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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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餐,钟轻斐带着秦景文去楼下逛了逛,楼下一共三层,酒窖、乐器室、台球厅、游戏房、健身房、影音室......应有尽有。
    秦景文被压在影音室的Tufty-Time藏蓝色沙发上时,大屏幕上正放着电影片头。
    “姐姐。”秦景文揽着钟轻斐的腰,将人拉得更近。
    钟轻斐抬手,用手指抚着他的眉心,轻声问他:“今天还好吗?”
    秦景文心中似是有一股暖意,传至身体的各个角落,一天来的紧张、焦虑与不安也随之消散。
    钟家人很好,秦景文觉得或许自己也是幸运的,能遇到钟轻斐。
    “嗯?”钟轻斐见秦景文发着呆,思绪似乎有点儿飘散,轻轻咬了一口他挺翘的鼻尖,“想什么呢?”
    “今天很好,特别好。”
    这辈子最好的一天。
    “那就好。”
    说着,钟轻斐又在秦景文的嘴角印下一吻,然后,调整好姿势,窝在他怀里,安安心心地看电影。
    钟轻斐选的是一部经典的黑色喜剧片《玉女风流》(《One,Two,Three》),她看了好几遍,算是她最爱的黑色喜剧之一,但每次再看,都还是会被吸引。
    她笑得前仰后合。
    借助屏幕发出的昏暗亮光,秦景文低头,仔仔细细地欣赏着钟轻斐精致的面庞,视线牢牢锁定,无法移开,每一次都如初见那般,令他难以忘怀。
    双眸中似有星星点点,在闪耀。
    秦景文不自觉地被吸引,悄悄靠近钟轻斐,在她的头发上落下一个不易察觉的吻。
    钟轻斐忽地侧过头,秦景文以为是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眼睛眨得飞快,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
    两人沉默地四目相对,气氛陡然变得有一丝丝的奇怪。
    不记得是谁先吻上的谁。
    舌头缠着舌头,温柔地吮吸,唇边溢出甜蜜的津液,周遭的空气变得潮湿黏腻,灼热的气息交织,似乎要将对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
    微微分开相贴的唇瓣,牵起根根银丝。
    秦景文被亲得晕晕乎乎,半眯着眼,不舍地想要亲吻,钟轻斐宠溺地笑了笑,用手捂着他殷红饱满的唇瓣,只露出他那双会说话的漂亮眼睛。
    常常听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以前的钟轻斐不以为意,但在第一眼见到秦景文时,她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秦景文疑惑地看向钟轻斐,钟轻斐被像是溺在海中,飘飘浮浮,她有点儿想喝酒了。
    “秦景文。”
    秦景文点点头,以示回应。
    “去酒窖帮我拿瓶酒。”
    “姐姐,”秦景文面上浮现出些许为难的神色,实话实说,“我不会选。”
    钟轻斐双手捧着他的脸,语气认真地鼓励道:“没事,你想拿哪瓶就拿哪瓶,都可以的。”
    “好。”
    望着钟轻斐期待的目光,秦景文应了下来。
    顺着刚才的路径,下了楼,来到酒窖,里面的灯亮着,应该是有人在。
    秦景文本着不打扰他人的想法,轻手轻脚地在前两排酒柜寻找,却不料,钟轻然和钟轻绪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他的耳中。
    “大哥。”钟轻然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想说什么?说呗,又没外人。”
    秦景文听到这儿,从身旁的一排酒中随便拿了一瓶,准备离开,哪知钟轻然的后一句话,提到了自己,他猛然顿住脚步。
    “秦景文,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啊,据说是同批进公司的艺人中,演技最好的,而且现在还在拍王叔那部电影,王叔给的评价也挺高的,后续的发展应该很好。”
    “哎呀,大哥,”钟轻然急忙打断,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哦?”钟轻绪选好要带走的红酒,漫不经心地回复,“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配得上妹妹嘛。”
    虽说,钟轻然和妹妹从小打闹到大,但对于亲妹妹的幸福,他还是很在意的,秦景文看上去是还行,不过哪儿哪儿都比不上自家妹妹。
    钟轻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反正只要遇上钟轻然,全家人翻白眼的次数都会成指数倍增长,四两拨千斤道:“你觉得世界上有谁配得上钟轻斐吗?”
    “对哦,”钟轻然恍然大悟,豁然开朗,嘴里嘟嘟囔囔地说,“而且妹妹也说,不会和秦景文结婚,玩玩而已嘛,也没什么关系。”
    钟轻然越想越是不住地点头,拍着大哥的肩膀,猛夸:“还得是大哥,看得比我透彻多了。”
    钟轻绪很显然不是很想搭理钟轻然,拿着酒就往外走。
    “大哥,等等我嘛,对了,你下来拿酒干嘛?去找宁沅哥吗?今晚不在家睡?宁沅哥明天来吗......”
