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喝下他递给自己的心意,昕若弯起嘴角,笑得灿烂“看来你的甜言蜜语比我的甜汤更加令人暖心感动。。。不是说有话跟我说,我洗耳恭听。”
    “今天下午,爷爷打了通电话给我,说是秦仲嘉早上到家里去找他恳谈了很久。爷爷除了认为有必要让我们知道这件事之外,他也很希望我们能好好的、客观的替秦仲嘉,以及替嘉嘉的未来做个打算。”
    感受到妻子的讶异紧绷,竟珩不放心的握住她手“若,虽说我们迟早得面对这个问题,但如果你现在不想谈,我们谁也都不会勉强你,明天我就据实回覆爷爷,让他也先别理会秦仲嘉的请求。”
    连忙摇了摇头,昕若舒了口气“既然我们早晚都得面对这问题,那么我也就没有适合不适合,想或不想的藉口了。。。你说,我洗耳恭听。”
    “秦仲嘉他。。离婚了。据说为了这个离婚官司,他可以说是拋弃了他原本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在t市一手打拼下来的事业,甚至是他名下所有的房產,他全部捨弃,只为了换取与程琳那一纸离婚协议。所以他说他是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想来与我们谈嘉嘉的抚养权。”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竟珩只希望这样的消息别让她太过于惊讶。
    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昕若满脸不敢置信“当初他为了追求这一切,狠心捨弃了与雅若这么多年的感情,而如今却又为了追念再也回不来的雅若与他们这场爱的见证,选择放弃这一切。。。竟珩,人生真的得错过了、失去了,才能发现原来曾经拥有的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吗。。。驀然回首,这一路走来会不会太过唏嘘,太让人感到悲伤了。。这样的他,怎么会让我感觉如此可怜,如此让我。。想哭。。。”
    连忙将她紧拥入怀,竟珩语气带着些许担忧“说好了别激动,当心我们的宝宝也跟着你一起激动了起来。其实,我会选择把这件事告诉你,部分也是因为秦仲嘉的「有所为」打动了我;尤其我们很快也要为人父母,现在的我,也逐渐能够感受到那种血浓于水的父子天性,我想身为嘉嘉的亲生父亲,秦仲嘉也一定有着与我们一模一样的感受,无法接近孩子的他,那种求之不得的感受一定比我们还要来得强烈深刻。”
    “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把嘉嘉还给他吗?别说嘉嘉他不愿意,就连我也会捨不得。。非常非常的捨不得。”紧靠在他的胸膛,昕若强忍着泪水。
    爱怜亲吻上她的额头,竟珩柔声轻哄“乖,不许哭,你可是答应了我。。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当初雅若给嘉嘉起的名字-元念嘉,不正明白道出了她始终放在内心深处的愿望,而当初我们不敢把嘉嘉还给他父亲的顾忌,此刻也已经都不復存在;如今,面对一个父亲这般深刻的请求,我们又有何立场能够拒绝,不过,嘉嘉的想法也是我们必须顾虑并尊重的,所以我想回t市去找他当面谈,希望能把这一切都说清楚讲明白。”
    “你要去找他谈!这么快就找他谈。。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还有嘉嘉,我们该不该也把他带去?可是。。可是。。”不安的眼神将昕若的心事完全洩露无疑。
    明显感受到妻子的无措,给了她一抹要她安心的微笑“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适合舟车劳顿,如果你放心的话,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这两天我会先找嘉嘉谈谈,说什么我也是嘉嘉的另一个爸爸,我得把我儿子的感受列入优先考虑才是。”
