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滨市,“山水人家”算得上是一个高档小区。不是小区里的人是绝对不让进去的,必须要报出小区业主的名字,经电话核对无误后,方才让签了字以后再进去。
    被保安拦住不放的鱼头,不得已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小区保安这才对他们三个人放行。
    鱼头不无贬意地道:“切!弄得比马叔叔的军区大院还要正经!就差没给他们几个保安人手一杆枪扛肩膀上了!”
    在王伟的带领下,秦良玉引领马依风和鱼头二人一起来到位于小区中心位置的一个单元楼,乘电梯来到九楼。
    谁知,先从门里穿进去打探情况的王伟出来告诉秦良玉,说屋子里只有一个小男孩在看电视,刚子和他的老婆并不在家。
    秦良玉想了想,既然能留一个小男孩独自在屋子里,那就表示刚子和他的老婆并未走远,或许是有什么事临时出去了。
    为防止刚子的老婆返回后发现他们几个站在门口造成不必要的误解,在马依风的建议下,他们三个人走进电梯旁的步行梯门后等着,只要电梯一响,站在这个位置的他们会第一时间听到。
    步行梯的门关上后,只要不发出大的声响,楼梯间的感应灯是不会亮的,所以除了从窗户透进来些许外面路灯的光线外,秦良玉他们现在是处于静谧和黑暗中的。
    马依风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此刻已经是夜里八点了。
    他双手环胸,倚靠到楼梯扶手旁,几夜没有休息好的他正闭目养神间,听到旁边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随着电梯门开关的声音,外面楼道里的感应灯也亮了起来。
    透过步行梯门缝,秦良玉见到一个30多岁的孕妇,挺着大概有五、六个月大的身孕,怀里抱着一只狗从电梯里独自走出。
    在经过秦良玉他们藏身的步行梯门的时候,那条狗在孕妇的怀里扭了扭身子,嘴里发出一阵呜呜的叫声。
    听到狗叫的那名孕妇,轻柔地抚摸了下狗的后背,顺着那狗的视线扫了眼步行梯的大门,她脚步微顿,犹豫了下。大概因为步行梯里没有亮灯,看了两眼后,她这才迟疑着转身离开。
    飘在秦良玉身旁的王伟小声对秦良玉道:“秦将军,刚子对同类的感应力特别强,他大概是发现我了。一会儿我就不跟着你过去了,别事没办成,因为我的出现再把他给惊跑了。”
    秦良玉点点头,虽然仅在门缝中短短的一个照面,但刚子和那名孕妇之间的感情,却对秦良玉的触动非常大。
    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电梯前的感应灯也熄了,从门缝处缩回身子的鱼头有些疑惑地小声道:“真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孕妇像是在哪里见过?嫂子,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王伟对秦良玉道:“那是刚子的老婆,叫付贵儿。刚子在生前并没有和这个女人结婚,但付贵儿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刚子的。”
    秦良玉将王伟的话转述给马依风和鱼头听,鱼头想了会儿,拍了拍脑门道:“哦,难怪了,我说怎么看这女的那么眼熟,我想起来了!”
    将脸转向马依风的方向,鱼头低声道:“老大,你还记不记得前年年底的时候,咱们市海关查验科的前科长,被人杀死在家中,当时是我带人去勘察的现场。”
    马依风嗯了声,他知道那个案子,当时在海滨市也算是一桩比较轰动的大案了。不仅是因为被害者的身份,主要是因为这人是在吸毒后被人割喉杀死的。
    吸毒行为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算不得是什么新奇事,但作为国家公务员身份的人吸毒,就相当于是被曝光的影视明星般容易惹起公议,那案子的负面影响挺严重,而且至今也未抓到真凶。
    鱼头接着道:“报案的是一个小时工,我对那女人印象挺深刻,记得好像就是叫付贵儿。我当时就感觉这女的挺可疑,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她一个打扫卫生的,在面对凶案现场的被害人时,居然能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
    “由于除了那个女人,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的目击证人,而且那凶手明显是做足了作案前准备,一看就是个老手,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所以那案子就一直搁置到现在。”
    “这么看来,这凶手应该就是刚子无疑了。妈的,真没想到踏破铁鞋最终找到的居然是条狗!”鱼头有些愤愤然。
    马依风也感到有些意外,“刚子的作案工具一直都是手术刀,的确像是他干的。”
    沉默了会儿,秦良玉对马依风和鱼头道:“我们三个人刚子生前都见过,虽说他现在附身在一条狗的身上,无法像人类般言谈,但就刚才我的观察,他似乎与那名孕妇有着某种特殊的沟通方式。”
    马依风移步到秦良玉的对面,“老婆,一会出去后,你负责去敲门,我跟鱼头在一旁看着。因为毕竟同为女人,你会降低她的警惕性,比较容易叫开门。”
    秦良玉嗯了声,马依风将她衣服后的风帽给她重新戴上,“叫门的时候记得把帽子拿下。”
    说完,马依风透过门缝听了下,确定外面没人后,轻轻地推开步行梯厚重的木门,将秦良玉护在身后,一行三人向付贵儿家的方向走去。
    付贵儿家的家门是密码门,在密码盒上面有一个凸出的门铃按钮。
    听到门铃响,准备给儿子洗澡的付贵儿一脸戒备地走到门前的猫眼,掀开猫眼上的金属盖,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因为背着光,她没有发现秦良玉的眼睛是蓝色的,只是感觉这女孩长相惊艳。
    低头对跟着她一起走到门边的刚子说了句:“一个女孩在敲门,我先问问她有什么事,这么晚了,大概是走错门了。”
    门上有一个对话器,因为从猫眼只见到秦良玉一个人,付贵儿声音虽不友好,但也不至于太生冷,“你找谁?”
