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是的,偌大的医院离了你,难道还不行了?”
    阮棠叫来了省一的妇产科主任,将于岚这一间交给了她。
    并给她配了季南烽的老战友老秦。
    老秦三十出头,话不多,但是眼里有事,只要他负责的,事无巨细全能留意到。
    是一个眼里有事的人,这样的人盯着于岚,保护妇产科主任,阮棠放心。
    妇产科主任一口应下,还安抚孟韵安心,“我虽然比不上孟老院长资质老,但是比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经验丰富的。”
    “放心,人,我会看好的。”
    阮棠陪着妇产科主任去加护病房。
    阮棠不放心地叮嘱:“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华国培养一个医生太难,更何况是您这种经验丰富的主任医生,无论什么情况下,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妇产科主任笑着道:“阮院长你还不知道我?我又嫌麻烦又怕疼又怕死,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还想多活几年,跟着你吃香喝辣,吃瓜看戏。”
    阮棠轻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阮棠与妇产科主任进了病房时,于岚还在睡觉。
    妇产科主任将于岚唤醒,给她挂了盐水,说了几句话,于岚又睡着了。
    阮棠稍稍站了一会儿,将妇产科主任交托给季南烽的老战友老秦就离开了。
    到了夜间,阮棠又去了于岚的病房。
    妇产科主任将检查记录递给阮棠看。
    妇产科主任是个仔细人,每隔三小时就给于岚量一次体温,还记录了于岚的个人情况。
    9:40,低烧,挂了盐水,嗜睡。注:睡不安稳。
    12:40,低烧,嗜睡,食欲不振。注:只吃了荤菜和四口饭。
    15:40,低烧,清醒,说睡得腰酸背痛。注:下床走了走,觉得不适又回床躺着。
    18:40,低烧,挂了盐水,吐了一次,食欲更不振。
    21:40,低烧,早早睡了。
    阮棠点了点一连串的“低烧”二字。
    阮棠原本吩咐钱大勇如果没有人低烧,就要编几个低烧出来。
    没想,这么一检查,倒是真有几个低烧的。这几人,无一例外挂了盐水后就退了烧。
    但是考虑到有些人是顽固体质,阮棠和妇产科主任的意见都是明天再看。
    第二天一早,于岚低烧不退。
    考虑到持续低烧对胎儿不利,还是挂上了盐水。
    盐水才挂上,于岚就喊疼,浑身都疼。
    妇产科主任忙将盐水停了,让人去将阮棠寻来。
    阮棠带着医生们匆匆赶来,见于岚抱着身体在病床上滚来滚去,手还一直在挠自己,就连挠破了皮都没停下来。
    “于岚同志,你现在还好吗?”
    “咕噜——不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好。咕噜——我好疼好痒,我一点都不舒服。”
    咕噜——是于岚艰难地咽口水的声音。
    孟韵低头:“这么痒,是不是药物过敏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把抗过敏的盐水给挂上吧。”
    挂上了抗过敏的盐水,于岚稍稍舒适了一些,躺在病床上虚弱地闭着眼。
    “我听说你昨天都没这么吃东西,这样下去,不行啊。”
    “咕噜——我吃不下。”
    说完就合上了眼,拒绝跟人再交流。
    阮棠让检验科的给于岚查一下过敏源。
    为了不影响于岚休息,一行人从加护病房里退了出去。
    妇产科主任也跟了出来,“我总觉得不大好,但是偏偏又只是低烧,其他的也都只是怀孕的正常反应。是不是要跟家属说一声?”
    阮棠决定还是听从专业人士妇产科主任的意见,有时候老医生的直觉比仪器更准确。
    于岚的家属听说了于岚的情况后,“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能不能见见我媳妇?”
    按照规定,加护病房是不允许家属进入的,但是考虑到于岚是一个人入住的,还是特批了。
    小护士带着于岚家属做了个消毒后,将人带去了加护病房。
    于岚家属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劝于岚配合治疗,请医护们给他们夫妻俩腾个说话的时间,几分钟就好。
    夫妻俩不知道说了什么,午饭时于岚把饭盒里的饭菜全给吃完了。
    见她噎得翻白眼,妇产科主任给她倒了一杯水,她情绪激动地打翻了水,“我不要!我不喝水!那把搪瓷杯拿开!”