    这所东部着名森林小学附设的幼儿园,是竟珩替嘉嘉百里挑一的学校。即便学费是一般幼儿园的两倍,但却是身为爸爸的竟珩为了儿子的坚持,他要让之前没有办法享受到安稳生活的嘉嘉,在这个充满人文与自然气息的环境里快乐成长。
    在校门口见到爸爸亲自来接他,嘉嘉真是惊喜又开心,亲热跳进竟珩的怀抱,嘉嘉笑得灿烂“爸爸,你来接我下课吗?怎么你今天不必跟余爷爷去农场巡视啊。爸爸我跟你说,今天英文老师要我上台去说故事,我说了小红帽跟大野狼的故事,老师说我非常棒,简直棒得不得了!他还发了奖卡给我,我现在已经有六张奖卡了。。。”
    听他嘰嘰呱呱说个不停,竟珩笑着揉揉他的头“我就知道嘉嘉最会说故事了!一会儿回家也说给我跟妈妈听听,如果妈妈也觉得你说得特别特别好,那么爸爸就加码再送你一个奖品。”
    带着他坐上车,竟珩深吸了口气,把心里已经琢磨很久的话,婉婉转转的说了出来。
    听完了他的话,嘉嘉原本充满光彩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整个人彷彿笼罩在阴影下,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向竟珩。
    像是早就预料他会有此反应,竟珩紧握住他的手,语气更加的小心温柔“我记得妈妈曾经跟你说过,说你有两个妈妈,一个在星星闪耀的地方温柔保护着你,一个则是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亲亲抱抱,给你所有所有的温暖。
    可我觉得嘉嘉的幸福还不只这样,因为你同样拥有两个爸爸。我知道嘉嘉最喜欢像钢铁人一般坚强的男子汉,可嘉嘉你知道吗?你另外的爸爸,亲生的爸爸,同样也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或许他以前做了错事,犯了错误,但为了能与嘉嘉相认,他勇敢承担了所有所有犯错的后果,即使这样的后果让他变成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接受这一切,并且勇敢的重新来过,重新想要当你的好爸爸,一个能够让你骄傲的好爸爸。。。”
    爸爸的话让嘉嘉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抿着嘴,强忍哽咽,他道出了心里的踌躇“可是。。我还是爱你跟昕若妈妈,我也爱余爷爷跟奶奶,还有斑斑,还有我的学校,我不想要跟你们分开。。。爸爸,是不是我接受亲生爸爸之后,我就得跟你们分开了。。。我不想这样。。”
    紧紧将他抱进怀中,竟珩不觉也红了眼眶“傻孩子,当然不是这样,你当然可以继续跟我们住在一起,我想另外一个爸爸也会希望你可以在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家庭里快乐长大,还有,等昕若妈妈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之后,也会很需要你这个哥哥陪伴。。。爸爸只是想跟你说,等到有一天,你的亲生爸爸来这里看你,探望你的时候,你一定要表现出男子汉的风度,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喊他一声他渴望了很久的爸爸。”
    繁忙的t市,一样的车水马龙,一样的人来人往。在接到竟珩的电话后,秦仲嘉以飞快的速度抵达了相约的咖啡厅。看着向来总是西装笔挺的他,如今竟是一身轻便随性打扮,竟珩心中真是有股说不出的感慨。
    见他独自一人,秦仲嘉难掩失落的开口“怎么就你一个人,是不是昕若跟嘉嘉依旧不想见到我?”
    朝他微微一笑,竟珩连忙否认“不是这样的,昕若现在有孕在身,怀孕初期的她需要小心安胎,所以我才没让她跟着一起来;至于嘉嘉,他们幼儿园下个月有个表演会,他在话剧里担纲要角,最近为了排练,老师孩子们都忙成一片,所以自然也没法跟着我一起来。”
    “听我爷爷说,你跟程琳离婚了,就连程威集团的工作你也一併辞去,秦先生,你总是能有惊人之举,总是让我对你另眼相看。那今后你有何打算,是选择留在t市深耕发展,还是要回到美国另起炉灶?”
