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了约莫十来天?终于来到一座华伟的宅第…
    「小慊?我们到了?还记得嬤嬤跟你说的?要怎么行礼要怎么说话吗?。。。。。。要记得磕头后?等老爷夫人说起来才能起来……」张若荷抱着个儿还不及自己腰身的小慊?从马车上下来?再次耳提面命?讲着该有的礼节?希望小慊能给老爷夫人好印象。
    「吔?这不是荷儿吗?我听说你老家的事了…唉…都办好了吧!」?在门口迎面而来?热络地和张若荷打招呼的是老帐房何新?是张若荷父亲的多年好友?当年就是他引荐张若荷到钮祜禄府里来的…
    「啊!何大叔?多谢您关心?都办妥了。。。」?张若荷话到嘴边不免又一阵心酸?随即收拾心情?说道:「您老今天怎么亲自来核帐?让何二哥做不就行了?您还亲自走这一趟。「张若荷也热络的回应眼前这位恩人
    「哎呀?这人老啦?也不能总呆着不动?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啊!这小ㄚ嬛是在府里哪儿当差的?我怎么见着眼生呢?」何新和张若荷热络寒暄之馀?眼角馀光发现了躲在张若荷身后的小慊…
    「啊!瞧我这记性?顾着和您说话?倒把这小ㄚ头给忘啦…」?张若荷和蔼的笑着?牵着小慊的手?从自己身后缓缓把小慊拉往何新的方向…
    张若荷道:「小慊?快跟何爷爷问好!」
    「何爷爷好!」小慊说着便顺势跪下磕头…
    「哎唷!这孩子也太多礼了!」?何新被小慊突如其来的大礼给吓了一大跳?却也给逗笑了?连忙扶起小慊?说道:」好孩子?你叫小慊是吧?快起来!快起来!」
    张若荷在一旁也先是给吓了一跳?随即想起小慊应是十多天来让自己耳提面命的礼仪教导给误导了?以为进了府见人就要行如此大礼?想到此?张若荷不禁笑开怀?心想:真是个天真乖巧的好孩子!
    「小慊哪?你好乖?何爷爷是自己人?拜年才需要行此大礼?平日里是不需要的…」?张若荷拉着小慊的小手?和何新话了几句家常话后便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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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若荷带着小慊走在长廊上?小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房子?她看着小河流过长廊底下?里头还有火红色的和黄色的大鱼游来游去?好想让辛哥哥也来看看啊!
    「张嬤嬤?这红的和黄的是什么鱼啊?好好看哪!」?小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哈?这叫鲤鱼!咱钮鈷禄府里多的是啊?改明儿个小姐一定会要小慊陪她出来餵鱼的?等着啊!」?张若荷笑呵呵的回小慊…
    「好啊!好啊!」小慊开心的笑着…
    两人来到大厅?厅里正坐着一个年纪和张若荷相仿?但穿着明显贵气的妇人?手中握着一卷书?正在和一个小女孩谈话。小女孩虽然年纪身长看来和小慊相近?但气质略显稳定?看似成熟些。
    「见过夫人/小姐!」?张若荷双手微微靠在左腰际?福一福身子向厅中二人行简单问候礼。
    张若荷口中的夫人?便是钮鈷禄府的恩国公夫人。钮鈷禄府的老爷-恩国公?是当今太后的姑表弟?太后幼时曾和姑父姑母同住盛京老家十年?是以太后和这对表姐弟?情同亲姐弟。因着这层特殊皇亲关係?让钮姑禄府的家世在京城里也显得相当显赫。
    「张嬤嬤不必多礼?一路辛苦了?家中一切是否都已安置好?」妇人放下手中的书卷?不急不徐回应?而原先座位跟前一同看着书卷的小女孩?在妇人开口的同时?很自然的往左后方退下。
    「回夫人?一切都已妥当。谢谢夫人!」?张若荷简短回覆。
    妇人随即目光扫向小慊问道:「这位是?」
    「哦?夫人?她叫王小慊?这回回乡?正好遇见村里的王大哥?他说自己日薄西山?託我把她唯一的女儿带上?碍于同乡情谊?再说我也心有不忍?也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原先是想安插在洗衣坊里?但这说来也是有缘吧?这回出门本来也是要替咱小姐找个贴身ㄚ嬛的?一路上瞧这孩子挺聪明伶俐的?人又长得好?年纪又和咱小姐相仿?就把她带给夫人和小姐瞧瞧?夫人您看可好?」
