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梅在家中刚把行李归置好,马东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和埃尔伯立刻赶到新世界夜总会,说要摆酒给李克梅饯行。为了避开上面派来的调查团,李克梅决定到天涯岛去躲几天。
    等埃尔伯开车过来接上李克梅,没着急出发,埃尔伯把他的手机递给李克梅,“你看看和马东喝酒的这个人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李克梅看到,马东正在新世界夜总会的包厢里和一个人喝酒,因为马东的手机放置在茶几上,所以摄像头的角度不是很好,分辨了半天,李克梅也没认出那个人是谁,不过听马东和那个人的谈话,显然他们正在谈论毒品的规格和价格。
    凭心而论,马东人长的高大帅气,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再加上他平时待人热情真挚,所以他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都特别好。
    马东原本只是一名普通干警,能力一般,在工作上也一直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平时就喜欢看个武侠小说,不过这个人很会说话,也特别会来事。像对待同事和朋友,他平时招呼逢迎,时不时问候下家中老人和孩子。如果同事和朋友需要帮忙,你就总能看到他在四处忙活,虽然这样的忙活很多时候都不见得有多大用处,可你不得不承认,它确实真的很能温暖人心。要是哪个领导或者领导家人生病住院了,保准的,马东肯定是第一个跑过去慰问,除了一定要留一个可观的红包来聊表心意外,他还会替病人捏被子,量体温,贴心的询问住院的钱够不够用,隔三岔五的还会煲汤送饭……
    可想而知,马东的人缘非常好,虽然他年纪轻轻,但心性却特别成熟,同事们有什么心事烦恼都会找他来倾诉,而他也总能感同身受的唏嘘一番,当然了,也经常有同事在他跟前说其他同事的坏话,甚至还会在酒后大骂领导,在这种时候,马东的嘴巴就变的非常的紧,他只是坐在那里安静的倾听,偶尔说几句宽慰的话,但谁都休想从他那里听到一句抱怨或者附和。
    看到马东举止有礼,又识得眉眼高低,王基恩就让马东做了自己的司机,还别说,他还真没看错人,自此之后,马东把他伺候的是舒舒服服。
    王基恩感冒发烧了,马东就拿药端水,殷勤服侍;王基恩家里的洗衣机坏了,马东就自己拿钳子扳手叮叮噹当花一个中午捣鼓好;当王基恩在外面找了情人,马东就把情人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而当王基恩厌倦了那个情人,马东就给那个情人反復讲道理,最后再支付一笔数目可观的费用,保证她以后不会哭天抹泪的去吵闹。最让人称道的是,在王基恩老父亲过世后,王基恩嫌跪在灵堂膝盖疼,马东就替他披麻戴孝的守了三天三夜。
    几年下来,马东当上了鶯歌市宝塔分局的刑侦大队长,手底下有几十号人可供使唤,而他当年的那些同事大多还在原来的位置躑躅不前,他们依然牢骚满腹,依然会在喝醉之后大骂领导,抱怨着,咀咒着。
    没让王基恩失望,马东在刑侦大队长的位置上干的是有声有色,他不但破获了好多积案,还通过扫毒打黑,为自己赢得了许多荣誉。不过实事求是的讲,马东也并非毫无瑕疵,像去年一年,宝塔分局就有俩名犯罪嫌疑人在审讯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死掉了,在事件被嫌疑人家属捅到网路上后,舆论群情激奋,媒体口诛笔伐,一时间搞的宝塔分局和王基恩很是被动。
    说起来,马东的办案风格和王基恩是一脉相承。
