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进入春季,天气渐渐好转。在三月的最后一天,越琦在a大校园的茉莉花树丛下捡了一隻怀孕母猫。母猫情况危急,他在停车场遇上他刚好也在a大医学院帮忙代课的老同学兼前男友──韩筠舟,两个人急急忙忙将母猫送去动物医院。
    经过大半晚上的折腾,母猫终于顺利生下四隻小猫。
    越琦相当喜欢猫,他知道韩筠舟也喜欢。为了这几隻猫咪日后的归处,他不断鼓吹老朋友认养小猫,连他自己都很想养一隻。韩筠舟没同意养猫,同时很无情地指出越琦现在住在医院宿舍也不能养,这让越琦十足洩气了一阵子。
    洩气归洩气,他还是每天都去动物医院看看猫咪,还帮那母猫起了个小名,很没创意的就叫「茉莉」。
    这天看完猫咪,想起自从上次被秦阳白眼之后,也将近一个多月没去夜猫茶屋看那三隻猫了,还真有些想念牠们。
    茶屋现在生意很好,在一般晚餐时段几乎座无虚席。所幸明天不是假日,却是越琦的排休日,他原本打算用来出期中考考卷的,现在他决定等晚一点儿其他人都回家睡觉了,再上茶屋找猫玩,让猫陪他一起出卷子。
    越琦拎着电脑到茶屋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果然店里只剩两桌客人。老闆苏青窝在角落一个人研究几个大箱子,有箱子已经被打开,拉出了一些木板跟工具,还有猫咪在围观。
    苏青见到有客人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招呼:?欢迎光临……是你啊,?他笑着与越琦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最近比较忙,」越琦坐去吧檯,将notebook放在桌上,熟门熟路的先点了茶跟点心。他看着墙脚那些层板,好奇的问:「你在组柜子?」苏青帮他冲茶,也瞥了一眼墙脚那堆东西,语带兴奋的说:「对啊,上个礼拜在旧书店找到一批保存得很好的旧书,我全部买回来了,现在想钉个书柜将书放在茶屋里给客人看。」苏青将冲好的茶端给越琦,又递了盘奶油饼乾给他:「不知道你要来,最近都没烤青椒饼乾,下次你要来提早说,我特别烤一份给你。」苏青将越琦当作知音:「其他人都不如你识货,他们都不喜欢青椒饼乾。」
    我也不喜欢啊!越琦在心里吶喊。可看见苏青那种知音难寻的欣喜,实在不忍心泼他冷水。算了,反正以后来绝对不事先预约座位、绝对不暴露个人行踪。
    三隻猫在那几个箱子附近徘徊,好奇的要命。胆小的花点看见越琦,走过来在他脚边磨蹭,用尾巴缠他的小腿撒娇。
    「花点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是不是?」越琦高兴的抱起花点东搓西揉,把一个猫蹂躪的喵喵叫,舒服的瘫在越琦怀里扭来扭去。
    苏青看有猫去招待越琦了,又回去角落蹲着继续研究书柜组装说明书。看不到两分鐘,有一桌客人要加茶,苏青爬起来倒水。过了一会儿另一桌客人要离开,苏青又爬起来结帐。
    自从秦阳不在店里之后,茶屋的外场就只有苏青一个人在忙,听说大王主厨有社交冷漠症,他是不会出来招呼客人的,要不是苏青跟大王是从小到大的老交情,大王根本就不会来茶屋工作。
    越琦的电脑开着,馀光见苏青爬来爬去,思绪被中断好几回。那一张说明书被苏青反覆看来看去,好像也没弄懂,越琦乾脆起身过来帮忙。
    「给我吧,」越琦伸手跟苏青拿组装说明书,仔细看了两眼,说:「我之前组过类似的书柜,接合处需要一点技巧,我帮你。」他看苏青不好意思麻烦他的样子,催促道:「两个人动作比较快,我想快点看到你的书。」
    苏青见越琦已经捲起袖子,真不是做做样子,也就欣然同意他的帮忙。最后一桌客人也结帐离开了,苏青见今晚生意冷冷清清,眼下除了越琦也没有其他客人,索性提早打烊。他将店外牌子从「营业中」翻面成「休息中」,进厨房跟大王说今天他可以提早下班,顺便邀请他一起来组装书柜,但是被无情拒绝了。现在店里就剩苏青、越琦与三隻猫在专心对付这些木料零件。
    人负责工作,猫负责捣蛋。各司其职,其乐融融。
    「小琦你最近在忙什么?」苏青没话找话聊。