    张若荷说完?随即回头对小慊说:」小慊?快给夫人小姐问好!」
    「夫人好!小姐好」?小慊说着便跪下磕头。
    「快起来吧!既是张嬤嬤挑的?想必是受教的好孩子!」?钮鈷禄夫人面带微笑的看着小慊?并转头对着身旁的小女孩说道:」玉容?这既是你的贴身ㄚ嬛?你瞧瞧是否合意?」
    张若荷此刻心里其实是担心的?她是府里的管事嬤嬤?原先的计划里是要把平日里整理玉书阁的莲儿唤来改为伺候小姐的。如此?出的缺便是玉书阁的ㄚ嬛?但为了感念王强的恩情?便临时改了主意?让小慊跟着小姐。毕竟跟在小姐身边的ㄚ嬛?在府里奴才当中?还是地位比较高的。若是合小姐的意?吃住玩耍都会和小姐在一起。同样为奴?那自然是小姐贴身ㄚ嬛最好命了…
    虽说老爷和夫人向来对张若荷颇为信任?下人的任事运用?概由张若荷一手包办?鲜少过问。但自己这一年来对莲儿的训练与教导?府里这么多双眼看着不会不知道?不论是老爷夫人或公子小姐和其它ㄚ嬛们?心里大都有个底。待小姐六足岁?自己会减少待在小姐身边的时日?改让年龄相仿的ㄚ嬛来随侍在侧。此刻?莲儿正是府里上上下下意想中?侍候小姐的不二人选。当然?张若荷时不时对某个ㄚ嬛调教一段时日?以求长进?别无他派?这也是有的。因此?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改变带来的不安?也兴许只是自己多心…。。小慊接着能否有福气过好日子?就看小慊自己的造化了…
    「一切但凭额娘和嬤嬤作主!」?玉容一向家教严格?故而在额娘面前?一向知所进退。但这句话却让张若荷心上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好。那这事儿就这么订了吧!哦!把小慊这名字换了吧?和府里的ㄚ头们一样?都用花来取名?她就改叫兰儿吧!」?夫人注意到小ㄚ头眉头伤有药敷着?便说道:「她头上的伤?找个大夫瞧瞧吧!跟着小姐的ㄚ嬛?脸上有个疤?总不太体面。」?恩国公夫人在自己女儿回应后?便欲了结张若荷的差事?并随口给新来的ㄚ嬛起了个新名字。
    张若荷明白夫人的意思?便回道:「是的夫人?奴婢待会儿就带兰儿去上药。」?语毕?随即转向小慊?道:「兰儿?还不快谢过夫人和小姐!」?张若荷了却一椿同乡託付之事?笑着要小慊谢恩后?想带小慊下去歇息?却不料小慊愣着一动也不动。
    张若荷愣了一会儿才会意过来?小慊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不但有了新家?有了新的人生?连名字都是新的了?一时半会儿小慊还会意不过来嬤嬤是在叫她呢…
    「兰儿!兰儿!还不快谢过夫人和小姐!你兴许是乐过了头了呢!」?张若荷轻拍着小慊的肩笑笑的说着…
    「嗯?啊?。。。哦…谢谢夫人小姐!」?小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听着嬤嬤要她道谢?便又跪下磕头…
    「哈哈?兰儿在自己府上不必如此拘礼?有劳张嬤嬤往后再好好教导?你们一路上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钮鈷禄夫人被兰儿可爱的动作逗笑了?也开始喜欢上这天真无邪的小ㄚ嬛了…
    一旁的玉容看着这个和自己看来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不断打量着她?心里想着:她这么土里傻气的?嬤嬤怎么会看上她呢?算了?嬤嬤一向带人有方?眼下先让嬤嬤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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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年后…)道光三十年元月?大清道光帝逝?皇四子奕詝登基?改元咸丰…
    「兰儿?你听听?杜牧这首诗在说你呢!
