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瀰漫一股沉重、肃杀的气氛,数十双眼的视线全落在悦枫、语涵和随后赶到的一干人等的身上。
    语涵和靖容听见这般对话,心中不禁冒出许多疑惑。唯有薛雅筑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的疑惑、惊愕,反而有股说不出的神祕感在身上环绕。
    「……无语,你跟涵早在联谊前……就认识了吗?」靖容想起当初联谊时,两人彼此间的互动一点也不像刚认识,小心翼翼的提出她所猜测的,但语气中仍有不少的惊讶。
    语涵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彷彿一波一波海浪正衝击着她,令她措手不及,更是不知所措。愕然问:「徐正宇,为什么你……」为什么你认识他们。这句话她始终说不出口。
    「徐正宇就是无语。」还未开口过的薛雅筑,在此时用一句话解释了所有的一切。
    语涵一听,脑袋登时觉得一团乱哄哄,一阵头痛感也随之而来。
    悦枫对上徐正宇的眼神,没有避开。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看到那些照片,一根根的针正刺向他的心,那疼痛感不断增加,甚至一股窒息感向他袭来,在胸口闷着涨得发疼。
    对于这样的指控,徐正宇并没做出任何解释。
    「……什么时候,开始的。」悦枫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扫过徐正宇。他要问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徐正宇沉默,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事。良久才慢慢的开口:「我回台后,跟你联络前。」他简洁的说出时间点。
    悦枫听到后,视线短暂的回到语涵身上。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没有以往的温柔、宠溺,只有黑的如看不见尽头的无底洞存在。
    语涵紧拽着衣襬,面对悦枫的注视,莫名感到害怕,更多的是陌生。「徐正宇,就是我的……相亲对象。」
    她从喉咙吃力的挤出那几个字,最后四个字彷彿就要抽光身上所有力气似的。从悦枫眼里,她看不见自己的倒映。
    「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包括我是无语这件事情。那天约好又徒然爽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徐正宇冷冷的说出,瞟一眼语涵后又回到悦枫身上。
    「是吗?包括车祸的肇事者也不知道?」薛雅筑提高了音量,斜瞪一眼站在一旁,久久不能回神的语涵。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到薛雅筑身上,等待下文。
    「小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靖容焦急的要她把事情交代清楚。
    她走到悦枫身旁,对着他说:「悦枫,其实……我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但是今天看到这样的状况,我真的无法再忍下去……」她眼角泛泪,一副可怜楚楚,饱受折磨的模样。
    当语涵听到时,抬起慌乱的眼眸连忙阻止:「不是的!事情不是那──」
    「语涵,你不要再隐瞒了,这件事越拖,悦枫只会更伤心!」薛雅筑根本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语涵的阿姨指使人的!」/「薛雅筑!」
    在场两道男女声音相互重叠,一个遏阻声穿透全场却仍是掩盖不了那响亮清晰的话语,围观人潮纷纷惊呼,靖容也惊讶摀住嘴不敢置信。
    ……「原来不是场意外!」
    ……「那季语涵一定知道这件事情啊,不然刚为什么要阻止雅筑说出来!」
    悦枫听到当下,整个人僵在原地,双眼无神的盯着语涵。凌乱的思微更加混乱、更无法思考这接踵而来的未爆弹,让他完全无法消化这一切,沉重的大石顿上压在胸上不能喘气似的。
    「悦枫,这件事情我可以从头到尾清楚的说给你听。」面对悦枫的注视,语涵踉蹌的迎上前,声音明显颤抖哽咽,泪水在被侷限的范围任意打转。
    倏地,巴掌声响彻划破现场讨论的吵杂声,毫不犹豫的搧在语涵脸上,她当下愣在原地,耳里嗡嗡作响,火辣辣的痛楚感立刻在脸上蔓延开来,泪水直落落的掉落。
    徐正宇见状,即刻将她往后拉护在身后,怒吼:「薛雅筑够了!」同时间靖容也上前拉住薛雅筑,避免衝突。
    「徐正宇!喜欢她不是处处偏袒就可以的!枉费悦枫还──」薛雅筑边被拉扯边气愤的吼。
    「……够了!雅筑,不要再说了。」话还没说完,悦枫就拽住薛雅筑的手臂,摇头示意别再说了。
    「我们……回去吧。」他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一眼也没看语涵,完全不顾被丢下的人,脸上的憔悴和沙哑的嗓音顿时透出他身心疲劳的讯息。
    不是不相信,而是已经不知道可以相信谁。
    心头一紧,打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那般疼痛与窒息感,一股脑儿的衝上胸腔,狠狠的撞击着他,甚至只要再待一秒鐘就完全崩溃,那样的感觉,痛彻心扉已不足以形容。
    听着那哭泣声,酸涩窜上鼻腔,喉咙一滚,头一仰,强压想哭、落泪的衝动。但眼角泛着的亮光仍是不争气的滑过脸颊,轻抬手一挥,晶莹剔透的液体消失了。
    身后的语涵早在对方转身同时,白皙透红的小脸掛了好几行的泪痕已哭得不成人形,她不断的抹着泪水,眼前离去的身影模糊了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徐正宇搀扶着语涵,心疼不捨的看着她,现下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语涵,你身体刚復原……」说到这,他也说不下去。
    「对不起……悦枫对不起……」她软腿跪地抽泣断续的说,眼泪滴落在地板上,迅速的晕开蒸发。
    那天在草原上,她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徐正宇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蹲下将布满泪痕的人儿拥入怀里,心中抽痛充斥不捨。
    这样的举动让语涵的眼泪更肆意妄为,她紧闭双眼放声大哭,肩膀抽动得更剧烈,手中紧抓着徐正宇的外套,彷彿在急流中抓住一根漂流浮木。
    感受到怀里的人不断颤抖,传来的阵阵哭声,徐正宇鼻子一酸,更加重手的力道。
    对不起,到现在还是保护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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