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信鹰带回不落老活佛的消息,他决定要处那隻老狼死刑,行刑这天,连日来的雨停了,彷彿就像上天的旨意般神圣,我们在城中央搭了台,炙国的文武百官全到齐了,战神、鬼亲王及沙柏克坐在上位,我坐于一旁客座,看着阶下囚那被我鞭得不成人形的落魄样,一丝怜悯心也无,战神那代表死神降临的手势一挥,行刑者手起刀落,给了他一个痛快,跪一地的老婆群哭成一团,哀嚎啜泣声不绝于耳,除了他母亲及原炙后外,其馀沙柏克让她们跟着棺木一同前往皇稜,这辈子就给那隻老狼念诵佛经常伴左右。
    沙柏尔的母亲起身,美丽的外表无一丝悲痛哀伤,她步到台中央,行了个宫廷礼,娇柔的嗓音透着一丝恳求,「秉圣上,国事已定,哀家想…不如削去哀家的位等身分,让哀家与我儿团聚。」
    沙柏克起身,语气诚恳无偽,「馨后母仪天下,在位期间将后宫打理得井然有序…既然三弟无意政事,朕也不愿拆散你们,找个时间让他来带你离宫。」
    只见那馨后眼泛泪光,高兴地鞠躬一揖:「谢圣上。」
    班师回朝这天,沙柏尔那辆朴实马车停于宫门前,他跑向正准备要让鬼亲王抱上马的我,不捨的神情在他脸上展露无遗,「雨弟,这么快就要走了?」
    我朝他点头,笑问:「今天是来接你母亲吧?」
    他壮硕的肩膀一耸,如释重负貌,「我本以为母亲会想跟着父亲走到最后…所以未多加以相劝,不过她却想通了,这也是好事一桩是不?不过你今天却要回去了…再碰面又不知是何时…有些寂寞呢…」看着他皱着眉的脸,我拍了拍他手臂,笑道:「春天的飘渺百花齐放可是相当美的,欢迎沙兄随时过来小住听雨,我再带你到处去悠转。」
    他大大点了头,也拍了拍我肩,「好!有空哥一定到。」
    我让鬼亲王抱上马,走前,老娘想起一件之前百般狐疑的琐碎事,便问:「沙兄,我记得狼族视马车以避之,为何你却…」我看向他身后的马车,再绕回来那双漂亮的琥珀眼珠。
    只见他呵呵一笑,神情状似随意,「我爱马车更甚单骑,如此而已,这也是我与弟兄们格格不入的地方。」
    我朝他一笑,说出心底话:「不与人同流如你,虽格格不入,却独善其身,内敛而自华,有朋如你,实是万幸。」他愣了愣,接着绽出一朵爽朗的笑意,「好久没听人称讚了…怪不好意思的!」
    鬼亲王将披风往我身上包了个厚实,朝着底下的沙柏尔小声道了声谢,虽然没说原由,但我们彼此心照不宣,那是在谢他那夜的劫狱之助。
    他愣了愣,最后摸了下我座下马头,对着我一个灿烂笑容:「起程吧!后会有期!」鬼亲王二话不说脚一夹让马往前衝。
    我回头朝渐远的他手挥了挥,大喊着:「沙柏尔,再见。」
    路上,行军速度非常慢,老娘悠哉欣赏着草原风景,揽得里会后面的低气压拢罩。
    后面的先生终于沉不住气,原本环住我腰上的右手突然紧抱,韁绳一拉停住了马的前进,老娘眼睁睁看着大排长龙的军队一排排地从我眼前走过,当最后一排晃过后,我狐疑转头去,却被他一把擒住变成侧坐,来了个法式长吻,他带着风暴的舌捲缠着我的,让我无法自拔…也无力抵抗…
    一吻毕,我倒在他怀里喘气,不懂他哪根神经断掉,怎突然这么生气…听着他心脏处猛烈跳动,胸口传来振动,「小雨…快嫁给我好吗?」
    「不好…」
    一听我回,他又给了我激烈一吻,竟还在老娘的细脖子种上一颗草莓,气看他带着风暴的紫眸,皱眉问:「你在气什么?!」
    他摇了摇头,将我纳入怀里,沉沉的气叹了出来,细声说:「小雨…我只想你对我说话…只想你对我笑…我讨厌那两匹狼接近你,讨厌他们对你好…」挖赛!好小子,这是在吃醋了!