    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蒄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这意思是形容一个像你我这般年纪的女孩?有着如花似月的容貎?这方圆百里没有人能比得过她的美貎啊!「?玉容在玉书阁中翻着架上的书?拿起一卷」唐诗选集」?对着坐在身旁正在抄写佛经的兰儿说道…
    「小姐总爱笑话奴婢?小姐才是才貎双全?秀外慧中的絶代佳人呢!」?兰儿笑着回覆?她知道小姐是试探性的讚美自己?并非真的认为自己好看?所以也只是随口回话?手中的笔仍继续写着…
    「瞧你这小嘴!」?玉容听了心里很是高兴?便一时兴起?说道:「吔?咱第一回到姑母府里?想我那小五哥头一回看见你?就拉着你聊了好几个时辰?直问咱下回什么时候再去呢?不只这样啊?我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咱们有一整年没去姑母府里?那年你长得特快?样子也变了。后来他见着你?居然还问你’敢问姑娘芳名?’?摆明了是看上你了!」?玉容刻意拉低嗓子学着…
    「小姐还说呢!奴婢记得那一回?小姐捉弄奴婢?跟奴婢说小五爷是布庄新来的掌柜?正好来姑老爷府里。那年?小五爷突然长得好高大?和一年前完全变个样了。害得奴婢真以为他是布庄掌柜?和他说了不搭轧的一串话?让小五爷笑话了…」?兰儿忆起这段往事?手中的笔不自觉停了下来?一股甜蜜涌上心头…
    突然回过神来?看见小姐盯着她看?便改口道:「小姐?我们做奴才的?位卑人微?只能让小五爷笑话罢了…?兰儿只是个ㄚ嬛?怎能让小五爷看上眼呢!」?语毕?手边的笔继续挥动…
    「你啊?总是多心?随口聊聊能怎的?。。。」玉容转过身来?眼角馀光撇见兰儿正在抄写的金刚经?道:」哎!待会到那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别又把’住’写成’往’啦!」
    「是啊!谢谢小姐提点?奴婢没识得几个字?这白字总是特多?要不是小姐提点?我得又重新再来了?这五十回金刚经给夫人祝寿的?不知得抄写到几时呢!」这些年来的经验?让兰儿学会每句话里总得要夸奖小姐一二…
    「也就你最上心了?咱府里上上下下的ㄚ嬛?也就你记得每年都给阿玛和额娘抄经祝寿的?就连我都懒得抄这些经的…不过?说真格的?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倒是长进了不少。我看十之八九的书?你都也能看得上了…」玉容翻阅着手边的」唐诗选集」?欣慰的喃喃自语…
    「这是奴婢份内应做的?老爷夫人小姐都待奴婢这样好?让奴婢这九年来生活温饱之馀?还陪着小姐读书写字?奴婢也才能识了几个字?一直感念在心。既然知道了老爷夫人都是虔心向佛?能藉抄经尽微薄之力?为老爷夫人祈福?这才是奴婢的福气。」?虽然玉容的话不是看着兰儿说?但兰儿听了?仍然欢喜主子对自己的讚赏?于是也回应了几句…
    主僕二人常这样你一来我一往的谈天说地?在其它府里丫嬛看来?两人感情似乎好的像亲姐妹?但兰儿始终记得嬤嬤的教诲?不论小姐对自己多好?总不能忘了自己是奴才的身份?不能越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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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丰二年五月…
    这日?在钮鈷禄府的玉书阁?玉容翻阅着架上的诗经?这是她最喜爱的书卷。兰儿仍同往年一般?在一旁陪伴小姐?并手抄金刚经要给夫人做寿礼…
    玉容是恩国公的掌上明珠?虽说不是独生子女?但玉容的兄长?长玉容十来岁?长年追随姑父惇恪亲王行军在外?常常一整年下来难得回到府里一次。因此?恩国公夫妇也几乎只有爱女承欢膝下?对玉容更是宠爱有加。
