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戒备地想要动手,被季南烽护在了身后。“堂堂一院长,怎么能跟小兵小将动手。站直了,看好了,阮院长。”
    如季南烽所言,没有一个人近得了阮棠的身。
    一分钟之内,五人全被季南烽撂倒,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5点26分。”
    医护们大喊着要叫更多的保卫科的同事来,也有的大叫要报警。
    “闭嘴!”
    蒲院长人未至,声音已经从二楼的窗户上传来。
    蒲院长气喘吁吁地到阮棠跟前站稳,阮棠红唇轻启,“5点27分,蒲院长真准时。”
    医护们惊讶得瞪大了眼,蒲院长是医院里出了名的坏脾气,骂天骂地骂医生,这回被这么年轻的女人嘲讽,竟然还不知道,还态度十分谄媚。
    这真的太不寻常了。
    医护们齐刷刷地看向蒲夏冰,“一直听说蒲院长还有一个小女儿,该不会是……”
    蒲夏冰咬着唇,“我不认识她!”
    蒲院长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好半晌才喘匀了气。“对不住,是我们医院怠慢了您。”他好不容易斗智斗勇请来的大佛,可不能让她走了。
    阮棠也不为难蒲院长,蒲院长毕竟不知道她今天要来。就算知道,也没想到她会被当成了贼。
    “蒲院长,我今天能不能走马上任了?”
    蒲院长连连点头,阮棠的调任通知早就已经下来了,他天天等着阮棠来上班,就怕被半路截胡了。
    蒲院长朗声介绍道:“难得下班时间还能聚得那么齐,那我就非正式地为大家介绍一下……”
    “省一很荣幸能请到阮棠阮医生成为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下面有请阮院长为大家说几句。”
    掌声稀稀落落地响起。
    阮棠不甚在意,视线落在了以蒲夏冰为首的那七八个医护身上。
    他们谁也不敢跟阮棠对视,除了蒲夏冰。
    “作为新上任的副院长,我立一个规矩:从今以后,谁也不得无故挡在医院大门口,违者,依医规严惩。”
    蒲夏冰从未觉得这般难堪,省一谁不知道她是院长闺女,平时他们只有捧着她的份儿,这个副院长刚来就想拿她杀鸡儆猴。
    她偏偏不依!
    “阮副院长。”蒲夏冰着重在“副”字上拖长了尾音,“我觉得你在针对我。”
    阮棠笑了,这一笑,才让所有的医护们意识到这个新来的副院长格外地年轻,还格外地长得好看。
    阮棠勾了勾嘴角,凉薄地一字一字吐出。
    “你谁啊?”
    “让我针对你?也配?”
    蒲夏冰哪里遭受过这种羞辱,“爸,你就让她这样欺负我?”
    蒲院长皱眉,他跟蒲夏冰说过很多次,在医院里不要喊他爸,他们是上下级关系。
    “阮院长说的是实话,你确实不配阮院长针对你,她没有这个空闲时间。”
    蒲夏冰被自己的爸爸拆台,忍不住哭着跑了。
    蒲夏冰跑了,但是围着蒲夏冰的七八个医护不敢跑,他们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七个,抬起头来。”
    “你们自己回过头看看,有多少病人被你们挡在了身后,又有多少个病人被你们挡在了门外?”
