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郑苍穹压根儿就没有提过他自己师父陈汶璟的事情,否则的话,刑术早就知道他与陈玉清之间的关系了,也不用当千年乌香筷重新现世的时候,才不得不说出来。
    郑苍穹看了一眼田炼峰,这才道:“原本这件事,我只应该告诉给刑术的,但毕竟我师妹,是炼峰的奶奶,咱们说到底,也算是一家子,我也不避讳你了。”
    田炼峰有了笑容,赶紧上前搀扶着郑苍穹坐下,转身就去泡茶,并且知道郑苍穹喜欢喝茶的时候吃点糕点,转身出门在对面老鼎丰家买了几样桃酥,长白糕之类的点心。
    郑苍穹也知道田炼峰想听,所以刻意等着他回来,这才开始诉说他师父陈汶璟的事情:“我师父1911年生,也就是辛亥革命那年,他祖籍在浙江龙泉,不过当时我师父的父亲在上海生意已经做得挺大了,家中也开了好几家当铺,他从小就混迹在当铺之中,对各种物件很感兴趣。在他16岁那年,也就是1927年,上海发生了‘四一二’政变,我师父家因为与工人武装有联系,支持过他们反对军阀,被国民党认为有罪,我师父的父亲花了很多钱,才保下全家,随后也不得不离开上海返回龙泉老家……”
    也就是陈汶璟16岁那年,他在龙泉老家私塾外遇到一个老乞丐,这个老乞丐半边脑袋被火烧过,模样很吓人,但是画了一手好画,而且经常用石灰在青石板路上作画。
    陈汶璟每天上学放学都能看到这乞丐的画,对画也产生了兴趣,后来也时常送些点心给老乞丐,终于有一天,老乞丐就对他说:“要不,你拜我为师吧?”
    陈汶璟立即磕头拜师,但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老乞丐实际上是个逐货师,没落的逐货师,画画只是他其中的一门手艺而已,并不精通,陈汶璟后期能达到那种程度,只能说他有绘画的天赋。
    当时陈汶璟还有一个族弟,叫陈大旭,属于他们陈家的远房亲戚,因为战乱来投奔他父亲的。
    陈大旭与陈汶璟同时拜师,陈大旭虽然没有陈汶璟作画的天赋,但他有一个特殊的能力,那就是模仿,乞丐愿意收陈大旭为徒弟,说到底就是因为觉得这孩子太神奇了,盯着他的青石板画,在旁边拿着石灰块竟然能仿个七七八八,到后来陈大旭模仿的程度到了真假难辨的程度。
    就这样,陈汶璟和陈大旭跟着乞丐学了11年的手艺,在1938年的时候,老乞丐过世了,两人也只能被迫出师。
    随后,已经成为了逐货师的陈汶璟不顾家人反对,要出门闯荡,实际上就是逐货去了。
    “我是个孤儿,全家都被日本人杀了,我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我从5岁开始流浪到7岁,饥一顿饱一顿,7岁那年遇到了师父,那年师父才34岁,他救下了我,为我治病,我当时浑身都是病,师父说,我能活下来也算是命好。”郑苍穹回忆着过去,慢慢喝着茶,眼睛中还泛着泪花,他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又接着说,“从那天起,我就跟着师父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学着本事,没多少年,解放了,日子也一天天好了,我们也不再四海为家了,因为也没那机会了。”
    田炼峰点头:“那……那师公呢?”
    “去世了,他在安排完师妹嫁给田云浩的事情之后,就去世了。”郑苍穹摇头,看着此时在低头思考的刑术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陈玉清不是我师父的亲生女儿,也是收养的,我知道你在算时间,算年龄。”
    刑术笑了,但没说话,因为这时候他提出怀疑来,对师父和师公不尊敬。
    田炼峰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稍微靠近郑苍穹:“可是您没说陈大旭的事儿啊?这画是他是手笔。”
    刑术也看着郑苍穹,郑苍穹随后道:“出师之后,我师父和陈大旭分开了,多年都没有联系,解放后他们才重新在葫芦岛相遇,那时候陈大旭当了个老师,很普通的老师,不过模仿的手艺还在,还给我和师父展示过,好神奇的,你们要是亲眼见了,简直就觉得他就像现在你们电脑上的那个什么复制再粘贴一样,我无法形容有多神奇。”
    刑术算道:“陈大旭就算比师公小一点点,解放后就当是1955年吧,他也差不多50岁左右了,年龄挺大了,田云浩是1965年遇害的,也就是说差不多在那个时候他已经画了这幅画,但不知道是仿的还是……”
    “是仿的,仿的我师父的。”郑苍穹看着那幅画道,“这幅画原名叫‘绝世’,我师父起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与世隔绝的意思,他当时是准备隐居了,不过我一直不理解,与世隔绝与彼岸花有什么联系,但我也确实不知道我师叔什么时候仿了这幅画,又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座楼中,至于他与田云浩有什么联系,我实在是不清楚,也搞不懂,不过有一件事,我现在得向你们坦白。”
    田炼峰睁大眼睛等着答案的时候,刑术见师父一副想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干脆帮他说了:“师父,你想说田云浩是被他妻子陈玉清杀死的,对吗?”
