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卒,碎。
    陈逐的同桌是个娃娃脸的女生,叫安铃,转过来身来提醒陈逐,“石卒。”
    “石卒?哦——碎。哎,我真是绝顶大聪明。”陈逐咂嘴感叹。
    陆京尧扯了扯唇,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陈逐。
    陈逐又问,“你为什么转学啊?”
    应碎本来表情挺淡的,正擦着自己的桌子,听到他的问题,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向陈逐,上挑的眼尾带着不加掩藏的锋利。
    陆京尧看了一眼应碎,也注意到了她眼神中的变化。
    陈逐这才想到,应碎临高三还转学多半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想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补救。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应碎眼中的犀利就消失了,换成一副闲散的样,开着玩笑,“嘶,这不是,久仰陈帅哥的名号,慕名而来?”
    “陈帅哥?你知道我的名字?”陈逐用手指指着自己,表情有点惊讶,眼里面还藏着得意。
    “知道一部分,你要是想让我知道全部也行。”应碎偏着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桌子,书本摊开,正好在扉页,他一个大大的陈字像是恨不得要撑满整整一面。
    四个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在“陈”字上。
    安铃抿着嘴笑,陆京尧则是毫不客气地笑出了气声。
    陈逐的脸上透着一股被应碎戏弄的怨念,这才知道她刚刚就是在开玩笑的,拖着声音不情不愿地做自我介绍,“逐,追逐的逐,陈逐。”
    安铃也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安铃,铃声的铃,是英语课代表,之后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两个人看向陆京尧,等着他给应碎做自我介绍。
    陆京尧看了一眼前面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两个人,没和他们一样,反而是直接和应碎说,“还有十分钟上课,我带你去拿教材。”
    应碎点了点头,“行。”
    两个人站了起来,应碎跟在陆京尧的身后往教室外面走。
    陈逐对着安铃说,“哎,你觉不觉得咱尧哥对这个新同桌要比对许善睐更主动啊,刚看了人家好几眼。尧哥和许善睐做了半学期同桌都没主动和她说过几句话。”
    安铃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还真是,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气场更合?”
    她捧着脸又星星眼,“而且我觉得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竟然好搭,一个帅气高冷一个美丽惊艳。”
    陈逐无语,“什么都嗑只会让你——”
    安铃接话,“快乐。”
    陈逐在桌子上趴下,“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他又戳了戳安铃的手臂,“那什么,好同桌,我英语还有一份练习卷没写,借我抄抄……”
    “想得美。”
    应碎跟在陆京尧的后面走,双手插在兜里,两个人之间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陆京尧放慢了脚步,偏过头看向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应碎,“新同桌,我很恐怖吗?”
    陆京尧很高,估计有一米八八,一米六八的应碎不得不抬起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她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恐怖。”
    “那你有必要和我隔着这么远吗?”陆京尧挑眉问。
    应碎眨了眨眼,看着周围来往的学生都在悄悄瞥向他们,敛下眼皮,走了两步走到他身边,“腿短,不行吗?”
    两个人路过五班,应碎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哨声。她偏过头,就看到岑野拿着水杯吊儿郎当地倚靠在后门朝着应碎吹口哨,眼底玩味地看着她和陆京尧。
    陆京尧也顺着应碎的视线看过去。
    是岑野。
    七中两大知名人物。
    一个是一班的陆京尧,气质矜贵却又给人一些雅痞的感觉,浑身透着懒散和漫不经心,好像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平时不怎么学习,有时候还会上课迟到,但总能稳居年级第一。
    另外一个是不务正业,打架逃课样样干的七中刺头,岑野。
    当然,出名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两个人都有着很高的颜值。
    应碎也就看了一眼岑野,便收回了视线,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岑野也没去和应碎搭话,站直了身去接水去了。就好像刚刚只是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而已。
    陆京尧睨了一眼应碎,总觉得她身上藏着些让人捉摸不清的东西。
    很特别。
    也让人好奇得……有些心痒。
    陆京尧带着应碎进了办公室302。零零散散的教材和练习成摞摆放在桌上,有的多,有的少。
    陆京尧凭着记忆把书找齐了,抱在手里,示意应碎填一下表格,“桌上那张表格填一下。”
    应碎弯下腰拿起笔填写了一些基本信息。
    窗外的阳光倾泄进室内,照在了应碎的脸上。她填写表格时候的模样很认真,眼皮垂着,长长的睫毛在光下忽闪忽闪,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
    陆京尧看着应碎,竟然莫名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点好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眨了一下眼,淡定地收回了视线,看向别处。
    疯了吧陆京尧。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肤浅了。
    应碎填完以后,直起了身,问他,“这样可以了吗?”
