链扣着铁环,自后方及左右分别拴住了野绿的脖子和左右脚,以限制她的活动范围。
    「你来啦。」看都没看一眼,野绿就知道来者是太后,那招呼的声音更是轻盈悠哉,丝毫不像个囚犯。
    本来论气场,太后在后宫定是数一数二,可来到野绿的面前,竟也莫名难以匹敌。她问:「摄魂术,是不是跟你有关?」
    「怎么,宫里又出现摄魂术了吗?」是问句,可野绿却隐隐发笑,她的手上并无伤口,却渗出了鲜血自指尖滴落。她看着地上的血跡,不禁叹讚:「我实在是不得不说一句,你真是有个好儿子、好儿媳啊,竟然都愿意为你搭上性命。」
    「果然是你。前朝遗祸出自于你野绿,献家登基掌权,没有人会比你更想要除掉我们。」
    「错了,摄魂术既自前朝起就已经唤醒,我针对的就也不是献家。」野绿缓缓抬起头盯着太后,那一双眼睛里蕴含着野心和慾望,多年来都不曾消退,「是你啊子歌,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有你。」
    太后亦无惧地对上野绿的视线,投射出的眼神相较于对方的野心和慾望,她有着更多的掠夺和杀意,「绿!别再做梦了,这天下已是哀家的天下,而你,永远只能被哀家困在这里。」
    「是吗?」野绿猖狂大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子歌,你把我困在这不过是忌惮我,你是也该忌惮我。留着我不杀,不就是怕我一死,你的魂魄也得跟着陪葬嘛。」
    「留着你不杀,自有哀家的用处。」
    「这用处是好处多一些还是坏处多一些呢?」野绿嘻笑着极其挑衅,她不改笑又凝了眼认真地忠告一句:「若这天下已是你的天下,那么终有一日会变成我的天下的。」
    太后一脸不悦地转身,冷冷说道:「合晋,命人给哀家看好她,绝不能叫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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