    郑苍穹闭眼使劲点头:“对,我也算是帮凶……”
    田炼峰震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因为他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爷爷是被自己的奶奶亲手杀死的,而且他一直想拜师的郑苍穹还是帮凶。
    刑术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之前他推测出来又推翻过,不过当他从墙壁中凿出那幅画之后,他就知道了,田云浩的的确确是被陈玉清杀死的。
    “炼峰,你别激动,坐下。”刑术挥手让田炼峰坐下来,但田炼峰依然站在那发呆,刑术只得道,“应该说,是你爷爷让你奶奶把他杀死的,他算是一种另类的自杀,可能就是为了守护秘密,但同时又不想让这个秘密永远被他带进棺材,于是留下了这幅画。”
    田炼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看着刑术问:“你说啥?你等等,等我捋一捋……”
    “我来说吧。”郑苍穹喝了一口茶,“的确,田云浩是为了守护筷子中的秘密,早就计划好了要带着这秘密上路,说到底,也是为了保护陈玉清和他的儿子田克,因为他清楚早就有人盯上他家,盯上那双筷子了,他只要一死,其他人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毕竟盗亦有道,他们也不会对妇女儿童下手,只能等待,寄希望于田克长大之后,不过陈玉清并没有告诉我那幅画的事情,只是告诉我,田云浩安排了自己那种古怪的死亡方式,让陈玉清必须照做,而我,在那之前,教陈玉清练了好几年的指力,戴上指套下手的。”
    田炼峰还在发呆,这个事实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刑术想了想又道:“也就是说,很早之前,田云浩就想了办法把画封了进去,这么多年,那里没有窗户,竟然没有人提出再凿出一个窗户来?这一点我想不明白。”
    这一疑虑,后来在刑术向他父亲刑国栋拐弯抹角询问的时候,刑国栋回忆起,当时警察办案,虽然也看出过这里没窗户,但没有想过墙壁中藏着东西,毕竟谁能想那么远啊?那窗户是很早之前就封上的,至于为什么,一是因为天冷,二是因为夏天的时候,老是有人晚上在对面的那座老屋子中盯着这头的厕所门口,让很多人很害怕,警察调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所以最终楼里面的住户才决定干脆封了窗户。
    至于,这一切是不是田云浩计划安排的,如今已经无法查实,而且对整件事也没有太大的帮助,刑术也没有再追查下去。
    刑术道:“师父,现在秘密就藏在这幅画当中,可以肯定的是画是师叔陈大旭所做的,这其中藏着秘密,我也许能解出来,只是外面这层挡板太麻烦了,不打开,我无法看仔细,而且我也不知道挡板的材质是什么。”
    “这叫化晶,早年道教中有人炼丹的时候无意中炼制出来的一种东西,像玉不是玉,又不是水晶,通透得像是玻璃,相比之下较为坚固,实际上不值钱,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种化合物。”郑苍穹解释道,“当时那个条件,要保护画,表面上必须要有挡板,要找到水晶不可能,找玻璃又无法封在水泥墙壁中,最终只能选择用化晶了,我是这么猜测的。”
    刑术摸着那化晶挡板道:“怎么取下来呢?”
    “取不下来的。”郑苍穹摇头,“如果直接打破,会伤到画,也可以用高温,但高温之下,里面的画也完了。”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田炼峰突然道:“如果从后面呢?”
    “后面是封死的,我看过了。”刑术摇头,“从那里取,画也会被破坏,当年田云浩弄这东西的时候,简直就是设下了陷阱,弄了个难题。”
    田炼峰蹲下来看着画道:“刑术,这首诗什么意思呀?”