    先得为王基恩说句公道话,在那个没有大规模资料库,也没有随处可见高清摄像头的时代,指纹、脚印、血型这些技侦手段的作用都非常有限,而要是碰到流窜作案,或者犯罪分子恰巧知晓一些反侦查手段,那破案的希望就非常的渺茫了,至于画像,基本上看上去谁都像,又谁都不像,算了吧,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破案手段吗。
    很多时候,王基恩更相信自己的人生经验和生活常识,和福尔摩斯先生一样,他也非常喜欢逻辑推理,此外,他还对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风水、相面以及占卜算卦这些东西做过一番研究。不过,王基恩的拿手好戏是和犯罪嫌疑人谈心,他讲奋斗,讲白发苍苍的母亲,讲天真无邪的孩子,但是,如果连人世间这些最真挚的情感都感化不了那些冥顽之徒的话,王基恩就会毫不犹豫的拿出他那屡试不爽的法宝,那就是“打”。
    确实,在被打的哭爹喊娘之后,那些油腔滑调心怀侥倖的犯罪嫌疑人总是能又快又好的交代自己所犯的全部罪行,当然有利就有弊,像很多时候因为下手没轻没重,每年都有个别身体比较娇嫩的犯人在动刑之后便再也唤不醒来。
    大家都知道,刑事案件又辛苦,又没油水可捞,而犯罪嫌疑人又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有时候真能把人给气死,本来,犯罪嫌疑人在审讯室里都交代的好好的,也再三的保证永不翻案,可一上法庭,他们就反咬一口,红口白牙的说那些白纸黑字的供词是屈打成招。你还别说,这些傢伙表演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不知道他们是想感动法官,还是想唤醒王基恩和马东他们心中那未泯的良知,他们居然开始一边哭,一边说教,“你们也有父母,你们也有儿女,你们这样刑讯逼供,颠倒黑白,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会遭报应吗。”
    哈哈,竟然威胁起员警来了,好了,等犯罪嫌疑人被再次送回审讯室的时候,王基恩马东他们打的更狠了,“看你再不老实,看你再血口喷人,现在知道什么叫报应了吧。”
    从鹿岛县到鶯歌市,王基恩就是这样一路打过来的,显而易见,王基恩这种又快又好的刑侦艺术在马东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传承。
    就在最近,鶯歌市电视台播放了一则有关马东的採访报导,需要说明的是,这次採访是在病床前进行的。
    面对摄像头,在谈及如何与兇残的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时,身体还略显虚弱的马东微笑着侃侃而谈,他语调轻松幽默,个性率真朴实,而他帅气的外表使得讲述显得更加生动。
    耐心的潜伏、疯狂的追逐、殊死的搏斗,寻常百姓听了都觉得惊险刺激,可对马东来说,这些危险简直就是寻常便饭。而在讲到如何独自一人击毙俩名大毒梟的壮举时,马东表现出了难得的谦虚,三言俩语就略带而过,而在谈到对于家庭的亏欠时,他双眼湿润,几欲哽咽。
    在採访的最后,马东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他向鶯歌全体市民郑重承诺,为了百姓的平安幸福生活,为了鶯歌的长治久安,他和他的战友们永远都不会懈怠片刻。
    虽然事业蒸蒸日上,但马东本色未变,对同事和朋友,他依旧嘘寒问暖、招呼逢迎,对于李克梅和埃尔伯,他一直表现的就像个热情的邻家大哥哥,而对于王基恩,他更是一直谦虚的像个小学生,对于王基恩的智慧,他仰慕不已,对于王基恩的意志,他做最坚决最彻底的贯彻执行。
    不过,在李克梅和埃尔伯的远程控制里面,马东还有他不为公眾所知的另一面。
    事实上,除了手底下那几十号刑警之外,在马东身边还聚拢了一批社会间散人员,这些人每个人都有刑事犯罪的记录,而且其中好几个更是赫赫有名的黑恶分子,谁能想到,在和这帮穷兇极恶的坏蛋交谈时,马东完全是一副老闆派头,他大声呵斥这些黑恶分子的场面,就像是老子教训儿子一样毫不客气。