    老秦忙将妇产科主任胡到了身后,捡起了搪瓷杯,安抚道:“好!你不喝水!”
    见搪瓷杯被拿走,于岚这才长呼出一口气。
    一低头就看到地上有水渍,叫嚷着让人赶紧把地擦干净。
    隔壁加护病房的人听到了于岚的叫喊声,撇嘴道:“这人走哪儿折腾到哪儿,真是够够的……”
    阮棠正好站在门外,亲眼目睹了于岚狂躁地打翻了搪瓷杯。
    她的身子却好像是定在了原地,冷意从脚底板窜了上来,封印了脑子。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低烧、食欲不振、浑身疼痛、恶心、暴躁又畏水……
    再加上接触过狗。
    极可能是狂犬病发作。
    狂犬病,又叫恐水症。
    第273章不要找只有嘴的男人
    阮棠大步走进病房里,倒了杯水靠近于岚。
    于岚果然瑟瑟发抖地缩到角落里。
    阮棠戒备地看着于岚,趁其不备脱下她脚上的长袜子。
    果然,右脚上有一道极深的划痕。
    伤口边上早被挠出了一道道红痕,有的已经愈合,有的还带着血痂。
    阮棠想到,那天有人说,于岚一脚将母狗踢死了后,回去还心疼她到小皮鞋。
    骂骂咧咧地脱鞋子的时候,被小皮鞋的搭扣划伤了腿……
    不用想,那搭扣一定被那母狗的唾液沾到过。
    阮棠记得分明,一人一狗一开始闹出冲突时,母狗虽然表现出临产前的狂躁,但是没有攻击人。
    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是于岚一脚踹向母狗时,母狗才本能攻击人。
    可能就是这么好巧不巧地把唾液留在了小皮鞋的搭扣上……
    她还以为于岚一直穿着袜子是讲究,怕寒气从脚入体,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掩藏伤口。
    “把她绑在床上!”
    “当心别被她抓到。”
    “再去把于岚的家属找来。”
    结合妇产科医生的记录,阮棠判断出于岚过了前驱期,从低烧开始已经过了四天。
    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兴奋期,极度恐惧、高度兴奋等种种表现都符合了预期。
    兴奋期会伤人,她的口水中也极可能存在病毒。
    老秦叫了几个保卫科的同志,合力将力气奇大的于岚绑在了病床上。
    几人将于岚绑好,妇产科主任也带来了于岚的男人。
    于岚男人一进病房就看到于岚被绑在病床上发狂,嘴里发出低吼的咽口水的咕噜咕噜声。
    “你们干什么!你们绑着我夫人做什么!快松开她,要是伤到了我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会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阮棠脸色一片阴沉,用更大声的声音吼了回去。“她她娘的得了狂犬病!你们瞒而不报,是想多少人给她陪葬!”
    于岚男人本能地就想狡辩,一口咬定于岚没有得狂犬病,她只是最近被那些谣言吓着了,情绪有些不稳定。
    阮棠深呼吸,努力地平稳自己的语气。“她已经进入了兴奋期,最多还有6天就会因为呼吸肌麻痹和延髓性麻痹而死亡。”
    “就算你不承认也没有用,死亡后我们会申请法医来尸检,是不是狂犬病生前没结论,死后总会有结论。”
    于岚惊惧地狂咽口水,来不及吞咽下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理智回炉,于岚才惊觉自己这些天清醒的时间好像很少很少。
    于岚泪涕横流,“阮院长,求你救救我!你那么能干,你一定能救我的!我是你的志愿者啊,你有办法救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就等着我服软?我给你磕头好不好……”
    阮棠摇头,“我不是神仙。”
    于岚这才知道怕了,“可我不想死啊,我都没被那母狗咬一口,我怎么会死呢……”
    “一定是那只母狗在报复我,我给它磕头求它饶我一命好不好?”
    于岚男人抹了一把泪,“那我夫人肚子里都孩子……也会死吗?”
    于岚僵硬地转动着眼珠子,看向她男人,“白志强,你在说什么?!我都要死了,你还惦记着孩子?!”
    于岚男人不顾被捆绑在病床上狂暴的于岚,追在阮棠和妇产科主任等医护后面追问着:“孩子会怎么样?也会死吗?能不能剖腹产提前将孩子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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