    秦良玉知道在这个时间段,任何借口都不足以取信于人,所以干脆直接说:“付贵儿,我是来找你的,麻烦你开下门,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一听对方直接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付贵儿立即警惕了起来,仔细端详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门外的女孩后,冲着对话器道:“你走吧,我不认识你!”
    说完,她便放下猫眼上的盖子准备返回室内。谁知,脚下的刚子却冲她叫了两声,付贵儿一愣,她不明白刚子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肯让一个陌生的女孩进家。
    就在秦良玉准备继续叫门时,门从里面被轻轻地打开,付贵儿单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上,一脸戒备地看着秦良玉。
    善良人的眉眼,无论布满多少沧桑都是善良的,装不出来。从付贵儿的眼神和面相上,秦良玉看到的是她待人的善良与敏感。
    因为门并未全部敞开,秦良玉没有转头,只是冲门旁的马依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跟进来,然后抬脚走进室内。
    进门后,秦良玉吃惊地发现,她的异能在付贵儿身上根本无法使用,疑惑地看了付贵儿两眼。
    付贵儿脚边的那条狗用一脸探究的表情看着秦良玉,因为知道是刚子附身在这狗的身上,所以对于那双狗眼中散发出如人般的神情,秦良玉并不感到意外。
    这是一个装修极其简单的家。地面收拾得非常干净,铺的是那种乳白色的地砖;白乳胶漆刷的墙面上只简单地挂了一个挂历、一个壁钟和两张男娃娃的贴画;客厅里摆放着一套旧式沙发,一个电视柜和一台饮水机;电视虽大,但不是那种液晶显示器的,而是被淘汰了多年的那种后面拖着个大屁股的老式电视。
    电视正开着,一个大约5、6岁的小男孩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听到门口有声响,小男孩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小跑着来到他妈妈的身旁站定,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惊异于秦良玉的美貌,但只呆愣了一下,便非常有礼貌地对秦良玉打了声招呼。
    “阿姨好,来换鞋子,妈妈每天拖地很辛苦的。”
    说着从门口鞋柜上拿了双拖鞋放到秦良玉的脚边。
    秦良玉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懂事的小男孩,她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道:“谢谢你!”
    “小乐,家里来客人了,你乖乖地去卧室看你的漫画书,妈妈跟这个阿姨说话,你不要出来打扰。”付贵儿的语气明显显示出她对这小男孩的家教极严。
    小男孩偷偷地冲秦良玉眨了眨眼,扭着小屁股进到旁边的卧室,并随手将卧室门关上。
    “坐吧!”引着秦良玉来到客厅,付贵儿冲沙发伸了下手,口气淡淡的。
    挪着沉重的身子,她给秦良玉倒了杯白水,放到已经坐在沙发上的秦良玉手里。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付贵儿问。
    把水递给秦良玉后,她并未随秦良玉坐到沙发上,而是站在秦良玉的对面,明显是不想与秦良玉多交谈。
    “我……”看了付贵儿一眼,既然探听不到这个女人的想法,秦良玉干脆开门见山地道:“我是来找刚子的!”
    说完,她的视线移向已经蹲到沙发上的那条狗身上。
    付贵儿一怔,待发现了秦良玉的视线后,她直接坐到秦良玉和狗的中间,隔开了秦良玉的视线。
    当一个人对某件事刻意起来,就证明他是在避开什么,或者说是掩饰什么。付贵儿的这个下意识的举动,等于是在告诉秦良玉,她知道这狗是谁。
    “这家里除了我跟我儿子,没别的人,你找错门了吧?!”因为紧张和警惕,付贵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微打颤,她后悔听刚子的话,将这个从进门就给她带来无尽的压迫感的女孩放进来。
    秦良玉抿嘴笑了笑,不再跟付贵儿啰嗦什么,对被付贵儿护在身后的狗道:“于明刚,我是谁你应该知道,不然你老婆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便让我进来你们的家。但我却不能像你的老婆那般可以和一条狗交流,请你出来吧,我的时间不多!”
    就在付贵儿准备发作的时候,她身后的狗叫了两声,付贵儿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身后。结果就在她的注视下,那条狗慢慢地倒下,闭上了眼睛。
    付贵儿惊恐地抱起那条狗的尸体,发现那狗的身子已经僵硬得如同一根木棒。
    而此时,刚子的魂魄正飘在室内的半空,冷着一张鬼脸看着秦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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