    苦笑了笑,秦仲嘉自嘲的说“说到底是我不好,这辈子先负了雅若,接着再负了程琳;不过至少我还拥有修正的勇气,让我们俩终于脱离了彼此的折磨。。。只不过,我跟程琳可以选择各自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但雅若却再也无法回到我身边了。。。这段日子,我去找过董事长好几回,也从他口中得知你跟昕若结婚的事,虽然迟了些,但我还是祝愿你们俩能紧握彼此的手,一辈子相爱。”
    “至于我,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能够得到嘉嘉的承认,所以我会留在t市生活,或许选择创业,或许找个工作,我相信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我。”
    “我想,你一定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为何,在这之前,我想先请你看看这个。”伸手将一个大信封袋递到秦仲嘉的面前,竟珩弯起嘴角,神色和悦,将自己的诚意展现无遗。
    打开信封袋,里头装着几张照片,还有一张色彩丰富热闹的图纸,相片上一个男孩笑容灿烂坐在如茵草地,背后映衬的是大片连绵的青翠山峦,还有那净透得不带一丝尘嚣的蓝天,男孩怀里抱着隻黄色猫咪,兴高采烈对着镜头比出大大的胜利手势。
    另外几张则是他亲热的与竟珩夫妻或拥抱、或牵手的合照;还有他在学校活动时与同学间互动的缩影,看得出他是如此快乐享受着现有的生活。
    望着他天真无邪的笑容,秦仲嘉只觉得自己眼眶酸涩,心绪也跟着澎湃起伏“他。。长高了,也晒黑了,长得真有几分雅若的模样,看他笑得如此开心,充满生命力的样子,孩子真的需要在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下生活,才能够拥有这般无邪幸福的笑脸。。。谢谢你们,你们把他照顾得真好。”
    将眼光转到色彩繽纷的图画上,上头画着依旧是蓝天白云绿草如茵,红瓦白墙的屋子前站着几个人,还有一隻大胖猫。。。
    “这张图画是嘉嘉特地要画来送给你,里头有他,有我跟昕若,另外一旁两位白头发是他亲爱的余家爷爷、奶奶,另外站在他另一边穿西装的就是你了。。。嘉嘉说,这是他另外一个爸爸,因为他说,他印象中只看过你穿西装,所以他很执着的就要画你穿西装的样子,希望你别觉得突兀才好。。。”
    看到他居然把自己画进图画里,秦仲嘉的心绪再度激动不已,忍住哽咽“这。。这是我吗。。嘉嘉说,说我是他另一个爸爸。。他承认我是他的爸爸了吗。。”
    这时,已然积聚满满泪水的双眼,瞥见图纸下方用注音写了一行字:送给我的亲生爸爸,请爸爸一定要加油,更加要勇敢。
    简单一行字,让秦仲嘉的泪水就这么夺眶而出,掩面痛哭的他再也不想在乎别人的眼光。。此刻的他,只想放纵自己尽情的哭,尽情的懺悔,尽情的感恩。
    静静的,不发一语看着他,此时此刻,竟珩只希望他能够因为嘉嘉的这张图画、这一声问候,而得以放下心中挥之不去的悔与痛。
    待他情绪稍稍平復之后,竟珩伸手递了张邀请卡到他面前“这是嘉嘉幼儿园成果发表会的邀请卡,倘若你愿意的话,我跟昕若诚挚邀请你到东部那个好山好水的地方,用一颗最真挚,最感恩的心来看嘉嘉,看这群快乐的孩子们以大自然为背景舞台的表演会。”
    “你的意思是愿意让我去探望嘉嘉?”他的邀请让秦仲嘉有些不敢置信,小心翼翼问着。
    “那是当然的,我跟昕若随时欢迎你来看望他,将来等他长大了,能独立思考了,只要他愿意,我们也绝不会阻拦他回到你身边,跟你一同生活。。。毕竟,他是你跟雅若的孩子,是你们这场爱情的见证。”
    午后的阳光,穿透咖啡厅的玻璃窗,照耀在了嘉嘉的画纸上,不知怎么的,这温暖灿烂的阳光,让画中每个人的笑容更深了,幸福,彷彿也在此刻得到了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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