    兰儿入府后?玉容因为和兰儿年龄相仿?又见兰儿常有意想之外的讨喜之举?和府里其它ㄚ嬛对自己总是敬畏三分?保持距离?相比之下?便越来越喜欢兰儿。加以兰儿在张若荷调教下?总不忘对小姐说好听话之外?一直不忘礼节。于是玉容总要求兰儿凡事随侍在侧?不论是先生来府里授课四书五经?或画师来教导画画?玉容总要让兰儿也跟上。也因此?兰儿比一般ㄚ嬛有的是旁观学习琴棋书画的机会…
    「啊?终于抄完这第三十回啦?还剩二十回?还有二个多月?应该是能及时给夫人做寿的…小姐?您在这稍做歇息?奴婢这就到膳房替小姐瞧瞧晚膳准备得如何了。小姐今日还是在玉书阁里用膳吗?」兰儿一边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边礼貎的问着仍在书架旁翻着书藉的玉容…
    「不了?这儿太小了点?我想和你们一起。这几日总我一人吃着?也挺乏味的?你待会去膳房后?叫张嬤嬤一起?你也一起?咱们一同到合膳厅用膳吧!」?玉容翻阅着手中的书藉?头也没抬的直接回了兰儿的话…
    「说得也是?老爷和夫人都去了好些天了。小姐可知姑老爷家可好?」?兰儿关心的问着…
    玉容回道:「阿玛说?南方的洪军造反?听说那些贼人都快到北方来啦!阿玛说?姑父前些日子率了三万大军驻守在城外各要道?连同京城里的五千禁卫军?来加强咱京城的守卫?保护皇上呢!想来?这几日姑父忙得不可开交?姑母兴许是整颗心悬着?阿玛和额娘这才到姑母家陪陪她?好让她安安心。」
    「小姐?这事昨儿个奴婢去东市的绣坊时?也听人说了。有些人说他们南方的远房亲?都及早逃上来避难啦!有些人一直駡这些洪军可恶?所到之处无不烧杀掳掠?打着什么太平之军的旗号?实为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要奴婢说啊?只要是让咱老百姓吃不好?睡不好?那都是该杀千刀的。他们要敢来咱京城?准让姑老爷打得落花流水的。。。」?兰儿讲得正起劲时?顿时发现小姐盯着她?脸上掛着不可思议的笑?想来是自己话太多了。于是?便停住了话?说道:「奴婢…这就通知张嬤嬤一起用膳…奴婢这就去准备晚膳!」?说完?兰儿边吐着舌?边偷笑?小快步的退出玉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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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的月吔…竟不见亮…低头总思那年…你离去的模样…」兰儿正唱着小曲…
    「兰儿?你的南方小曲就是唱的好!这大热天里听着你的小曲?还真让人心里舒畅沁凉呢!」?玉容一边抚琴?一边讚赏着兰儿…
    「小姐过奖了?您的琴艺才是极好呢!再不到一个月就要选秀女了?小姐您才貎双全?一定可以独得皇上青睞的!」?兰儿一如以往的?话里务必夸奖小姐一二。。。
    「兰儿?你提到这个…哎…现四下无人?只你我主僕二人?我也就不瞒你了。说是选秀?但其实?我也只是去过个场?我是怎么样都不会被撂牌子的…姑母早着人来话?说是太后早已指我为六宫主事的不二人选?哪还有什么选不选的。想来?也是我们钮鈷禄府家世显赫?我不过是因为姑父的朝中地位和姑母在后宫的人脉…和我自身是否有才德?哪里相干哪?。。。」玉容抚着琴缘?低着头?闷闷不乐的说着…
    一进宫门深似海?恩国公夫妇本无将女儿送进后宫之意?但玉容的姑父-惇恪亲王手握兵权?在朝中地位稳固?先皇在位时尚且忌他三分。新帝登基后?更是敬重这位王叔。因而?当惇恪亲王向恩国公提出要将玉容送进后宫?以便日后接替太后掌管六宫?巩固自己在后宫的脉络时?恩国公夫妇即使颇有微词?也不便回絶。
    当今圣上年少?弱冠之年登基?十分倚重自己这位亲王叔来捍卫大清江山。惇恪亲王的地位如日中天?眼下只缺后宫相互呼应之人。然惇恪亲王之独生女?早在多年前已婚配殿阁大学士钟浩扬之子。是此?惇亲王福晋?也就是玉容的姑母?才于月前宴请恩国公夫妇来惇恪亲王府做客。以为恩国公夫人暖寿为名?实则商谈安排玉容入宫之事。在此之前?惇亲王福晋实已进宫謁见太后?并得太后旨意?让玉容入主后宫。