    “不可以。”
    “?”
    “最后一栏,写我的名字。”
    应碎看向最后一栏,是备注栏。
    “哦。”
    她又弯下腰,刚打算落笔,顿住了,转过头去看他。
    “哪几个字?”
    “陆京尧。”
    “陆地的陆,京城的京。”
    “尧是——浇水没水的尧。”
    浇水没水?
    “……您真幽默。”
    应碎知道他是在对应她说的“石头死了”,眼皮跳了一下,这冷幽默真是来得挺突然的。
    她写下了陆京尧的名字。
    陆京尧看了一眼她的字,和她本人一样,字体清秀却透着一股力,含蓄却暗藏锋芒的那种。
    应碎写完以后,把笔放下,伸过手要去接陆京尧手里的书。
    陆京尧自然地躲开了,朝着门口走,“劳您夸奖,书我帮你拿了。”
    应碎跟在他身后,“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口头答谢最没诚意。”
    “那怎么谢?”
    陆京尧笑了笑,没说话。
    陆京尧和应碎回到了教室。
    前排的陈逐正叼着黑笔在补最后一张卷子,转头就看到陆京尧把应碎的书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陈逐张开嘴,笔掉了下来,在他校服上划出了一道弯。
    “尧哥,你今天吃错药了?”
    陆京尧竟然在帮人搬东西?
    陆京尧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陈逐,顺着他的话回答,“嗯,多吃了一粒。”
    陈逐身子后仰,笑嘻嘻回答,“这颗药是不是叫助人为乐?要不你帮我把试卷也填了?”
    “我看你也多吃了一颗,叫白日做梦。”
    “……”
    终归是开学第一天,学校老师上的弦还没那么紧,至少最后一节课没有拖课,是准时放学的。
    应碎收拾了书包,正打算走人回家。
    陈逐回头,热情地和应碎道别,“应姐明天见喔!”
    陈逐觉得叫应碎应姐最合适不过,因为她和陆京尧都有一点,嗯……大佬气质。
    安铃也在收拾书包,和应碎挥了挥手,“拜拜应碎!”
    至于陆京尧,淡淡地看了应碎一眼,似乎是心情好,也跟着回了一声,“明天见,同桌。”
    说实话,他们这样应碎还挺不习惯的,竟然有人放学会和她道别。毕竟她在原来的学校,其他人都对她避而远之……
    她点了点头,“明天见。”
    走出教室,她停下脚步,又下意识地朝着窗内看了一眼。三个人还在说着什么,陈逐对着陆京尧做了一个投篮的姿势,陆京尧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淡笑。
    他突然转过头,看向窗外的应碎,和她的视线隔着窗户对上,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敛去。
    应碎回过头,朝前走,心里面有些东西在悄然变化。
    是不是如奶奶所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逐拿着个篮球放在指尖转,和陆京尧走在一起,打算去学校附近的篮球公园打球。在学校露天球场打容易被老师逮着,陆京尧不怕,陈逐可是怕老范唠叨。
    从学校门口到篮球公园有一条近道,要穿过一条小路。
    陈逐和陆京尧走在小路上。
    陈逐突然拱了一下陆京尧的手臂,“哎,那个像不像应姐啊?”
    陆京尧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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