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才满看到的白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爆发。
    白珠的自制力一向很出色,这样的控诉,不应该在她身上发生。一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失了优雅和冷静,是一件颇为悲哀的事,尤其是在爱和不爱的问题上。
    想做一个岁月静好的女子,需要太多的天时、地利、人和。
    “你走吧。”白珠背对着叶才满,将眼泪逼了回去。
    叶才满看着白珠的背影,久久沉默。
    “你走。”白珠又了一遍。
    叶才满自嘲地笑着道:“是不是我的求婚你不喜欢?”
    “不是。”
    “你我不爱你……”叶才满了半句,又似乎不出口,换了一句道:“白珠,小四跟我,其实我们之前就认识。我努力想了想,始终没有半点印象。”
    白珠听到这带着点沉沉味道的一句,心里仿若被划了一下。
    叶才满道:“后来我推测了一下,让我没有印象的,大概只有那件事了。那是我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在任务中,恰好发生了一场绑架案。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华人背影,所以我顺便救了。当时的那个女孩,是你吧?”
    “……嗯。”
    “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我刻意不去想,”叶才满道:“当时的绑匪要一亿美金的赎金,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承受,但是你白氏不是问题。”
    “那又怎么样?”白珠自嘲道:“还记得我问过你,对于见过的女人是不是都记得,这个问题吗?”
    “记得,当时我的回答是,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我只要见过就一定不会忘记。”叶才满淡淡笑着道:“这个回答,一定伤害了你。”
    白珠没有话,她只是背对着叶才满。
    太多的话,对她来,出来已经没有意义。如果七年都无法让一个人爱上她,这几分钟的辩驳,也只会更让自己显得苍白无力。
    “白珠,可是……”叶才满笑了笑,仿若自嘲,眸中掩着眸中伤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也有自己的原因?”
    白珠愣了一下。
    叶才满道:“白珠,我一直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可是越是聪明的女人,就越容易受伤。你的敏感、善解人意和沉默,加上我的遗忘,都一一成了伤害你的利刃。你觉得问出来伤了自尊,可是你什么都不问,伤害的是我们的感情。”
    白珠自嘲道:“问出来有用吗?”
    “别人问没用,但是你问,一定有用。”叶才满突然笑着道:“白珠,我想明白了,你不是不相信我,你是不相信你自己。因为你白家的特殊,所以打从心里就不认为,会找到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的男人,我得对吗?”
    “你错了!凭我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这话的时候,白珠转身,怒视叶才满。
    叶才满看她微红的双眸,笑着道:“你终于肯转头看我了。”
    白珠瞪了他一眼。
    叶才满拉过她的手,道:“坐下。”
    白珠刚要坐下,怒视道:“我让你走!”
    “不听我完,就让我走?”叶才满笑着拉下她,道:“就算是要判我死刑,也得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吧?”
    其实白珠也有点好奇叶才满是什么原因。
    而且,以前她也没觉得叶才满口才多好,今天几句话,居然能到她心坎里。怪不得,顶着这种娃娃脸,还能勾引到那么多女人——白珠查过叶才满的过去。
    “遇见你的时候……是我最困难的时候。”
    叶才满的声音有点沉重,听得白珠觉得揪心,甚至,不希望他继续下去。
    “那个任务,我十个兄弟,最后只剩下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刚来没多久的小特工……后来,他也没了,就剩我一个……”
    白珠突然想起,救她的时候,好像死了一个人,当时还被当成是绑匪帮凶。
    “是为了救我?”
    “嗯,”叶才满看着白珠,那眼神中的冰冷凌厉让白珠有些后怕,“如果当时知道你是华裔法国人,我一定不会救你。”
    “我……”
    “我们收到的使命是,尽力保证每一个华人在国外的安全。所以我们决定救你,同时,也造成了那个新人的死。”叶才满笑了笑道:“他才刚加入三个月,连培训期都还没过,就死了。”
    白珠能感受到叶才满身上那种浓烈的悲伤,绝望,自责。
    “所以,白珠,我该记住你吗?”
    白珠怔怔看着叶才满,不知道该什么。
    “你觉得,我该记住一个,害死我兄弟,让我暴露身份,差点被定叛国罪死在国外的华裔法国女人吗?”
    面对叶才满眸中的恨,和怒意,白珠通体冰凉。她发现,比起叶才满不爱她这件事,叶才满的恨,对她来才是真正的凌迟。
    “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这些。”
    叶才满道:“其实,救不救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他们都是我害死的。会暴露身份,也是因为我的犹豫,才给了我哥机会。他早就想对付我,就算不是那次,也会有下次。”
    早年叶才满被杜熙春放逐到国外,是为了不让这个弟弟威胁到他在杜家的地位。可是随着叶才满在国外的风生水起,杜熙春意识到,这个弟弟只要回国,还是能威胁到他。
    所以,杜熙春干脆设局让叶才满暴露身份,彻底退出最内部最核心的队伍,斩断他的羽翼,让他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呆着。
    “白珠。”
    叶才满淡淡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将戒指拿出道:“别闹了,就当是对我的补偿,好吗?”
    白珠看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眼眶微红。
    “再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到底爱不爱你吗?我知道你们白氏的诅咒,我会帮你破掉。”
    白珠看着叶才满的笑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我不喜欢你的笑。”
    叶才满笑容更大了,“难道我还哭?”
    白珠被逗笑了,拉起他的手道:“你的戒指呢?”
    “在我胸前口袋里。”
    白珠笑着,直接伸进他西装里,将戒指掏出来,给叶才满戴上。
    “叶才满,我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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