    于是?恩国公夫妇自日前从惇恪亲王府做客归来后?便把来龙去脉向玉容说明。因此?不等中选秀女后的指派姑姑指导?便嘱咐张嬤嬤要抓紧时间?将大清朝后宫礼仪规范说予玉容知晓。
    然而玉容进宫?兰儿是随身奴婢的不二人选?因此张嬤嬤每每授课?玉容总如往昔琴艺师傅授课时一般?让兰儿随侍在侧。
    张嬤嬤总归是在皇宫里待上过十年的人?早些年还侍候过当今太后。因此除了请安侍寝…等正规事宜外?时不时便也把后宫中?妃嬪争风吃醋的事?当间话说给了玉容听。虽说是间话?但聪慧如玉容和兰儿都知道?张嬤嬤这是藉前车之鑑?提点后宫生存之道?这是往后所指派的姑姑不可能会教给玉容的事…
    兰儿走到窗边顾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说道:「小姐?您快别这么说…奴婢先前听张嬤嬤提过?早些年张嬤嬤在宫里也是侍候过太后的?她和太后跟前的月芝姑姑是皇宫里的旧识。前些日子?张嬤嬤说了?当今圣上去年登基时才年满二十?登基数月前?太子妃就仙逝了?太后一直大叹那太子妃命中无贵气?只得一皇后牌位?无福拥皇后统缆六宫之权势!」
    兰儿走向玉容?拿起桌上的蒲扇替玉容煽凉?并接着说:「虽说这太后是咱钮鈷禄氏的?在此刻六宫主位悬缺之际选秀?怎的都会把咱钮鈷禄府的人选排在前头?但听张嬤嬤说了?这京城里咱钮鈷禄氏的备选秀女?除小姐外?尚有扬国公之女和护国公之女?并非只小姐一人。」
    玉容听及此?知道兰儿此话之意?是告诉自己?自己并非仅仅是靠长辈而受太后青睞?因而不禁笑了一笑…
    兰儿见玉容笑了?会心一笑的又接着说:」倘若论及现今后宫妃嬪脉络?听说那梅妃可是建威大将军的亲姪女?跟随当今圣上多年。若论及家世爵位?建威大将军可是与姑老爷不相左右的?太后怎不指她呢?当然是太后看中小姐您的秀外慧中与才貎过人的?小姐何需徒有这胜之不武之心呢?」
    「嘻嘻?好个’胜之不武’?真是知我者兰儿也!」?玉容听完不禁又笑了一笑?无意识的拨了琴弦一声?「噔」…
    兰儿边煽着蒲扇边笑着说:「小姐的心?奴婢是晓得的。这旁人呢?是只要能进得了这后宫?哪还管自个儿是凭本事被选上的?还是内务府早已定下的。哪像小姐您啊?就深怕旁人也把您看成足不出户的无知妇人?怕人不知道了您是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学富五车的!」
    「好了好了?兰儿你这小嘴特甜的?瞧你逗得我开心的…」?玉容笑得合不拢嘴…」咱把话说在前头?我是一定会央求额娘让你随我进宫的?待我进宫后?你得听我的安排…」?玉容说到此?把话又吞了回去?表情突然转为严肃…
    兰儿也停下手中蒲扇?绕到玉容跟前跪了下来?说:「小姐您放心?兰儿自当尽心服侍?决无二心!」。张嬤嬤这些日子以来的耳提面命?让兰儿听了之后?对后宫无情冷血的争宠?时常感到心惊胆跳。因而当玉容提到要听她的安排时?兰儿便二话不说的情义相挺这亦主亦友的好姐妹。
    玉容见了?心有所悟?连忙扶起兰儿。手把手的牵着兰儿走向窗边?打开窗?两人併肩而立?望着窗外远处紫禁城外的天坛塔尖?不语…
    玉容想起前些日子额娘对她说的:「女儿啊?太后看上了你?阿玛和额娘若再刻意把你婚配他人?只怕你也没有好日子过?额娘无奈把你送入宫里?一入宫门深似海?凡事但以荣宠为主?后宫女人没有夫妻鶼鰈情深这回事?你要切记啊!」
    玉容知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只盼在这明争暗斗的后宫里?自己能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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