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可卿眼神很冷,抬眼看去。她现在要等亓七拿来药材,给梦梦解毒。
    根本没心情收拾这些跳梁小丑。
    “是不是我做的,太后英明,一查便知。”楚可卿说。
    太后虽然看不惯自己,可是太后肯定要认真追查给秦勇侯府一个交代,一时半会,楚可卿还用不着担心其他。
    “宫宴竟混进了毒药,查,给哀家彻查此事!”果然,太后发怒。
    楚娇兰微蹙柳眉:“太后娘娘,御医也快来了,大堂姐有下毒谋害尚姑娘的嫌疑,为了安全起见,不如先让她不要靠近尚姑娘,待查清之后再说。”
    “不行。”楚可卿轻捻银针,一口回绝。“我若离开,没人制得住这毒。”
    此毒来得凶猛,银针必须随着毒性的变化移动,她若在亓七来之前离开,没人控制银针,这毒就压不住了!
    “谁知道你是治病,还是害人?”侯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太后斟酌片刻,“等御医来,再将楚可卿看起来。”
    楚可卿飞快拔出几枚银针,沿着尚梦梦的心口刺下。
    先保护尚梦梦的心脉没有这么快被毒素侵袭,随后,她才有时间思考这一切的发生。
    “太后命令,臣女不敢违背。可是如果我一走,这毒将会攻破梦梦的筋脉,冲向她的心口,一旦到达这个位置,任何解药都无力回天。”
    楚可卿简单地比划着,所有人都懂了她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两种毒素一旦会合,发生什么变化,楚可卿也不能料定,她利用银针入穴的办法,阻止新毒的侵入,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宫里的任何一个御医,都比你一个丫头医术高明,我看,你这根本就是拖延时间,是不是想等摄政王来救你?”侯夫人嘲讽道。
    现在人人都知道她苛待楚可卿,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再装?
    千方百计维持的面具,被楚可卿撕碎,宝香更是被赶出宫,侯夫人心里别提多恨楚可卿了。
    楚娇兰目光一闪,趁太后的注意力此刻都在秦勇侯母女身上,她悄悄地往连清宫外走去……
    太后终于出声,“御医来,你须给御医腾出位置。若真想救人,就先洗清你身上的嫌疑。”
    太后令下,她的掌宫嬷嬷已经去搜集证据。
    所有接触过尚梦梦的宫女太监,都默默跪在殿中,等候审查。
    除此之外,碰到尚梦梦的夫人千金们,也都一一出列。
    尚梦梦用过的器具,清一色地另外摆放,等候御医前来检查。
    楚可卿再次移动银针,几名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赶到。
    “拜见太后娘娘。”
    “快去给尚小姐医治!”太后说。
    侯夫人得意洋洋:“太后娘娘,那这楚可卿,也该拉出来,和这些证人对峙,看看尚小姐是不是和楚可卿呆过一阵。”
    “楚可卿,出来。”太后冷声命令。
    眼下,楚可卿是唯一一个有嫌疑之人,太后不能让她再靠近尚梦梦。
    两名嬷嬷使出大力,一左一右挟持住楚可卿的胳膊,将她拖出。
    楚可卿正在施针,两只胳膊生疼,想要挣脱,却发现这两个嬷嬷巧劲极大。
    她不禁急了,“太后娘娘,有什么事,可以等我帮梦梦解毒之后再说吗?她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她想考虑用推拿之术为梦梦逼毒,可是梦梦的身体孱弱,或许扛不住。
    楚可卿正觉得心烦,她又不能反抗,否则一个不敬太后的罪名扣下来,她更加没有为梦梦解毒的机会!
    太后道:“御医在此,何须你来。”
    太后摆明不信楚可卿的医术会比御医好。
    “松手!”楚可卿目光森冷,对抓住自己的两个嬷嬷说。
    她的两条手臂,肯定被掐伤了!
    两个嬷嬷被吓了一跳,一个闺阁千金,怎么会有这种气势?
    但她们刚才受到楚郡主的示意,下了死劲抓住楚可卿,闻言更加用力,只恐楚可卿挣脱!
    “奉太后之命,不能放开你!”
    更剧烈的疼痛从双臂袭来,还伴随着针扎似的疼痛,楚可卿侧目,看见一名嬷嬷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针眼。
    心头怒起,楚可卿放松双臂,抬腿开叉横踢,两名嬷嬷被踢中脆弱的侧腰,痛得松开楚可卿,倒在两旁。
    “在太后娘娘面前,你还敢动手?!”侯夫人怒道。
    “这么大的帽子,我可承受不起!太后是让人将我拉出来,而不是让人伤害我!”楚可卿想也不想,将侯夫人的话驳回去!
