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的寇府是雪白的,暴雪显然已停歇,花海棠朦胧睁开双眼,她的身子相当温暖,寇羡整晚抱着她避免她受寒,她娇羞看着寇羡的轮廓是如此的俊俏,从棉被里探出手将他的脸仔细的摸过一遍,低沉的声音打断道:「摸够了?」
    突然其来的话语,让花海棠细手又迅速收回,寇羡睁眼与她四目相对,笑道:「你总是喜欢偷偷摸摸。」
    花海棠面红耳赤道:「我没有。」
    眼见寇羡的攻势步步逼近,她想起身,却又被强劲的力道压回被褥里,寇羡紧抱着花海棠道:「你不方便起身,待会我让丫鬟帮你沐浴更衣,在那之前我想多抱抱你,好吗?」
    花海棠摸着寇羡的双颊,轻轻吻上那慵懒的双唇,道:「好。」
    「姑娘,姑娘。」
    花海棠睡眼惺忪的伸个懒腰,只见丫鬟已经备好衣裳在一旁等候许久,
    枕边人不知何时起身离开,虽然有些失落,但脸上的喜悦依旧是藏不住。
    「小的知道姑娘想问甚么,少爷出城去了。」丫鬟笑道。
    花海棠掛着笑意点点头,「是不是有一位姑娘也在寇府疗伤?她是我师父。」
    丫鬟仔细回忆着,道:「有的,不过就在前几天,有一位楚药主将她带离寇府了,说是要在葫芦药谷就近照顾才放心。」
    花海棠小心翼翼起身,丫鬟惊慌道:「让我扶着你去沐浴吧,少爷交代了,照顾姑娘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们会挨罚的。」
    巡武营火信再度响起,岳重楼在大帐恭候已久,只见陈常寿的军队大阵仗的来到巡武营,秦白央也在,唯独缺了寇羡,这让陈常寿找到机会不忘数落几句,
    「我瞧巡武营在朝中也是呼风唤雨,怎么里头也就小猫两三隻,听闻巡武营在大将军梁荣绍带领下战功赫赫,如今少了梁家军的主力,靠谱吗?」
    秦白央耐不住自己的牛脾气,衝动地想上前理论,陈常寿见状继续火上添油的多说几句:「怎么不见那位多情少爷?」他指的便是寇羡。
    岳重楼笑道:「陈大人见笑了,他本就不算是我们巡武营的人,又私自带走梁前总帅的军队,照理应该军法处置。」
    这话说的八面玲瓏,秦白央听了不是滋味,巡武营其他士兵更是敢怒不敢言。
    陈常寿没趣的点点头,「如今大药西谷已灭,兵阵图在寇羡手上,朝中的意思是即刻出兵,灭了五毒寨,解了多年来的心头刺。」
    岳重楼婉转道:「大人说的正是我们巡武营所想的,但梁家兵阵图为梁荣绍亲自撰写,里面的兵法和阵法佈局千变万化,唯独他的学生才能明白其中一二。」
    「你瞧过?」
    岳重楼打了个谜乎圈,道:「以前曾与梁总帅一起端详过。」
    陈常寿勾唇一笑,似乎明白个中含意。
    此时的寇羡正在枫林山,他看着自己的恩师所写的兵阵图,字字句句都是如此的熟悉,彷彿就在昨日,梁荣绍不断的督促自己「三日不读,语言无味。」,
    「将军,巡武营不断捎来口信,说是替陈大人设宴,请将军前往。」顾风无奈说着。
    寇羡不应话,他仔细端详着兵阵图的细节,顾风心里也明白自己的主子就是不想再与巡武营扯上任何关係,「将军,如今的情况我们不得不低头,虽大药西谷已灭,但海棠姑娘没事,她的师父也没事,朝中对老师的兵阵图又是虎视眈眈,五毒寨如果不除,只怕又会后患无穷。」顾风一旁提点着。
    寇羡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係,当初他单纯只想拿回老师的兵阵图,带兵攻打五毒寨,但就在他看过兵阵图后,发现其中的兵法和阵法都有改过,像是鬼画符似潦草字跡,改的唐突,也改的莫名,他唯独确定的是那是老师的字跡,但为何又改过兵阵图,这不像梁荣绍的作风。道:「你留在这里亲自督导梁家军的实战,我去去就回。」
