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走出急诊治疗室之后,花了好多时间绕了一大圈才找到批价柜檯。批完价领完药从医院正门走到外面停车场时,已经过了正午。太阳暖暖的晒在身上,晒得苏青昏昏欲睡。
    他绕了一下,没看见自己的车,只好找个有遮荫的小亭子,进去坐着休息。他从治疗室出来之后,尽量维持好心情,笑容一直掛在脸上,可现在独坐在这里,他撑不住也不想再撑了。
    头一低下来,眼泪就砸到地上。他忍了两个月,以为热烈的情感终会随着时间过去而冷淡,下次再见到这人,就能好好的打招呼,就能体面的道好道再见。
    可再见的时机极为狼狈,他根本来不及以之前练习好的平静优雅登场。
    自己像个落水狗一样让路人撵着打,而对方从天而降解救了自己,还可以轻轻松松地说一句:我们是朋友。从容的像这两个月的心痛煎熬都是笑话。
    越琦真是个滥好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愿意当朋友。
    可惜我要的不是朋友。喔不对,我现在什么也没想要了。去他的朋友。谁要当你的朋友。
    『癩虾蟆想吃天鹅肉』苏青想起这句话,还是觉得很委屈。我不是癩虾蟆也不想吃天鹅肉,拜託天鹅高抬贵手吧。
    越琦走出办公室,走着走着就跑起来。他等不及了,他现在就想立刻跑回茶屋,跑回苏青身边。他要追回他。
    韩筠舟老早就掛了电话,可他的话语仍一段一段的在越琦的脑子里绕。
    『alpha的本能是什么?难道只是野蛮掠夺?可是你别忘了,我们不是只有兽性,我们还有做为人的理智。这份理智让我们即使处在意识最浑沌的时候,还能控制住自已。』
    『那些不能控制自己的alpha,不是不能,只是不愿意而已。放纵总是比自律来的有趣,隐密的寻欢总是比稳定的家居生活刺激。那些是人性里的贪婪丑陋,不是alpha本能。你别搞混了。』
    『那天我说的,并不是要你离开苏青。我只是要你想清楚,不要现在一时头脑发热的就想跟对方在一起,之后又用他的先天不足来当作感情破裂的藉口,这太伤人。』
    『苏青的基因让他见阳光就想睡,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正常,想强迫自己白天醒着晚上睡觉,他说他想跟正常人一样。可什么才叫正常?苏青顺应他的基因型态过他的日子,这就是正常。他自己身在其中看不清,你身为一个医师,身为一个想守护他的人,难道还弄不清吗?』
    最后……
    『越琦,苏青一直想朝你靠近。』
    越琦有些混乱,但总归是欢欣的。像有一阵风吹开了眼前迷雾,他明确的看见了自己想要什么。
    他要苏青。而且他现在知道了,他不会让他受伤,他可以勇敢去要。
    越琦从急诊室的门跑出去,往前跑了几步又折回来,他看见苏青的小车还停在原位。
    「……?」距离刚刚苏青离开治疗室,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他的车怎么还停在这里,难道他还没走?