    侯夫人还想再说,可她看见楚可卿朝其中一名嬷嬷走去,三下五除二,利落地将嬷嬷的衣袖拉起。
    手臂没有?
    楚可卿掰开嬷嬷的手掌,嬷嬷不肯,楚可卿直接将她弯曲的手指掰断!
    侯夫人看着那嬷嬷扭曲的五指,连忙闭紧嘴巴。
    这是在皇宫里,为什么楚可卿行事还是这么粗暴?!
    所有人看见,几根短短的银针藏在嬷嬷的指缝里。
    楚可卿冷笑一声,“这种拿针扎人的阴损伎俩,我相信和太后娘娘无关,但你们作为太后娘娘的人,现在已经有损太后娘娘的威严。这两个人,还请太后娘娘亲自处置。”
    太后命令道:“拖入慎刑司。”
    两名嬷嬷被哭天抢地的拖下去,楚可卿却没有松气。她回头看了一眼尚梦梦。
    御医正围绕着尚梦梦医治。
    她出声提醒:“不要动那些银针。”
    这些银针能撑两刻钟,两刻钟的时间,也不知道亓七能不能凑齐解毒药材。
    几个御医这才发现尚梦梦身上的银针,他们目露惊异,“银针封毒……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楚可卿已经没有功夫理会,她的视线,落在那些一排排的人身上。
    梦梦突然中毒,天真无邪的一个人,能招惹什么仇家?
    而且,侯夫人这么咄咄逼人,每一句话都在针对她。
    这次梦梦中毒,极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太后发作两个老嬷嬷,心里已经起了疑心。这两个嬷嬷都是宫中老人,怎么会无缘无故针对第一次进宫的楚可卿呢!
    但这些,都比不上查清中毒这件事严重!
    看着排成一列的宫婢,以及那些女眷,太后露出铁腕冷血的一面,冷冷说道:“搜!搜过一遍,再行审问。各家夫人小姐,请去右偏殿再搜。”
    太后令下,再多不满都被压抑。
    一番搜查,费时良久。
    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那偏殿那些蚕……”
    是之前来禀报蚕丝的宫女。
    太后道:“延后。查清再继续。”
    楚可卿作为重要嫌疑人,她配合搜查。
    搜查过后,都没能找到毒药的痕迹。
    楚可卿回到宴席上,太后已经在审问有关宫人。
    “奴婢负责在宴席末尾上菜,宴席开始之前,楚五小姐曾经来找过楚大小姐,发生了一些口角。紧接着尚小姐也来了,和楚大小姐坐了一会儿。后来楚大小姐便换了位置。”
    “奴婢负责斟酒一职,因为曾经听说过尚小姐的一些事,所以对尚小姐回到座位的那段时间,奴婢有心注意过,尚小姐一路上并没有和第二人接触。”
    秦勇侯夫人含泪说道:“梦梦离开过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只用了羊奶羹,还有两杯甜酒。”
    这时,负责检查膳食的一名御医上前,“太后娘娘,尚小姐桌上吃食并没有毒药。”
    这好像是个无解的谜团。
    线索无从找起。
    侯夫人这时又说话了,“既然这些人身上没有,那说不定下毒之人,已经把毒药藏到某个地方了呢。以臣妇来看,没有人会这么傻,带着毒药出来让太后娘娘审问的。”
    听到这里,李沁宁目光一闪。刚才楚娇兰出去之前,经过她身边,给她塞了一个小纸包……
    李沁宁轻轻一笑,“这还不简单?查看这些人的位置,以及这些宫人的站位就好了。不过沁宁认为,应当从第一个最有嫌疑的人开始搜起。”
    说着,李沁宁走向楚可卿的位置,她这才发现,这张桌子上,竟有好几碗羊奶羹!
    李沁宁心中不屑地冷哼,背对众人捧起桌面上其中一碗羊奶羹,随后走向御医。“李御医,你来查看一下,这碗羊奶羹有没有毒啊。”
    李御医取银针试探,再次取出,银针发黑!
    李御医大惊失色,“这羊奶羹有毒!”
    李沁宁吓得大叫,将手里的羊奶羹摔了,“竟然有毒!楚可卿,果然是你!我就觉得,你心肠狠毒,如今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
    “太后娘娘,她养得卑贱,心里早就扭曲了,一定是她嫉妒尚小姐身份高贵,便谋害于她!”侯夫人说。
    连楚可卿下毒的动机,都被她编好了。
    太后皱眉,碍于夜玄墨之前的举动,她对楚可卿说:“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吗?”
    连清宫外,两道人影迎风站在高处连绵金瓦上,逆着光,落下一地清冷。
    亓七竟有些担心楚可卿,“王爷,真的不进去吗?”
    他已经寻来楚大小姐所需要的药材。
    王爷却不让他进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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