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祸水最终祸害的,却是跟她没有太多关系的梁健安和二皇子。
    真真是一场大戏啊!
    “你是柳璧琴?你父亲是柳玉山?”曹御史盯着柳璧琴的眼睛问。
    柳璧琴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现在的情形,就好似当初他们家被抄家时一样。她想否认自己是柳玉山的女儿,但是她曾经的贴身嬷嬷就在旁边,她无从否认,只能低着头流眼泪,一语不发。
    美人即使如此也是美的,但是曹御史五十多岁的人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自然不会为之动容。他淡淡地说:“你是罪臣之女,且据刑部底案记载你已亡故,因何在此啊?”
    柳璧琴还是哭着不说话,曹御史又问:“那孟成天说你是梁健安的人,你是被梁健安藏匿于此吗?”
    柳璧琴还是只哭不语,但曹御史却是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他又道:“你诈死逃狱,现在又被藏匿于此地,都是梁健安所为对吗?”
    柳璧琴依然只是流泪不语。但曹御史已经把这当成了默认,他又问:“你父亲当初贪墨军饷,梁健安有没有参与?”
    柳璧琴已经完全蒙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离开永宁侯府攀附与孟成天,会有今天这样一个结果。现在该怎么办,她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此刻她想到了萧玉宸,她希望萧玉宸能像上次一样救她于水火。但她也很清楚,这个可能性很小,跟了孟成天那一刻起,她就等于是与萧玉宸决裂了。
    “行了,本官都明白了。”曹御史深深地看了一眼柳璧琴,然后转身离开,同时吩咐家奴看好这个宅院,等着刑部的人过来。
    他坐上马车走了,孟成天还是懵的。他被按在宅子外边,曹御史在里面说的话,他一点都不知道,但他大致明白,这次他可能闯了大祸。
    挣脱开束缚,他也无心管里面的美人有没有受到惊吓了,爬上自家的马车就对车夫吼,“回家,回家,快回家。”
    而曹御史动作很快,一刻钟不到,刑部的人就把柳璧琴带走了,半个时辰后,他弹劾梁健安窝藏罪臣之女的折子,递到了皇上面前。
    皇帝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每日晨起出恭,总是半天了还解决不了。而且晚上的时候,总是做梦,梦到他那死了近三年的六弟。每每醒来,他就心悸得很。
    这种情况下,自然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喝了杯通肠顺气的茶,皇帝拿起折子继续批阅。作为皇帝,有时候也是很烦闷的,就像这奏折,每天都会高高的堆着,今天批完了,明日再到御书房,还会有很多。
    不耐烦地看了几个折子,皇帝又拿起一本折子,看完后他皱着眉说:“朕记得,上次梁家那个梁健安说,永宁侯府的世子窝藏了柳玉山之女?”
    大太监焦康盛听后,想了想道:“是有这么回事,后来梁二爷去那宅子里搜人,结果里面是空的。好似梁二爷一气之下,毁了永宁侯府那宅子里的假山,还赔了三万两银子。”
    “哼,一个柳家女搞出这么多事情。”皇帝不悦地说:“现在曹宏盛弹劾梁健安,窝藏罪臣之女,还有证据,人已经抓到了。真是场大戏啊!”
    皇帝把折子扔在一边,说:“去把二皇子叫来,让他给朕解释解释。”
    第99章 怎么就这么蠢呢?
    此刻,二皇子府内丝竹声声,妖娆的舞姬和着音乐扭动着腰肢,曼妙妩媚。二皇子眯着眼睛靠在榻几上,一手执酒杯,一手放在膝盖上打着拍子,好不惬意。
    这几日,二皇子心情十分的好,因为大皇子把皇帝交代的差事办砸了,被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只要是大皇子不高兴的事情,他都高兴。
    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殿下,不好了。您舅舅的一个外宅里,藏着罪臣柳玉山的女儿柳璧琴,被御史发现,折子已经到了皇上跟前了。”
    “哐啷!”
    二皇子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他抹了把脸,问:“怎么回事?那柳玉山的女儿,不是被萧玉宸藏起来了吗?怎么到了舅舅的宅子里?”
    小太监摇头,“奴才不知。”
    这时,又有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见到二皇子就跪在地上说:“殿下,皇上身边的焦公公来了。”
    二皇子心一紧,眉头紧皱地说:“请焦公公进来。”
    不一会儿焦康盛一脸笑得进来了,他给二皇子行了礼,然后道:“殿下,皇上让您赶快去御书房一趟。”
    二皇子心里让自己镇定,脸上笑着问:“公公可知道是何事?”
