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从藏身的废墟之中走了出来,而外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堆。
    整个村子,都变成了一片废墟,所有的房屋尽数倒塌,眼前仅仅剩下的东西,就是一堆堆的瓦砾碎片。满村子的尸体,也尽数被瓦砾掩埋,只留下了少数的尸体暴露在外,还有残肢、内脏、鲜血与脑浆零星涂在了土地上。
    满目皆是苍夷,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秦暮一个人,只有他在这一场怪物的洗礼之中活了下来。
    不过秦暮没有伤感,看着天空的太阳,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他也只有庆幸,庆幸自己又一次成功的抢先一步。
    虽然和上一世一样,秦暮成为能力者之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能力,但他进化成为能力者,这本身就是最重要的一步进化。接下来,他需要吃到二级天种,进化到上一世自己也没有做到的二级能力者。
    虽然秦暮已经夺取了上一世所没有的鬼身,还是三级鬼将的鬼身,但只有到了二级能力者的境界,秦暮才会真正的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了命运。
    异世界的通道关闭,秦暮也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不过他没有走大路,而是遁入了山林之中,他一路潜行,从山区野外直接离开了黄家村的这一片区域。
    碧城温泉山庄的事件当然也惊动了政府,但这一片山区过大,政府短时间内也无法全面封锁该区域,所以秦暮轻易就穿越了封锁线,偷偷潜回到了市区。
    这个时候,不过刚刚是早上十一点。
    当然了,秦暮在碧城温泉山庄里面可是度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但是在现实世界之中,不过刚刚过去了几个小时。
    秦暮收起了苗刀,匕首,拆散弩弓,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就如同一个晨运归来的普通人。
    他漫步在街道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地下仓库。
    不过,但秦暮刚刚走进街口,他立刻就感受到了被人监视的感觉。
    来了!秦暮一眯眼睛,悄悄停下了脚步。
    秦暮站在街口,眼睛扫过附近,路口停靠的小轿车,对面摆摊的小贩,打情骂俏的情侣,甚至还有前后两栋大楼的楼上,还有一种被人用高清望远镜盯住的视线感。这一条小小的街道上,居然有不少于二十处的监视点,将秦暮的地下仓库严密的监控住了。
    秦暮立刻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因为和自己猜测的时间差不多,魏定国终于找到了自己。
    而且时机也是正好,秦暮已经夺取了鬼身,成功吃下了天种,也到了可以和魏定国见面的时候了。
    不过嘛,哪怕是交易,秦暮也必须牢牢掌控主动权,所以他并没有出现,而是悄悄的转身退走。
    ……
    军部办公室。
    魏定国正一身疲惫的揉着眼睛,这些日子以来,他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每一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和棘手的问题。
    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他们终于找到了秦暮的所在,他居然租了一间地下仓库来住,确实是一个怪人。而且他们并没有贸然进屋搜索,而是将整个地下仓库严密的监控住。但刚刚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秦暮似乎是出现了,但他立刻察觉到了问题,在还没有完全进入监控网的时候,就又突然退走。他们虽然立刻就追了,但秦暮对一切的情况太过了解,连每一个监控录象头都极为清楚,所以他们仅仅追了四个路口,就完全失去了秦暮的踪迹。
    秦暮就如同一个拥有上帝视角的玩家,在最复杂的情况下,巧妙的利用一切,甩开了所有跟踪者。
    魏定国不知道这是属于鬼族的超级感官,但是他知道,除非他愿意把整件事情闹大,用整支武装军队将整个街道封锁控制。要不然拥有这种能力的秦暮,在车水马龙、人群密集的市区之中,确实很难被追踪。
    魏定国现在面临的两难选择,就是要不要直接破开地下仓库的门,看一看怪人秦暮所居住的地下仓库里有什么东西。
    正这样想着,电话忽然响了。
    不是办公室的座机,而是他自己的手机,而且显示的号码还是自己家里的号码,魏定国疑惑的接通了电话,直接说道:“怎么了?我中午不能回家吃饭,早上不是说了吗。”
    魏定国的家就住在军部的军属小区里,还是最高的十二层,他的儿女都大了,所以家里只有魏定国和他的妻子在住。这个时候,魏定国当然会认为是自己的妻子打来的电话。
    “魏将军,你好。”一个陌生,听起来还很年轻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这一惊,着实把魏定国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你怎么进去的?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秦暮,我也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你不用这么紧张。”
    魏定国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我没有恶意,你不用紧张这一句话,应该是自己向秦暮说的,怎么变成了秦暮向自己说呢。魏定国对于自己和秦暮的见面,他有过很多的推测,连开场白和如何说服秦暮与国家合作都做了很多预演。