    越琦绕着停车场走了一圈,在停车场另一头的小亭子里找到苏青。他缓步靠近,发现这人靠着小凉亭的柱子睡着了。
    「……苏青,醒醒,」越琦看着他睡着了还微微拧着眉头,忍不住柔了声叫唤:「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他摸摸苏青的手,探他手温冷不冷,又脱下自己的大衣,给苏青披上。
    「唔……」苏青被吵醒还有些迷迷糊糊,揉揉眼睛看见越琦在自己面前,还握住自己的手,有点不悦。「你干嘛?」他粗鲁的想要抽回手。刚睡醒的苏青忘了装成一个得体的大人,现在他只是一个生着气的迷糊蛋。
    「我来找你,带你回家睡觉。」越琦说。
    啪!苏青一巴掌拍掉越琦的手,惊慌又生气的看着眼前的臭流氓:「在说什么鬼话?」
    「不是不是,」越琦察觉到自己话里的歧义,也被自己气笑了:「我的意思是来带你回茶屋,让你回去休息,再睡一下。」
    「不用,我两点就要开店了……」苏青忽然想起来,今天茶屋被砸了,他开不了店。
    苏青拿起手机,正要在粉丝专页上通知这几天茶屋要暂停营业,发现大王都处理好了,他收起手机站起来:「我要走了。」
    越琦拉着人再坐下来。他刚刚也看见了茶屋已经暂停营业的消息:「下午不用赶着开店了是不是,我们聊一聊好吗?我最近有一个困扰,想说给你听。」
    理智上,苏青并不想听这个人废话,可是身为水瓶座的超高好奇心,让他迈不开脚。加上越琦又抓得死紧,他只好坐下来勉为其难的听一下。
    越琦跟他说了急诊的那个故事。
    「那个omega真的死了?」苏青眨眨眼睛:「那小孩怎么办?」他显得有点儿震惊。
    「听说小孩的外婆跟那个alpha都在抢小孩,不过后续的情况我们就不清楚了。」越琦说。
    苏青听完故事,一时也心情低落,一条珍贵生命的意外殞逝,总是让人唏嘘。
    「你也别太伤心,人救不回来,不是你们医生的错。」苏青这时反倒安慰起越琦,他以为越医师参与了急救工作,并且为了没能将人抢救回来而内疚:「要怪只能怪那一场车祸,还有那个不忠的alpha。」
    越琦点点头:「的确是要怪那个alpha,他把我吓坏了。」他又大着胆子去握苏青的手:「他让我以为,我会变成他那样。」
    「嗯……?」越琦奇怪的话,让苏青分了神,忘了甩开他的臭流氓爪子:「为什么你会变成他那样?」
    「在急诊遇上这个事之前,韩筠舟刚来找我谈过你的事,关于你那个矜持标记,」越琦感觉到苏青的挣扎,他用力一抓,将即将脱出他掌握的苏青的手紧紧抓牢:「我那时正在生你的气,气你这么大的事都不亲自告诉我,还让筠舟来跟我说。我以为,你是在暗示,你是要让他来跟我提分开,不愿意跟我继续下去了。」
    「我没有。」苏青立刻反驳,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过激动,有点尷尬:「我,我是怕自己说不清楚那些医学名词,才请韩主任帮我说明的。」苏青想了想,有些疑惑:「韩主任劝你跟我分开?可是他说他立场中立啊……」难道韩主任还是不希望自己与他的好友在一起吗?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完整听完筠舟的意思就乱发脾气,还把他骂了一顿。」越琦跟苏青解释,当时韩筠舟试图把苏青可能有的情况分析出来,要自己仔细想想能否接受。可惜自己先入为主听不下去,把气都出在韩筠舟跟苏青身上。
    「后来,就在急诊室遇上那个alpha了。我忽然顿悟筠舟的意思,虽然他并不真的是那个意思,但我就是……应该说,我被吓住了。」越琦抬眸望着苏青:「我看着跪在地上那个懊悔的alpha,还有躺在白布下面一动也不动的omega,我真受不了。我害怕,怕有一天那会是我跟你的结局。我怕你会被我害死。」
    自此,苏青明白了,越琦不是要给他自己留后路,不是因为想要遇见更好的人,所以不愿跟自己扯上关係。
    他只是,不愿意看见有坏结果发生。
    「所以,你决定了,我们不要开始,是吗?」苏青眼睛酸酸的。现在明确听到越琦的决定,知道他拒绝的理由不是因为嫌弃,心里的确有好过一些,但仍免不了难过。
    他多想告诉他,那是别人的人生,我们不一定会发展成那种悲惨的样子。可是现在有缺陷的人是自己,他开不了这个口。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苏青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来。这样的结果虽然遗憾,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他试图给越琦一个真诚的笑容:「祝福你日后会遇到很好的人。」
    「我遇到了,我已经遇到了。」越琦两手都覆上苏青的手,语气里充满欢愉欣喜。
    这么快?苏青的心情还来不及转黯,就听见越琦欢快的声音:「你就是那个很好的人。」
    「我遇见你了,再也不要放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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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碎碎念?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终于啊~~~~~
    越琦终于说出来了呀!!!
    苏青:那又怎样........
    月光:也是,说出来又怎样....哼!滚......
    苏青:......也不用滚啦.......
    月光:......切,没用的傢伙!
    越琦:青,爱你唷
    月光: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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