    “这个老奴也不是很清楚,”焦康盛道:“就是皇上很生气。”
    二皇子起身,朝焦康盛拱手,“谢公公。”
    焦康盛算是给他透露了信息,皇上不高兴。
    “老奴不敢。”焦康盛连忙回礼,皇子的礼他可不敢受。
    二皇子内心忐忑地,跟着焦康盛去了御书房,皇上见到他面色还算平静,伸手把折子递给他道:“你看看吧。”
    二皇子接过折子打开看,越看越心惊,最后看折子的署名是曹宏盛,他咬了咬牙,这位曹御史是大皇子的人。昨日他讽刺了大皇子几句,今日他就搞出这种事情。
    “说说吧,怎么回事?”
    皇上的声音传来,二皇子连忙跪下,“儿臣……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儿臣的舅舅跟柳玉山之前没有任何往来。”
    “那你呢?你跟柳玉山有往来吗?”皇帝问。
    二皇子头上的汗开始往外冒,之前他在兵部呆过,那时候柳玉山也在兵部任职,他曾经拉拢过柳玉山,有段时间他们来往甚密。但是,柳玉山贪墨军饷的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啊!
    “怎么不说话了?你跟柳玉山之前有来往吗?”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二皇子匍匐在地,道:“父皇,儿臣在兵部的时候,与柳玉山共过事,但都是公事,私下并无来往。”
    “那就是说确实有来往了?”皇上的声音中已经带了怒气,“那上次梁健安说永宁侯府的世子,窝藏罪臣柳玉山的女儿,真是你们故意栽赃的?”
    “父皇!”二皇子再次扣头,“这件事儿臣确实不知情,待儿臣好好问清楚,再给父皇答复。”
    皇帝坐在龙案后,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心里再次有种无力感。怎么就这么蠢呢?
    无力地摆摆手,“你去吧,把事情查清楚了,给朕回复。”
    “是,儿臣这就去查。”二皇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起身退了出去。
    皇帝靠在椅背上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蠢,还非要处处去招惹人。真以为自己是皇子,那些人就会怕他了,还不是被人玩得团团转。”
    焦康盛立在旁边装不存在,让他说,二皇子确实有些蠢,这事儿一看就是永宁侯府和太傅府联合了。但人家做得滴水不漏,你就是知道是人家做的,人家死不承认,又没有证据,你就是皇子也不能把人家怎么办。
    再说,太傅府代表的是大皇子,两个皇子斗,皇上向着谁都不是。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又幽幽地说:“随他们吧,这点事儿要是都玩不转,皇位就别想了。”
    这是随便两个皇子折腾的意思,焦康盛觉得,这次二皇子斗不过大皇子,大皇子后面站着太傅呢,二皇子只有一个给他惹事的舅舅。
    这边,二皇子风风火火地去了梁家,见到的场景就是,孟家的老爷子孟汉生正拿着鞭子,狠狠地抽打孟成天,梁健安一脸怒色,似要杀人一般。
    见到他,满院子的人都跪了下来,包括梁健安。
    二皇子走到院子中间的大椅子边坐下,然后看着梁健安问:“怎么回事?”
    梁健安跪在地上,也满头是汗,他没想到这次永宁侯府出手这么狠,直接要置他于死地。
    双手扣在地上,他低着头道:“孟成天被永宁侯府的萧玉铭算计,把柳玉山的女儿,带到了我外边的一个宅子里,后来被曹御史家发现。”
    “那柳璧琴人呢?”二皇子问。
    “已经被…被带到了刑部。”梁健安硬着头皮答。
    二皇子一听,气得站起身就朝梁健安胸口踹了一脚,然后是跪在地上的孟汉生。因为怒气,他力道很大,梁健安年轻还好,孟汉生倒在地上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都是死人吗?让人从自家的宅子把人带走?”二皇子对着满院子的人吼。
    如果柳璧琴在他们手里的话,说不定还有反转的机会,但现在人在刑部,说不定已经开始审了。
    “那……那御史是有备而来,我根本就阻挡不了。”孟成天被打得整个背上血肉模糊,但还是想办法给自己狡辩。
    但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二皇子更气,弯腰拾起地上的鞭子,朝他身上狠狠地抽了十几下,发泄完了他看着孟汉生说:“孟大人,你最好想出挽救的法子,不然……”
    他哼了一声大步离开,他要去刑部,但愿大皇子他们动作没有那么快。
    二皇子走后,整个院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脸上都如丧考妣。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梁健安就是窝藏罪臣之女的罪,流放都有可能。别说他是贵妃的弟弟,可以向皇上求情,大皇子一派可是死死盯着呢。
    “都是唐书仪,都是唐书仪,我去找她。”梁二夫人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般地往外走,要去永宁侯府找唐书仪要说法。
    “你还想事情闹得不够大?”孟汉生对着她的背影大喊,“你去永宁侯府,他们会承认吗?你有证据证明是他们陷害成天的吗?”