    你不用紧张,国家是没有恶意的这一句话,被魏定国当作了最好的开场白。可如今这样和秦暮谈话,同时用这样的开场白,这实在让魏定国大感难受。
    “你是秦暮?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家在哪里?”魏定国仍然很难接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一直在找我,而我现在也想和你谈一谈。”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无波,让魏定国这一个经验丰富的军人都无法判断对方的情绪和情况。
    魏定国道:“好,我现在立刻回去,你等我。”
    “虽然我很想叫你一个人来,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将你的全副武装的警卫连带回来。那么就让他们待在楼下就好,你一个人上楼来。”秦暮说完,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你,喂,喂!”魏定国满脸凝重的放下了电话,然后便全速赶回了家里。他确实没有让警卫连的人跟他上楼,但是他的警卫连,已经将整个军属小区封锁控制。
    魏定国自己上了楼,打开房门之后,就看见了秦暮。
    这不是魏定国第一次看见秦暮,虽然以前看的都是照片,但他还是一眼看出来了,这一个坐在沙发里,正悠闲的喝着咖啡的人,确实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怪人秦暮。
    “把门关上,我可不想有人突然冲进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秦暮看见了魏定国,示意他也坐到沙发上,还这样说道。
    魏定国关上门,坐在了秦暮对面,问道:“我的妻子呢?”
    秦暮道:“她在房间里,我只是打昏了她。放心吧,醒来的时候除了脖子会有一点点痛之外,她什么事情都没有。”
    “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魏定国忽然大怒,并大声叱喝起来。
    秦暮叹气道:“别说这样的废话,也不要使用你的刑讯手段和谈话技巧,来试图掌控我们之间的谈判主动权。”
    魏定国强硬道:“我们之间,不存在所谓的谈判,更别说什么主动权了。国家的力量,军队的力量,永远是一个人无法抵抗的力量。我们一直没有使用强硬的手段,便是对你最好的尊重,也是表现出来的最好诚意。秦暮,你应该明白,你一个人对抗不了一个国家。”
    秦暮微微一笑:“你还是在使用你的询问和谈话技巧,并且试图掩盖事情的真相,你这样不坦白,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可就严重受阻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和实话,国家与军队就如同一架巨大的战争机器,一旦启动,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抗衡。哪怕这个人是一个拥有超人力量的人类,也对付不了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更别说是国家了。”魏定国眼神坚定,分毫不让的看着秦暮。
    “秦暮,我知道你的力量非凡,我也知道你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但是,我们的国家,一个拥有两百多万军队,拥有各种现代化武器的战争机器。再加上公安系统的警察、武警和特警,纵然警察的战斗素质低一点,但武警和特警绝对也是合格的战士和军人,这可是一支人数总计超过四百万的军队。你一个人?能赢吗!”
    秦暮安静的听完,然后轻轻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特种战争部队,为什么不一起算进来呢。事实上,我也承认,国家与军队确实是一架恐怖的战争机器,这是任何人类个体所无法抗衡的存在。在进化到一定的程度之前,国家是任何人无法违背和抗衡的存在。”
    “但是,这是以前的事情了。我国共计六百多个城市,平均每一个城市都要发生四到五起神秘事件,也就是说到了今天,我国一共发生神秘事件两千多起,死亡人数超过五万人。虽然很多事件之中不可能有幸存者,但也有夜归人酒吧这样可能活下来大量幸存者的事件。死亡失踪的人,活下来的目击者,为了避免恐慌还要掩盖真相,为了处理这些事情,国家已经手忙脚乱了吧。”
    “更何况,人类进化的脚步太慢,很多地球生物的进化速度要远远高于人类。事件结束的时候,活着的异族们必须回到它们的世界,可产生进化的地球物种,则要留在地球。我国发生的两千多起事件之中,得到进化的生物不计其数,狮子、豹子、鲨鱼、毒蛇等等的肉食动物就不用说了,就是一只猫在异世界里待上一天一夜,回到地球也将变成恐怖的杀手。”
    “这些进化生物所造成的杀戮,可能引发的混乱和恐慌,恐怕比神秘事件更为棘手吧。四百万的军队,分布到六百多个城市里面,还能有多少的人手呢。为了杀死这样原来温顺无害,现在恐怖血腥的进化生物,军方已经竭尽了全力吧。”
    “就说我们的城市吧,夜归人酒吧之中产生的进化生物,蚊子、蜘蛛、蟑螂等等的小动物,此时也可以杀人了。而接下来,我市更将倍受考验,因为在碧城温泉山庄事件之中,整片山区的动物都得到了进化。”
    “所以了,国家和军队的这一架庞大机器,此时已经是到处漏电,四处起火,还能有多少的力量让你们来挥霍和指挥呢。我虽然仅仅是一根稻草,但可能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个人的力量虽然轻微,但国家的力量,此时也难说很重了。”
    “当然了,魏将军背景深厚,驻扎在本市的军队,力量还算充足,所以我及时出现在了你的面前。”秦暮轻轻一笑。“但是国家和军队的力量,就不用拿出来吓唬我了。”
    随着秦暮的话,魏定国的脸色渐渐阴沉,半晌无语之后,他忽然又问:“国家与民族危难,如果我们现在恳请你进入中央,你是否愿意?”