    最近几年,马东的同事们经常讚美马东是“公而忘私,几过家门而不入。”老实讲,这个评价非常中肯,确实,马东公私不分,每一天都是异常的忙碌。除了呆在宝塔分局,马东每天还不停的辗转于鶯歌市内的各大酒店,像新世界夜总会就有他的一间办公室,每天,他都要见好多的人,每天,都有很多的生意等着他发出指令,卖淫、赌博、毒品、催债、承揽工程,马东每一天都忙的是焦头烂额。不言而喻,在经营这些生意方面,马东有着别人所无法比拟的巨大优势,凭藉着手底下那几十号刑警和那几十号黑恶分子,他的话总是非常有说服力,而他讲出的道理别人也非常乐于接受,像在帮人要帐的时候,马东往往会索取欠账的一半,有时候,他就全部据为己有,一点都不客气。
    几年下来,“公而忘私”的马东捞到了不少钱,不过他花出去的钱也不少,除了孝敬王基恩等各级领导,打点宝塔分局的同事和下属,他手底下那帮黑恶分子也让他破费不少。
    虽然马东一再的告诫,说在做说服工作的时候要儘量文明些,但那些黑恶分子还是一不小心今天砍了这个人的手,明天又剁了另一个人的脚,反正就是刀光剑影,手脚满天飞,有时候,甚至还闹出砍错人的笑话。前些日子,马东的一个手下因为催缴贷款的事睡到了事主家里,半夜时分,他拿着刀把事主赶下床,然后笑嘻嘻的鑽到人家老婆被窝里,强姦了事主老婆。
    唉,就没一个让马东省心的。没办法,马东不得不常常跑前忙后,替他这帮手下支付医药费,安排他们跑路,或者想办法从监狱里捞人。有时候气的实在是不行,李克梅就听到马东在电话里咆哮,要求他的那帮手下一定要尊重法律的权威,善待他人的生命。
    现在的很多年轻人,他们一贯的好高騖远,总觉得混黑社会当老大既体面又威风,但看看马东就知道,虚荣心千万要不得。和其他生意一样,经营黑社会这门生意也一样的不好做,既劳神又费力。
    等李克梅和埃尔伯驱车赶到新世界夜总会,那个毒贩已经不在了,马东让李克梅和埃尔伯坐在他的俩侧,然后他们就开始一边喝酒一边间聊起来。
    马东先是问李克梅第二天的飞机票是几点的,接着又问李克梅和埃尔伯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谈女朋友,缺不缺钱花等等。
    看到马东啰里啰嗦的,埃尔伯就有些不耐烦,“马队长,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俩天了。”
    好了,马东总算逮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了,“埃尔伯,在这种场合你也叫我队长,你看你跟我是有多见外,兄弟啊,你说我俩有多久没有好好亲近了,哥哥我一直有许多话想跟你掏心窝子,今天这个场合难得,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哥有意见,有没有?”
    “没有,怎么会呢。”埃尔伯赶忙否认。
    “没有?埃尔伯你还跟我装?”马东冷笑道,“我知道你和克梅一直对我有意见,你们俩还不是因为之前贩卖游戏帐号被抓的事生我的气,我知道,就是这个,别想否认。”说到这里,马东痛心的摇了摇头,“我的好兄弟噢,你真以为是我指派他们去抓的你俩?”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埃尔伯辩解道。
    几杯酒下肚,马东似乎动了真感情,他像是有万般的委屈要倾诉,“埃尔伯,那几年你在好多案子上都给我帮了大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心中有数,你自己说,你就说我那个时候有多看重你,为了能让你进我们分局,我费了多大的劲,你说这是不是事实,那你说我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吗?