    我离开他怀抱,双手捧着他标緻脸蛋,蛊惑的话语自我嘴里冒出。
    「小子,我无法去控制别人的思想…也无法只对你说话对你笑,但是,我跟你保证,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你绝对是我骤雨的唯一伴侣。」
    他头抵着我的,温热的气息拂在我脸上毛细孔,「那…你何时愿意作我王妃?我想与你时时刻刻不分离,不论在哪里…」
    嫁给他我不是不肯,只是觉得还太早了点,必竟萧遥的风波未平,这时候成亲对他来说名声不太好…何况我身份特殊,难道要我用骤雨的身份入门吗?在外面,这名子可是个男人的代表,要嫁给他,不是改名就是对外宣佈骤雨是个女人的事实…
    他捧起我的脸,那让我爱不释手的紫眸透着一股溺爱,「小雨,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那些根本不重要,当初我让父君颁旨将你定下来,也只不过想透过最快的手段让你到我身边罢了,现下我们两情相悦,就更无需在意那些环节,我知道你是顾虑我,但小雨,比起名声,我更希望能尽快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下。」
    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不自觉地点了头,最后老娘妥协退了一步,朝他点头应允:「我答应你,但日子就选在我与你去年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天吧!」这样风波也过一年。
    他开心地抱我满怀,稍短的头发骚着我脸颊:「太好了,小雨!虽然还要等段时日,但那一天别具意义!」对啊!从那天之后老娘可被你这臭小子瞎折腾到现在唷~看着他因剪短的头发而更显年轻俊朗的脸庞,这样的男子怎不叫人倾心呢…
    他把我转了回去,将披风圈个紧实,马腹一紧跑了起来,追过长长的队伍,带来一阵冷风,战神闻声转了过来,俊挺的脸带着爽朗的笑:「怎么?小俩口斗气斗完啦?」老娘尷尬地撇撇嘴,乾脆转头继续赏风景去,耳边只听那沉不住气的鬼亲王兴奋地对他说着:「三哥,刚刚小雨答应嫁给我了!日子就定在九月二十。」老娘心里那一阵感动,其实我早忘了那天日期,只大略记得是秋天的某一下午,想不到他还真的记得这么清楚,老娘刚还恶作剧地想这小子八成回去翻日历算日子呢!
    我们花了些时日才走到不落,因我实是想念飘渺,且拖欠的稿子也积了几月有馀,再不回去赶稿,怕之后老娘只能去那陆光知堆满芒草的坟前上柱香缅怀了,所以,一回鹰阜,屁股还没坐热,我们便上了马车赶回雾花,一进雾花国境,沿路便开始飘着细雨,我欣赏着窗外景色,远边天际降了一道闪电,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雷声。
    我开心地弯起了唇,朝身后抱着我的鬼亲王说:「是春雷呢!」
    他靠在我肩上,语透感慨:「是啊…从去年与你相见后,日子过得飞快呢…」
    我狐疑问:「怎么说?」
    「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好快…只除了你离开那次…」我转身捧起他脸亲了一口,「再不会了,小子。」我再不会不问原由就轻易地离开你。
    他眉眼弯弯地看着我,深情地赤裸地,看得老娘非常地窘态,我一手摀住他的眼,「别看了,怪羞地。」
    他温柔地拉开我手,出口又是腻死人不偿命的肉麻话。
    「怎么看你都不够…」
    马车进了听雨,门口处,阿东欢喜的神情溢于言表,「我回来了,阿东。」
    「欢迎回家,小姐。」
    大厅门口,小玉、然儿、陈嫂还有如梦相迎,各个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尤其是如梦,脸颊哭胀地红通通的,打着哭嗝语不成句,失去双亲的痛在她小小的身体里埋下了不可抹灭的疼痛记忆,已至于她这次全给发作出来了,我抱着她不停安抚,最后她哭得累了,遂躺在我怀里睡了。
    我让小玉抱她回房歇息,顺道让陈嫂备些好吃的,还刻意在鬼亲王面前提,「陈嫂,我想念红烧鱼想得舌都苦了,还有你上回煮的鲜鱼汤可好喝极了,多煮些啊!」
    只见一旁的他挑眉笑着,朝着陈嫂不要脸问:「陈嫂,您上回熬的鸡汤顺口极了,不知今晚可有幸嚐到那曼妙滋味?」
    陈嫂那一个心花怒放,全忘了自个儿的主子是谁,一隻手忙挥着,「一定一定,既然俊小哥爱喝,要陈嫂我每天煮都可以~」
    一道春雷划下,声音震耳不绝,如同老娘现下的处境,堪称晴天霹靂。
    我说陈嫂,你可别被这臭小子牵着鼻子走收买了啊!付你薪餉的可是刚才说要喝鱼汤的老娘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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