    越琦正低头在锁一颗螺丝,随口答道:「我前阵子捡到一隻怀孕的母猫……」想想不对,抬头看着苏青:「我说你啊,为什么老是叫我小琦,我应该比你大吧?」苏青递给越琦一块层板,神情有些惊讶:「是吗?你看着年纪不大啊。」
    「我属猪,今年都三十六了。你呢?三十二?」越琦说。
    「我三十七,属狗的,比你大一岁。」苏青得意的挑了眉:「叫声哥啊。」
    这回换越琦惊讶:「你三十七了?」两个人比对了出生年月,发现其实两个人的出生年份一样,差别在于苏青是在立春之前出生的,所以是狗年生肖的最后一波。若严格说起来,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生日只差了一个月。
    「别占便宜啊,什么比我大一岁,也不过才大我一个月。」
    「大一天也是大,何况大了一个月,」苏青持续得意:「我是狗尾,你是猪头。」
    「……」你才猪头。你全家都猪头。
    「反正你不准叫小琦。」越琦瞪着眼睛警告。警告完苏青,他又讚叹起苏青的好肤质。
    苏青皮肤很白,脸颊澎澎的,灯光下还隐约透着像玉石那样的温润光泽。越琦忍不住说:「不过你保养得真好,真看不出来我们同年,我还以为你至少比我小个四、五岁。」
    「嘿嘿嘿,因为我都白天睡觉,很少晒太阳,所以没皱纹。」苏青骄傲的笑出一个小酒窝。
    「但是你可能会有骨质疏松,」越琦职业病上身:「晒太阳可以活化维生素d,帮助钙质吸收。你长期不晒太阳,对骨质很伤。」
    「噢,可是我白天真的很想睡觉。」苏青苦恼地说。
    「废话,你的店开到凌晨四点,当然白天会想睡觉啊。」越琦嘮嘮叨叨碎唸他日夜颠倒,生活作息不正常。
    「才不是这样,我是因为白天很想睡,晚上睡不着,所以才开这家店的,」苏青跟越琦解释这前后的因果关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阳光就开始有睏意,太阳下山就清醒了。以前当上班族,朝九晚五的上班时间真是痛苦死了。所以现在自己开店,才想乾脆把茶屋放在晚上营业。一方面配合自己最适当的生理时间,另一方面也是跟别人做市场区隔。我想一定也有人像我一样是夜猫子。在这里,夜猫子们看到有其他人也睡不着,比较不孤单。」
    原来是这样。
    「你好像吸血鬼啊。」越琦笑着调侃他。
    「你才吸血鬼。」苏青跟着笑骂了一句:「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说你捡到一隻怀孕的猫,然后呢?」同样是爱猫人士的苏青,想起先前被落下的话题,又关心的绕回来。
    越琦跟他说了当时捡猫的经过与牠们的近况:猫咪母子都平安,只是因为现在小猫崽们尚未足月,所以都还在动物医院养着,之后医院会帮忙公告,看看有没有人要领养。越琦说着说着,又开始怨叹自己不能养猫的事。他说自己在考虑要不要直接买个房子在医院附近,这样就没人管他养猫了。可是这一带有两个名声很好的中学,房子又贵又抢手,主要是越琦也没时间好好找房子,所以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搬家。
    两个人说着话,一面把书柜立起来。苏青蹲得太久,一站起来瞬间有些头昏眼花晃了一下,越琦赶紧伸手去扶。
    秦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青倚在越琦怀里。
    秦阳拧着眉没说话,倒是旁边的蒋曼玲开口了。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门没锁,」她一脸无辜又抱歉:「我们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蒋曼玲言语里的暗示,让人很不爽。
    拧着眉的秦始皇火气突发,此刻只想大开杀戒。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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