    按理说,做为一名员警就应当恪守职责,秉公执法,而我这个人又一贯是眼里揉不进沙子,可是,我们秦国人又讲究个人情,克梅,埃尔伯,你们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我太重感情了,我他妈的太重感情了,我知道你们对我无所谓,但我却把兄弟情义看的是比什么都重。
    你们不知道,当我听说你们出了事,我着急的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为了能把你们弄出去,高新分局,检察院、法院,凡是沾边的地方,我都厚着脸皮一一打招呼,埃尔伯你自己说,你说那事过了以后,你不感谢我倒也罢了,你还怀疑是我把你们那些钱吞了,说真的,你把我的心伤了。”难过的无以復加,马东摇着头又悲愤的说了一遍“你把我的心伤了”,然后,他就猛的喝了一大杯酒。
    有些话,如果你只是随随便便把它说出来,那它也只是平常的一句话而已,但要是你用莎士比亚戏剧的腔调来说这句话,那效果就迥然不同了。
    受不过良心的煎熬,埃尔伯恳求道,“马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反正有王局罩着你们,谁都知道你和克梅是他的心肝宝贝。”依旧不依不饶,马东是愈说愈激动,“我告诉你埃尔伯,我马东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行得正,坐的端,不管是领导还是朋友,他们也都是信任我,尊重我的。”说到这里,马东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然后使劲把枪砸在酒桌上,“天地可鉴,我敢说我马东从来都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和底线,埃尔伯,人活着可千万不能昧良心啊。”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真的害怕了,埃尔伯一下子跪倒在马东面前,“马哥,要是你还不相信我的话,那你打死我得了。”
    马东和李克梅都被埃尔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盯着埃尔伯看了半响,马东心疼的把埃尔伯从地上扶起,“我的好兄弟噢,你说哥哥能捨得打死你,只要你心里真有我这个哥,那哥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俩肋插刀。”说到这里,马东把桌上的枪拿起来,“兄弟们看到了没,就是这把枪干掉了俩个大毒贩,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哥哥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以后要是有谁跟你们过不去,来找哥,哥保证会把他们的毛捋的顺顺的,好不好。”
    拍着手,李克梅连连说好,他也赶忙向马东热烈的表明心跡,说他和埃尔伯其实一直都非常的尊重马东,爱马东,一直把马东当自己的亲哥哥。
    成功化解了几年来的隔阂,马东非常高兴,他抱起李克梅的脸蛋连亲三下,又抱起埃尔伯的脸蛋连亲三下,喜悦之情真是无以復加。
    就在马东他们三个亲热的抱在一起,争辩谁更爱对方多一点的时候,包厢里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中等身材,体格强壮,脸上密佈着深深浅浅的疤痕。李克梅注意到,这个人的眼睛就像死鱼的眼睛一样,它们毫无生气,时刻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马东给李克梅和埃尔伯介绍道,“他就是黑三。”然后他又给黑三引荐道,“他们是李克梅和埃尔伯。”
    听了马东的引荐,顿时,黑三眼里的凶煞之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亲昵的,他给李克梅和埃尔伯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的亲弟弟们啊,哥哥早就想好好谢谢你们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李克梅和埃尔伯同黑三其实早就熟识了。
    因为生意的特殊性,以往每次出门见完客户再回到鶯歌,李克梅都会让埃尔伯到市交警大队的天网数据中心删除掉所有有关他的影像监控资料。像之前有那么好几次,外省员警一路追踪李克梅,但到了鶯歌,线索就突然中断了,在调取相关道路监控视频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恰恰是他们所需要的监控数据丢失了,对此,数据中心的工作人员总是漫不经心的解释道,“人都有个头疼发烧,难道就不允许机器闹点小情绪?”
    和李克梅一样,黑社会也经常要谈生意,当然了,他们谈生意的方式无非就是用刀枪追逐对手,或者用拉土车去撞生意对手的汽车。起先,每当“黑三”谈完生意,马东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埃尔伯处理监控视频,后来,他就索性让“黑三”直接联络埃尔伯,而“黑三”这个亡命徒对埃尔伯一直都是非常客气的,每次都是,小老弟,我们刚才在哪里哪里又砍了一个人,或者小老弟,我们在哪里哪里又撞了一个人,你看着帮忙处理下监控,而在最后掛电话前,他还总不忘说声谢谢。
    李克梅见识过很多咋咋呼呼的傢伙,但“黑三”却绝不装腔作势,他是一个真正的亡命徒,看看他的履歷,也就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前前后后坐了二十多年的牢。