    夜里的巡武营热闹喧天不像是鞍不离马,甲不离身,威魄四方的军营,陈大人的军队可说放纵不羈,把酒饮欢,军营除了岳重楼做的面面俱到外,其他士兵也只是一旁吃着猎下的鹿肉便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一阵马蹄声停在巡武营前方,士兵纷纷起身迎接,「寇将军,我们等您很久了,以为您不来了。」
    巡武营的士兵本就心向梁荣绍,对岳重楼喧宾夺主的举止早有芥蒂,
    秦白央大声道:「寇将军,你再不来,这军营都要长蚊子了。」
    寇羡笑而不答,看着陈常寿冷道:「不想陈大人如此心系国事,这风吹到哪人就飘到哪。」
    陈常寿知道此话含意,无奈道:「寇将军所言即是,实在是因为朝上吩咐之事,身为臣子的我总要交差,相信寇将军也是这么想的。」
    寇羡听了相当不悦,回头便走到大帐里坐在太师椅上喝着酒。
    岳重楼进帐缓颊道:「这次实在委屈你,终究还是要见血才能将兵阵图取回。」
    寇羡端着酒杯递到嘴边又将酒杯放下道:「兵阵图是老师的东西,严格来说理应是由我来保管,你们谁都无权拿取,包括当今朝上。」
    岳重楼锁着眉相当焦虑,事情的盘算渐渐不如他心中所想的顺利。
    夜已深,寇羡披着黑披风回到寇府,随手拦住一个下人问道:「她睡了吗?」
    下人一五一十的如实告知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寇羡到房门口,里头灯火通明,想必她还未睡下,轻巧的推开房门,花海棠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古医药典书籍,抬头看见寇羡,笑嘻嘻的迎接着他的归来,寇羡见着她大手一张便又将她拥入怀里道:「我想跟你道歉。」
    「我伤了你,伤了你师父,你师祖培育的宝物还有你住的地方因为我们的自私而全数灰飞烟灭,对不起你。」他紧握着花海棠的双手。
    花海棠温柔的轻摸着他的脸颊,柔道:「今天韩苍朮通通把事情跟我说了,我不怪你,倒是我自己太衝动了,差点连命都没了。」
    寇羡沉着一张阎王脸,似乎不怎么开心。
    「怎么了,我没生你的气。」
    「这里是我的处所,以后没经过我的同意谁都不准进来。」
    他在吃醋,堂堂的一个将军竟会吃这种小醋,花海棠笑道:「你在吃醋?」
    他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美人,急切拉着她的手,堵住她质疑的双唇,一分一毫都不想让她有喘息的空间,这次没有先前的温柔,像是无止尽的佔有欲不断的侵略着,寇羡将她环抱放在床榻上,柔声道:「不早了,睡吧。」
    两人躺在床上,花海棠见寇羡难以入睡,问道:「有心事?」
    寇羡紧抱着她纤细的身躯沉声道:「是。」
    「兵阵图的事?」
    「总觉得我老师的死并不单纯,还有兵阵图,很多阵法和兵法都被草草改过这不像老师的作风。」他难得对于军中的事侃侃而谈。
    「对了,你为甚么会将古医药典放在城外的小河里?我找不着这本医书又看着你迟迟不醒来,差点…。」他激动的问道。
    花海棠微笑道:「因为那个地方对你来说很重要,也是我们之间的祕密,藏在那再适合不过。」
    寇羡显得匪夷所思,她接着道:「如果你对兵阵图有疑惑,我们明日去葫芦药谷找我师父问个明白,我也想看看我师父的伤势,我很担心她。」
    寇羡提着她的下巴呵护道:「好,我陪你去。」
    「你说我这样算不算红顏祸水。」她没来由的问道。
    这话问倒了寇羡,他思量一会亲近笑道:「臣非君,君非臣,私事与国家大事永远不会有交集。」
    两人一来一往的促膝长谈,直到夜过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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