    第100章 只能说被美色迷了眼
    梁二夫人此刻也是深深的恐惧和无力。她与唐书仪年龄相仿,自小就相互比较。比样貌,比衣服首饰,比琴棋书画……只要能比的,她都和唐书仪比,但好似次次都比不过。
    后来,她看上了萧淮,一颗心都是他,但是萧淮却喜欢唐书仪。她曾经见过,年少时的萧淮,为了给唐书仪摘枝头那朵最漂亮的花,爬到树梢险些掉下去,但他还是摘了那朵花,傻笑着送给了唐书仪。
    比了那么多年虽然次次比不上,可她从没有恨过唐书仪,但那一刻她开始恨了,恨唐书仪得到了萧淮满心的爱。
    然后他们成亲后,据说萧淮房里除了唐书仪没有她人,连个通房都没有。每次听到他们恩爱的消息,她都恨的很。
    后来她和梁健安成亲了,但梁健安却是左一个小妾又一个姨娘的往家里抬,她哭闹都没用,还被宫里的贵妃训斥了一顿,说她没有大家夫人的气度。
    呵呵!
    再后来她也不管了,梁健安爱纳多少小妾纳多少小妾。但她开始在梁健安跟前说萧淮,说唐国公府的不是,撺掇梁家跟永宁侯府为敌。当时她以为,梁家背后有贵妃,萧淮根本就不足为惧。
    但是她没想到,二皇子跟萧淮斗了一次又一次,从来就没有赢过,唐书仪依然是风风光光的侯夫人。
    后来萧淮战死了,她觉得自己会高兴,其实一点也没有,因为萧淮的死,她还回娘家痛哭了一场。在梁家她是不敢因为萧淮的死哭的。
    虽然萧淮死了她不是多高兴,但唐书仪成为寡妇她开心的很。特别是听说,从西北送回来萧淮的两个小妾时,她高兴了好多天。她以为,从此以后她就可以看唐书仪的笑话,就可以在她跟前高高在上。
    但是,萧淮死后他们的第一次冲突,却以她向唐书仪道歉为终。这一次她更是败了个彻底。
    唐书仪就是她的克星。
    停住要去找唐书仪算账的脚步,梁二夫人回头看着白发苍苍的孟汉生说:“祖父,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孟汉生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刚才二皇子那一脚几乎要了他的老命。
    梁二夫人上前扶着他坐下,又道:“祖父,您想想办法吧。”
    梁健安目光也希冀的看向孟汉生,现在能出主意的只有他了。
    孟汉生皱眉想了想道:“即使这件事是因永宁侯府而起,但也不要把矛头对向他们了,现在关键是大皇子和太傅,永宁侯府以后再说。”
    梁健安和梁二夫人都咬牙点头,虽然他们心里很不甘,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我这就回去搜集太傅和大皇子的把柄,看能不能挟制他们。”孟汉生说着就起身往家走,救梁健安和二皇子,就是救他自己,他不得不拼死奔波。
    当然,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趴在地上,几乎成烂泥的孟成天。
    “你是不是又对永宁侯府做了什么?不然他们为什么忽然又针对我们?”孟汉生走后,梁二夫人指着梁健安问。
    梁健安本来因为孟汉生,对孟家的气消了很多,现在见她这种态度,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他抬手啪的一声打开梁二夫人的手,道:“说我?你怎么不说说你那个弟弟蠢笨如猪,那么简单的圈套都往里钻。”
    “我弟弟怎么蠢笨了?那柳璧琴他从没有见过,怎能知道她就是柳玉山的女儿?”梁二夫人道。
    这还真是,孟成天比柳璧琴大了五六岁,两家又走的不近,之前他自然没有机会见柳璧琴,当然也就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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