    秦暮笑道:“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了。但是你和我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因为中央政府不需要我。十四亿的华人人口,其中天赋过人,潜力顶级的人类,其实不在少数。全国两千多起的事件之中,大概产生了四百多个进化人类,其中就有能力极为恐怖强悍的存在。”
    “魏将军重视我,因为我是本市之中唯一一个展现非凡能力的人,可是放到全国,放到十四亿人口之中进化出来的超级人类里面,我也不过是众多进化人类的其中之一,一点不起眼。”
    魏定国忽然深深一叹,满是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你果然知道很多,那么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魏将军一直在找我,也不过就是希望我和军方合作,其实就我个人来说,也是愿意和魏将军做一些交易的。”
    “交易?你居然说交易!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灾难,而你现在还在这里做交易吗!”魏定国顿时暴怒起来,眼睛暴起血丝,满是愤怒的瞪着秦暮。“加上今天早上刚刚发生的温泉山庄事件,本市已经发生了三起事件,死伤无数,媒体和公众也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谣言四起,恐慌的情绪正在蔓延,而你还在这里做交易。”
    “正确的说,本市到现在已经发生了五起神秘事件,除了我参与的三件事情之外,还有另外的两件。其中一件发生在凌晨三点的公园里面,因为没有任何人卷入其中,所以没有被发现,只有公园里面那些进化的花草树木证明了,它们曾经发生过什么。还有一次事件,也是在今天早上,就和温泉山庄事件一起发生了。这一次就发生在了本市的西三路的路口,一样没有任何人类被卷入,不过路口的监控录像拍摄到了那些白雾的出现和消失。”
    “所以了,本市发生的神秘事件,到现在共计五次。只不过其中的两次,我没有参与,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罢了。”面对魏定国的暴怒,秦暮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魏定国大怒道:“你就这样无动于衷吗!”
    “那魏将军是希望我无偿贡献吗?”秦暮却依旧是一副平静如初的表情。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为了国家和民族做出贡献,国家就不可能亏待你!”
    “说的真好听,那国家一旦需要牺牲品的时候,大概也是要我们义不容辞了。”
    “放屁,国家没有你们想像的肮脏。”
    “不是国家肮脏,而是人肮脏!你是一个军人,拥有军人的尊严和底线,所以我知道你,也相信你不会做什么。但你不会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做,把我们这些人囚禁研究,需要战斗的时候再投入战场当炮灰,这些事情可是真正的发生了。”
    “不可能,我是事件的总负责人,我说不会就不会。”魏定国坚定的反驳道。
    秦暮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什么意思?”魏定国怒问。
    秦暮道:“我现在没有必要提前告诉你,反正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聪明人吗!”魏定国怒极反笑,已经有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秦暮却道:“这与聪明和愚蠢无关,而是情报与信息的不对等。再聪明的人,都需要情报和信息的支持,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如果在没有任何情报和信息的情况下,还能找出合理解释的人,那不叫聪明,那叫第六感和预言术。聪明和愚蠢,是体现在情报和信息的处理上的效率,聪明人做得更好,愚蠢的人则不行,但前提就是,他们得到的情报和信息是一致的。”
    “愚蠢的人看见了一加一,聪明人却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么谁将得到正确答案呢。我虽然不见得聪明,但起码不至于愚蠢,在知道未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的前提下,如果我还不能事事抢占先机,快别人一步,那我是得多蠢啊。”
    “所以了,我的优势并非聪明与否,只是我知道的你们不知道而已。”
    秦暮平静的看着魏定国,而魏定国已经是哑口无言了。
    ps:两章合一的大章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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