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13年的夏天。
    周念拥有了人生中第一部 智能手机,白色,安卓机。
    不算太贵,价格1k8左右,但那却是鹤遂被砸破脑袋,老板出的医药费,外加舍掉一个月工资换来的。
    那天的最后,周念还是问起鹤遂打架的原因,鹤遂囫囵不过,便模糊地说:“老板说了你两句不好的,我听不惯。”
    周念只以为是议论她太瘦之类的话,便说:“说两句又不掉肉,你不管他,下次不要因为这种事生气。”
    “不行。”鹤遂皱着眉,语气冷下去,“就是不能说。”
    他不让任何人说她不好,哪怕是一句都不行。
    周念半开玩笑地说:“那你总不能听一个人说我不好,就去把别人打一顿吧。”
    鹤遂转过脸看她,黑眸沉沉:“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周念当场噎住,不知怎么回答。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也是那一天,周念有了和他的第一张合照。
    她和他似乎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当天晚上都把那张照片设为了手机壁纸。
    只是后来——
    他的手机屏保随意换过很多次,却不会再是和她的合照。
    第41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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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念偏头痛的症状一直没有得到缓解, 白天疼,晚上睡觉更疼。
    这已经严重影响到周念的日常生活,尤其期末将至, 偏头痛发作的频率增加, 让她很难集中注意力复习。
    更别提画画, 刚拿起画笔,就疼得只想去躺着。
    也是因为偏头痛的缘故,周念已经连续两个周末没有去找鹤遂画画。
    又是一个周末。
    鹤遂在微信上问周念,今天要不要过去找她。
    周念说偏头痛,不想出门。
    隔了会,周念又收到鹤遂的微信,他说:【那我来找你?】
    周念从床上爬起来,在家里上上下下找了一圈, 确认冉银不在家去市里面后,给他回复:【可以。】
    冉银最近去市里面的时间愈发多, 脸上的愁容也愈来愈重。
    反而周念对保险金一事不怎么挂心。
    琢磨着鹤遂快到的时间, 周念换好衣服下楼, 去给他开门。
    光是房间到大门的这一段距离,周念都得扶着左边脑袋走,痛感剧烈, 她走不了两步,就疼得要发出“嘶”的一声。
    周念来到大门口, 取下门闩, 把门拉开。
    鹤遂站在门外。
    他身着常穿的黑t, 灰裤子, 式样简单的衣裤被他优越的身形衬得格外好看。
    “头还疼?”鹤遂第一句话是问这个。
    “嗯。”
    周念维持着扶头的姿势,“最近疼得更厉害了。”
    鹤遂抬脚跨门:“你去医院看过没有。”
    等他进门后, 周念抬手关门,顺便说:“看过,上周才去医院照过一个脑ct,没什么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周念想了下,说:“医生就说得偏头痛的原因很多,女性也更容易得,和遗传啊,情绪啊,很多方面有关。”
    沉默几秒。
    两人正走到井边,鹤遂指了下井边:“你坐这。”
    周念:“哦。”
    阳光燥热,井口被晒得光滑。
    周念坐下去时,还觉得有点烫,她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井中,嘀咕:“不会掉下去吧……”
    鹤遂轻懒地笑笑:“掉不下去。”
    周念还是有点怕:“不行,我得拉着你。”
    她伸手,细白的手指小心翼翼攥住他的衣服下摆。
    鹤遂停在距她很近的地方,两人的脚尖是碰在一起的。
    井边放着水桶,里面是一桶清凉干净的井水,鹤遂侧着弯腰,在桶里洗了个手。
    紧跟着,他直起腰,一只手轻轻勾住周念的下巴。
    周念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皂香,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一时竟忽视掉剧烈难忍的头痛。
    他勾着她下巴的手指还是湿润的,凉悠悠的触感。
    正走着神,周念听见上方落下鹤遂低沉悦耳的嗓音:“哪边疼?”
    周念轻声答:“左边。”
    鹤遂:“抬头。”
    周念照做。
    他勾着她下巴的手指也顺势往上一些,又说:“张嘴。”
    周念又乖乖把嘴巴微微张开。
    下一秒。
    周念就感觉到鹤遂微凉湿润的手指伸进了她的口腔里。
    她浑身一紧,肩膀微微耸起来。
    “别紧张。”他低低道。
    口腔里有他三根手指,周念只能含糊不清地嗯一声。
    周念不知道目光应该往哪放,她有些慌乱地看看他白皙下颚,又看他隐在黑色衣料下的胸膛,又看着眼皮子底下他的腕骨。
    最后索性就盯着他的腕骨看,脸上是一阵接一阵的燥热。
    他的腕骨也很漂亮,分明的突起,骨线流畅。
    手腕细,手却很大。
    周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他这手戴手表一定很好看。
    她得和他说说。
    “鹤遂,你的手——”
    “先别说话,嗯?”鹤遂很温和地打断她。
    周念安静下来。
    注意力放在他的腕骨上,周念发现他的腕骨往前挪了一点,相对应的,她感觉到他的手指温柔地磨蹭过她柔软的口腔内壁,一路往里。
    他的动作很慢,在抚摸她的牙齿,从侧面的第一颗牙齿开始,一颗接一颗地往里摸。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摸牙齿。
    但她现在不能说话。
    鹤遂就那么勾着周念的下巴,仔细地摸着她左边的牙齿,从上到下,从外到里,每一个侧面的牙齿都不放过。
    他的神色极为专注,俊脸上时不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周念仰着脸,张着嘴,小脸红彤彤地配合他。
    “找到了。”他突然说。
    “?”
    鹤遂的食指指腹停在周念左边下方最里面的那颗牙齿上,慢条斯理地说:“周念,你这里长了颗智齿,横着长的。”
    说着,他又动了动手指,摸了摸那颗智齿:“就这,这颗,感觉到没有?”
    周念含着他的手指,含糊不清地应:“感觉到了。”
    鹤遂把手指扯出来,低头看着周念攥着他衣角的小手,似笑非笑地说:“还要拉多久?我要洗手。”
    “……哦。”周念忙不迭地松开手指。
    鹤遂在洗手的时候,一边洗一边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最近偏头痛已经把周念折磨成了金鱼脑:“我忘了。”
    鹤遂:“……”
    看着他正在洗的手,周念一下子又想起来:“对了,我刚刚是想说,你这手要是戴手表肯定特别好看。”
    “是么。”
    他张开修长的五指看了看,“可能?”
    后来戴在鹤遂腕上的手表数不胜数,还全是些高奢品牌,品牌方对他很满意,粉丝也夸他的手绝绝子。
    他早就忘记——
    在2013年的那个夏天,曾经有个女生坐在小镇民居里的井沿上夸他的手好看,忘记得彻底。
    “你的意思是,我是因为长了这颗智齿所以才引发的偏头痛吗?”周念把话题转到正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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