    钟轻然在身后絮絮叨叨,问了一大堆问题,钟轻绪越走越快,生怕被他撵上。
    “啪嗒”,酒窖的灯光倏然熄灭,秦景文在黑暗中直挺挺地站着,目光涣散,灵魂像是被抽空,失落蔓延至四肢百骸。
    是的了,他在期待什么,期待钟轻斐真的爱他吗?多么可笑,他和钟轻斐本来就是以合约开始的,他是她包养的笼中鸟。
    即使认识了她的好友,见了最亲密的家人,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他只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够了,把合约期内的每一天都当作一场戏。
    哪怕钟轻斐只剩一天对他感兴趣,他就陪着她演一天,直到她厌倦,直到她让他离开,这场戏才算正式杀青。
    秦景文深吸几口气,打开手机手电筒,就着微弱的光,一步步向上。
    钟轻斐听到一串细细的脚步声,转身,笑着看着秦景文,欣喜道:“你回来啦!”
    钟轻斐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明媚与阳光,是秦景文灰暗世界中的唯一色彩,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哪怕是假的,哪怕是短暂的。
    可,他毕竟,拥有过,不是嘛。
    他本就一无所有。
    这些小小的欢愉,半真半假的爱意,从未体验过的温情......
    都宛如一场梦,但如果是梦的话,秦景文希望他永远不要醒来。
    钟轻斐伸手在秦景文的眼前晃了晃,小声嘀咕:“怎么又发呆了?今天发呆的频率怎么这么高啊。”
    秦景文握住钟轻斐乱晃的手,将取出来的酒递给她。
    钟轻斐接过后,兴高采烈地看了眼瓶身,Dom  Pérignon  Rosé  P3  1988。
    “秦景文,选得真棒!我很喜欢。”
    钟轻斐朝秦景文竖起大拇指,将酒倒入香槟杯中,倒第二杯时,堪堪收住,回想起上一次秦景文醉酒后的表现,算了,他不能喝,在这儿发生点儿事,不太行。
    两人重新回到沙发上坐着,此时的电影已经接近尾声,钟轻斐半靠在秦景文的肩上,喝着杯中的香槟,入口丝滑细腻,酸甜焦香。
    钟轻斐餍足地眯了眯眼,果然酒精使人快乐,她这辈子都离不开酒。
    秦景文侧着头,看见钟轻斐喝了酒后,像小猫似的,翻起了柔软的肚皮,眼角眉梢都挂着笑,不免被她感染,嘴角微微上扬。
    钟轻斐好像很容易满足,喝到好喝的酒,吃到好吃的菜,看到天上的云,都能露出这样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笑,不单单是对着他。
    钟轻斐见秦景文的视线一直盯着杯中的香槟,以为他还是想要尝试尝试,于是,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她长臂一伸,勾住秦景文的脖子,把人往下压,嘴里剩下的小小一口酒,尽数渡给了他。
    “好喝吗?”
    钟轻斐眨着亮晶晶的眼眸望向秦景文时,他的脑袋晕晕,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醉人,他的手指指腹摩挲着钟轻斐水淋淋的唇瓣。
    “好喝。”
    红晕爬上他白皙的脸庞,双臂紧紧环绕着钟轻斐,嘴里黏黏糊糊地喊着“姐姐”。
    这酒量,钟轻斐是真的不太敢再做实验了,怎么一喝酒就更爱撒娇了呢。
    “醉了吗?”
    “没有,”毛茸茸的头发扫过钟轻斐的颈间,秦景文语气坚定地回答,“没有喝醉,才一口。”
    “嗯嗯嗯,没喝醉。”
    钟轻斐胡噜着秦景文的脑袋,轻声地问他:“秦景文,现在的你,开心嘛?”
    “开心。”
    不可否认,和钟轻斐在一起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很开心。
    “姐姐。”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嗯。”
    “姐姐。”你有没有一丁点的喜欢我?
    “嗯?”
    “姐姐。”我想我是爱你的。
    钟轻斐爱怜地摸着他的脸颊,不厌其烦地回应道:“怎么啦?”
    “姐姐,”秦景文他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正如钟轻绪所言,他也认为,世界上没有人能配得上钟轻斐,她是那么地美好,“电影结束了。”
    大屏幕上响起片尾曲,影音室内变得更加昏暗。
    “你还想看吗?”
    “不想看了。”
    “好,”钟轻斐随手将香槟杯放在一旁,按下按钮,灯光亮起,“那我们睡觉去吧。”
    钟轻斐看清了秦景文绯色的面容,眼角沁出几滴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要落不落,好不可怜。
    她俯身上前,将泪珠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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