    “你们没看到,但是我看到了,门外挡着三波病人,门里挡了四波。”
    医护们羞愧不已,忙侧身让病人和家属们进出。
    “行了,闹剧结束了,都散了。”
    “以后抓贼用用脑子,我穿得破烂,我就是贼?谁规定贼就一定穿得破烂,说不定越是道貌岸然越有可能。”
    蒲院长狗腿地表示受教,亲自带着阮棠去了省一的家属楼。
    蒲院长为了长久地留住阮棠,十分有诚意,早早地将一处二层的小院子空了出来,还特意找人粉刷一新,就等着阮棠来。
    阮棠对蒲院长表示了感谢,亲自将他送出门时,才说起了在医院门口斥责蒲夏冰的事情。
    阮棠才一开口,蒲院长就道:“你训得对,医生堵在门口叽叽喳喳像什么样子,夏冰这孩子被她妈宠坏了。”
    等蒲院长一走,阮棠就被季南烽捞入了怀里,她浑身一软,任由季南烽给她捏捏肩。
    “阮院长,威武。”
    阮棠翻了个白眼,“副的。”
    季南烽今天在门口故意喊阮棠为院长,就是故意为了挑起两方对峙。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立威,让她在以后的工作中不会被轻视,被刁难。
    阮棠也知季南烽的用意,整了这么一出后,往后她安排工作,谁要推诿都得想想后果。
    两人腻歪着休息了片刻后,就准备去住招待所。
    重要的是,还要护送文件。
    两人在国营饭店里吃了饭后,就去了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入夜后,季南烽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阮棠站在窗户边,心也跟着猛地下沉,看到季南烽平稳落地后,才舒了一口长气。
    她目送着季南烽消失在夜幕中,凌晨三点,窗户被打开,季南烽才回来。
    阮棠听到动静就迎了上去,将窗户关上。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相拥着倒回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阮棠特意在床上赖了好久,等季南烽睡醒后,两人才往供销社去。
    因为小楼里什么都没有,两人来来回回一趟又一趟买了不少东西。
    幸亏季南烽来之前,跟苗管事买了不少票。
    买完了东西后,两人又去了家具厂买了床和桌子,又买了其他杂七杂八的小家具。
    家具厂见他们要的多,就让工人开车将东西给送到了省一的家属院。
    省一的医护们默默地看着阮棠进进出出往小楼里塞东西,一个个心情别提多复杂。
    一口气买了这么多东西,说明阮棠不缺钱,但是偏偏她昨天就穿得破破烂烂,他们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阮棠一定是在试验他们。
    偏偏他们,还都没过关,看来往后在阮棠手底下工作,难咯。
    第112章家家流行揍孩子
    因为买的都是现成的家具,规整一下就搬了过去。
    季南烽依旧昼伏夜出,阮棠看着他消失在暗沉到夜幕之中,心好像空了一块,她急切地想找点事情做做转移注意力。
    阮棠在二层小楼里转了一大圈,最后决定拿起手术刀,练一练刀法。
    寒光一闪,院子里新买的公鸡遭了殃。
    不多会,鸡皮就被完整地剥落了下来,连带着一身油光发亮的鸡毛。
    当初,他们在农户手里买下这只大公鸡,就是因为它长得好看。
    阮棠随手将鸡皮挂在了晾衣架上,寻思着等晾干些,再给缝起来。
    阮棠拄着下巴在院子里等啊等,依旧没见季南烽从黑暗中而来。
    她等着等着,手又开始有些痒。
    刀光闪过,鸡笼里的母鸡也殉了情,剥了皮毛后,晾在了公鸡的旁边。
    等到季南烽回来,阮棠已经将两只鸡剔了骨,又用纱线给缝合了起来,除了鸡头耷拉着,其他的看起来跟后世动画片里的脱衣服洗澡的鸡一个样。
    阮棠玩心起,将两只鸡丢进了锅里煨着,拿了笔画脱毛鸡。
    一只公鸡,一只母鸡。
    等她画完了两只鸡泡温泉,喝热茶,季南烽回来了。
    风尘仆仆,带着一身夜色。
    路过晾衣杆的时候,脚步顿了又顿。
    他记得,阮棠买下这一公一母两只鸡的时候,还说,要用刚学的妇产科小知识来孵小鸡。
    果然,女人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有鸡汤?”
    不用季南烽动手,阮棠就去鸡汤。
    出来时,季南烽就看到了阮棠随手画到光秃秃的一公一母鸡。
    季南烽盯着画中脱了一地的鸡毛,寻思着阮棠是不是在跟他暗示:鸡,同房都比他来得勤快?
    一定是这样的!
    季南烽默默地数了数,他已经五天没跟阮棠亲热了。在红阳县时,他白天上班晚上学习组装收音机,来到省城后又忙着正事……
    他有罪,果然冷落阮棠太久,惹得一个拿手术刀的都拿起笔控诉他了。
    等阮棠给鸡汤调了味,盛了两碗鸡汤走出来,就被季南烽拉去了浴室。
    “我今天洗过澡了……”
    季南烽压根就不听阮棠辩解,姑娘家面子薄,他善解人意地不去拆穿。
    到了浴室后,二话不说把她扒了扔进了浴桶里,没等她吱声就有一块木板横在了她的面前,木板上又放了一碗鸡汤。
    烟雾袅袅,阮棠有一瞬的放松。
    季南烽伺候着她搓了澡,喝了鸡汤。
    她正昏昏欲睡时,季南烽撤走了木板,又倒进了一桶热水。
    “我不泡了,再洗下去天都该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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