    在江湖上,“黑三”一向以心狠手辣着称。在解决问题的时候,别的社会大哥喜欢用铁棍或者砍刀,抡起来虎虎生风,显得非常有气势,但“黑三”却喜欢用匕首,在和人发生衝突时,他从不啰里啰唆的报名号,或者直着脖子跳着脚祖宗八辈的骂仗,不,他从不废话,这个人真的是毫无情趣,每一次他都是面无表情的把匕首插进别人的身体。
    前段时间,鶯歌市的一个黑社会老大在黄河中被捞起,经检查,他的头上有俩处枪伤,身上也被锐器扎了很多个眼,而该老大的家属一口咬定就是“黑三”干的,说“黑三”要抢地盘,不过他们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因为事发第一现场很多重要的监控数据都因为机器故障而丢失了,再说,黄河也不会说话啊。
    对于这些黑社会,李克梅一向是退避三舍的,因为他知道这些傢伙平时最喜欢跟法律对着干,很多时候,虽然你已经十分小心翼翼了,但很可能就因为你多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冒犯,二话不说,他们哧哧作响着就要爆炸。
    煞有介事的,马东对黑三说道,“他俩可是王局长跟前的大红人,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们,你说我跟了王局这么多年,可到现在我站在他面前还是战战兢兢的,一点都不敢随便,可王局跟他俩却是逗趣玩乐,简直把他们当成了亲儿子,像上次他们在天上人间嫖娼被逮住,我给王局一汇报,王局马上就打电话要求把他们放了,要知道,当天找王局的人可真不少,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王局全没搭理。还有,上次我一个朋友从法国带回几瓶红酒,我把酒拿给王局,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拿给克梅,克梅最喜欢喝这个。’”
    “唉呀,能做王局的乾儿子,那可是要几世才能修来的福气啊。”嘖嘖感叹着,黑三看上去简直羡慕的不得了。
    “那你知道他俩从唐庸那搞来多少钱?”马东故作神秘的问道。
    “什么,从唐天王那里搞钱,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黑三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一百万美金。”马东骄傲的说道。
    “什么,唐天王,一百万美金。”黑三叫了起来。
    “这叫了不起?他俩还把好多什么科长、局长、处长都送进了监狱,还有一个企业的大经理都被他俩给逼的跳河自杀了,你不知道,他俩还成立了个什么革命组织,叫什么加特林的,噠噠噠噠噠噠,把全世界都打了个稀巴烂。”模拟着加特林机枪扫射的声音,马东显得异常亢奋。
    “哇,全世界,我想都不敢想,厉害,太厉害了,我看这俩傢伙根本就不是人,他俩简直就是俩黑心黑肺的狼崽子,俩个天生的大坏蛋啊。”以夸张的语气,黑三由衷的讚美道。
    李克梅实在听不下去了,马东和黑三这一唱一和,简直就像在说双簧,“黑三哥,千万别信马哥的话,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那个经理本身就有抑鬱症,跟我们没关係。”
    “捕风捉影?嘖嘖嘖,瞧,说的这么轻巧。”黑三还是那副浮夸的腔调。
    就在黑三感叹连连的时候,包厢里突然又闯进来几个兇神恶煞的人物,其中一个人手里竟然还端着一盒大蛋糕。在黑三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后,不容分说,这几个傢伙当即就把李克梅和埃尔伯从马东和黑三的手里给抢了过去,他们和李克梅埃尔伯推杯换盏,兄弟长,兄弟短的,真是别提有多亲热了。
    就在大家酒酣耳热吵的一团糟的时候,马东叫了肃静,他从蛋糕盒里取出寿星帽,然后把寿星帽戴到了埃尔伯的头上。他这一奇怪举动一下子把李克梅和埃尔伯搞糊涂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马东亲热的拍着埃尔伯的脸蛋。
    李克梅和埃尔伯喝酒喝的糊里糊涂的,在拍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后,嘿,今天还真是埃尔伯的生日,他俩都把这茬子事给忘了,天哪,马东可真是个有心人啊。
    把蜡烛插好,再用火柴点燃,然后大家就攛掇埃尔伯许愿。
    闭上眼睛,默默的许了愿,埃尔伯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站起身来,马东开始高唱生日歌,为了表达心中的喜悦,他拿起桌上的手枪,然后就像个乐队指挥一样打起了拍子。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挥舞着切蛋糕的刀子,跟着马东的歌声,黑三也声情并茂的吟唱了起来。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拍着手,打着节拍,其他那些兇神恶煞的黑恶分子也都一个个饱含深情的歌唱着。
    真的,有时候我们真的要拋弃成见,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其实黑社会也有特别温情友善的一面,就像今天,大伙儿就像一家人一样围成一圈,热情洋溢的唱着生日快乐的歌,一起感怀过去的岁月,珍惜今朝的友情,祝福讚美着未来的日子。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手拉着手,轻轻的摇摆着脑袋,李克梅和埃尔伯幸福的咏叹着,啊,生活竟然是如此的美好,但愿这世间的每个人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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