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堂自习课过去,其实看着书,头也是会变昏沉。
    我决定出去厕所,顺便洗把脸,提起精神。
    在段考前所有课几乎都到一个段落,老师都要我们自习,如果有问题再到讲台前问他。
    下一节没意外也是。
    「寒,你要去厕所吗?」姜祐婕虽然在课堂上也体力不支的趴在桌上,但一下课还是洗了过来,揉着沉重的眼皮看着我。
    「你休息一下,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行,霏说要陪你。」
    不管是高中还是国中或国小,女生永远都会有一件事情是一定要结伴而去……
    那就是去上厕所。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结伴而行,气势如虹的走进去上厕所。
    「我可以自己。你等等自习一定会撑不下去,快睡。」
    「我只要离开课本就会醒的。而且我不想被霏唸到臭头。」
    她直接手勾着我的手,一脸笑嘻嘻地拉着我走,彷彿刚刚那个睡眼惺忪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刚刚又卡在师说里,好想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到底是什么,但都做不到,文言文彻底打败我了。」
    祐婕其实也算是一个执着的人,能两节课盯着一样的东西看,也算是坚毅。
    「寒,你说,我要怎么办?连国文都没办法学会,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歷史、地理、公民、地科怎么办?我会不会是全班最后一名?还是被当掉重修?」
    我一点也没有想要安慰她。
    之前小考的时候,她也是自己紧张兮兮很久,遇上读书和成绩这件事她就不断往悲观去想,她好像很在乎这个,所以谁劝了也没有用。
    我和东方霏忍不住才问了为什么她总是紧张去看待课业,后来才知道,她有成绩很好的姊姊和哥哥,又加上她之前曾经是孤儿,害怕妈妈会因为她成绩不好而不要她,所以对于课业,她的压力很大。
    儘管现在她生活得很好,她也没有因为这样治癒自己心里的压力。
    不过,祐婕有个令人羡慕的优点,就是过目不忘,她就算再怎么不理解其中原理,她只要看过就能记下来,平常考的班排名也一直都维持在五名以内。
    我们以为她说谎,后来甚至考了她第几页是在说什么,她竟然可以答得出来,我们才明白那真的是她的天赋。
    所以我和东方霏最后都放任她碎碎念,一点也不担心她成绩会考不好。
    但,班上有些认真读书的人,其实很讨厌祐婕说这些话,因为只要扯上成绩,很多明明在家读得要死要活的人,来到学校都装做自己忘记要读书这件事,然后后来成绩考出来还很好的,都说是运气,我都没看书。
    原本跟祐婕谈得来的人,其实私底下也是说着祐婕的坏话。
    人心,在求学过程中,你一定会看到丑陋。
    来到厕所,厕所外面的门被关了起来,还贴着打扫中的纸在上面。
    「咦?现在怎么会是打扫时间?」姜祐婕好奇的本来要敲门,但是当她靠近门的时候听见里面的声音,于是放下了手,回头看着我,然后小声的说「有人在里面被修理了。」
    「什么?」
    姜祐婕将我拉到门边。
    「你觉得这些话很好玩吗?剪辑影片很有趣吗?」
    「这种婊子在路上看到我也不想碰到。」
    「唉唷!你说话怎么那么粗鲁,我们雅盈姊姊可能会承受不住。」
    杨雅盈?
    「怎样?不是很会说?现在变哑巴了?说呀!说阿正是你的呀?」
    「说呀!」
    里面推测应该有五六个人。
    「她好衰,我去找教官。」姜祐婕在我耳边说着。
    我点头示意,其实我都知道那些人是谁,就是捧着韩正廷粉丝后援会的名号,不准韩正廷交女友破坏和平的一群脑粉。
    我会一直容忍不去找教官,那是因为我习惯了,之前程予默,后来韩正廷,对我来说我都应付的了,顶多身体湿了、脏了,但那些欺负我的人身上一定也是带着伤的。
    看着姜祐婕快速跑去,我退到靠着走栏上的栏杆,决定还是拨一通电话。
    「怎么了?又有人找你麻烦吗?」明明刚刚出教室还在睡觉的他,竟然马上接电话。
    「我在女厕,但……」
    「我马上过去。」还没等我说完,他立刻掛断电话。
    如果韩正廷来了,那杨雅盈就不会那么受难,但,为什么我心里有一个邪恶的想法,我一点也不想同情她,更不想帮她。
    这女人是自找苦吃,跟我有什么关係?
    她平常就看我不顺眼了,我帮她,她一点也不会感激吧?
    还有,我一点也不希望韩正廷来帮她。
    理由?我还没想出来。
    「寒,你有怎样吗?」果然韩正廷一下子就衝到我面前,她一脸焦虑的打量我全身上下,发现我毫发无伤才松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又遇上麻烦了。」
    「你未婚妻遇上麻烦,虽然她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理,但基于朋友的道德,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杨雅盈?」
    「对,在女厕。」
    我以为他会立刻衝进去,但她没有动作,只是犹豫的看着我又看了门。
    「要救不救是你自己决定,不要看我,我不想扯上她。如果你一定执意要去救她,那你再等一下,祐婕去找教官了,这些霸凌同学的人应该给他们教训,我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她。」
    为什么看他那种为难的表情,脑袋就乱哄哄。
    我看着栏杆看着天空,假装自己看不见他的表情。
    「如果,我救了她,就很难甩掉她了。」他站到我身边,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随便你。」听他这么一说,心好像喘了一口气。
    原来,他不是因为在乎她,而是想甩掉她。
    「其实,我跟我爸说过关于我和她的事,然后我们已经跟她解除婚约,但她好像没办法接受,硬是跟家里反抗。」
    「你就一脸桃花样,她不爱你也难。」我顺口说出这句话,但我说出口才发现我的语气不像是平常的我。
    「但你就不爱。」韩正廷轻柔的说着。
    我白了他一眼。
    「我不说了。」
    后来教官来了,里面的霸凌者全部都记上一支小过,全都带回去学务处,然后我和韩正廷从头到尾都没有进去帮忙,只是在门口待着。
    倒是祐婕还很热心地去扶了杨雅盈,但以她那个娇娇女的骨气,根本对祐婕一点都不感激,祐婕都没嫌她身上多脏,直到她出来看到我和韩正廷双手抱胸,不发一语的盯着她,她才一脸羞愧地低下头。
    「阿……正,是你救了我吗?」
    「我什么事都没做。」韩正廷语气降到零度。
    「我知道,一定是你才会帮我。」
    「你要感谢的人是你旁边那个热心的姜祐婕。」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就要离开。
    「我知道,一定是因为孟雨寒在你身边,所以你不敢说,但是阿正我知道是你就好了。」她衝过来整个人贴在韩正廷背上,双手还住他的腰。
    到底要多爱一个人才会变成这么不理智?
    「事实是什么你就别骗自己了。」我冷眼看着她「韩正廷你跟她的事你们自己处理,我和祐婕先去厕所。」
    韩正廷点头,然后放开我的手。
    祐婕勾着我的手走进厕所「欸!她真的很夸张欸!眼睛里只有韩正廷,我们都只是路人。」
    「我就知道她不会感激你的。」我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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