    “应该说的是一个武将决定退役了,不当兵,不打仗了,回到家中当一个文人,但下笔的时候没想到依然如当兵打仗一样气势蓬勃,应该是这样吧。”刑术看着那首诗,“就好像是在说田云浩自己吧,他当年就是军人出身,虽然是伪满的江上军,即便不光荣,但也是军人。”
    郑苍穹点头:“有这个可能,但我还是觉得这幅画叫绝世,这个花叫曼珠沙华,这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说完,郑苍穹摇头道:“我累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回去了,这幅画放在这里不安全,刑术你守着,炼峰送送我吧。”
    刑术点头,送郑苍穹出了古玩城,田炼峰随后又开车将郑苍穹给送回去,虽然很折腾,但田炼峰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毕竟解开了困扰他多年的秘密。
    当田炼峰送郑苍穹离开之后,坐在当铺内一直看着那幅画的刑术,却在思考一个他之前没有忽略,现在似乎可以找到答案的问题——这么多年来,田克时不时回来,还在门口设置机关,这说明什么?
    极有可能说明,田克说不定知道这面墙壁中的秘密,虽然田云浩死的时候田克还小,田云浩也没有告知陈玉清,但可能留下了某种书信或者是密语之类的,田克长大之后才发现呢?
    第十七章:一连串的变故
    随后的几天内,刑术足不出户,一直在当铺内关门研究这幅画中的秘密,而田炼峰只要下班之后也立即赶过来,顺道给一天没吃饭的刑术带点吃喝的东西——刑术一旦集中精力做什么事情,就会处于一个不吃不喝,完全将时间遗忘的状态。
    同时,这段时间内,白仲政也一直在古玩城监视着刑术,而且一天换好几身装束,不时从刑术的当铺门口经过,装作要来当东西一样,从玻璃缝隙中看上一两眼,随后又离开。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刑术终于向田炼峰提出,让田炼峰请假帮他看着铺子,他要出门一天。
    田炼峰当然得问刑术为什么要出去?出去干什么?而刑术只是摇头,根本不做任何解释。
    无奈,田炼峰只得请假守在当铺之中,而刑术则直接朝着田炼峰父亲家走去,不过等刑术走到田克家楼下的时候,却意外发现站在小区门口,不知道是在等谁,还是准备进去的贺晨雪。
    刑术下意识躲开,虽然贺晨雪是绿单瞳,看不见太远的地方,不过他还是觉得要小心为上。
    贺晨雪就站在寒风之中,像个冰雕一样,十来分钟后,天上飘起了小雪,贺晨雪也依然站在那里,直到外出买菜的田克终于出现在小区门口,从贺晨雪身前经过的时候,贺晨雪才开口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说完之后,贺晨雪扭头就走,挥手叫了出租车,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而田克就站在小区门口,朝着先前贺晨雪所站的方向,好像是丢了魂一样。
    刑术觉得奇怪,还在思考要不要上前询问的时候,田克扔下自己装菜的口袋,挥手叫了出租车,上车就走。
    刑术立即跳上车,紧跟着那辆出租车,随后发现田克坐的出租车径直去了那老筒子楼。
    此时的刑术基本上已经确定了,田克肯定是知道那幅画,知道那幅画中的秘密。
    随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田克所乘坐的出租车到了筒子楼楼前的时候,忽然间在狭窄的小巷中掉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开去,田克并没有下车。
    田克的出租车返回了小区门口,田克给钱下车,情绪与先前大不一样,他走到小区门前,从保安手中接过帮他收拾好的袋子,道谢后,径直上楼去了。
    刑术坐在车中看着这一切,知道现在再上去问田克,恐怕已经晚了,只是他不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贺晨雪又对田克说了什么?
    刑术等了许久,还是决定离开。
    就在刑术开车离开的那一刻,一直站在楼道窗户口的田克拿着手机,对着电话另外一头的那人道:“他走了,现在,我要做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明显用变声软件伪装过的沙哑声音:“现在,你应该完成你父亲遗言中交代的事情。”
    田克听完,深吸一口气,并没有愁容满面,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起,相反展露出笑容道:“好!太好了!”
    刑术并未开车回到当铺中,因为一天的时间还长,他又去了筒子楼,看着被凿出窟窿的墙壁,思考着前前后后的一切,紧接着下楼径直朝着九鼎拍卖行走去,他需要用最直接的方式质问贺晨雪,问她,到底对田克说了些什么。
    可当刑术走到九鼎拍卖行,要找贺晨雪的时候,却被上次那个戴眼镜的男子告知贺晨雪已经辞职了!
    “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刑术惊讶道。
    男子道:“昨天下午,她突然提出来了,然后就走了,我昨天也不知道,今早老板开会的时候才宣布的这件事,她是我们拍卖行最顶级的鉴定师,她突然这么一走,我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样的人才,老板已经急疯了。”
    刑术寻思着,贺晨雪今早去见了田克,而昨天又去辞职,说明一切都是有计划的,他只得问:“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找她,你知道她住哪儿吗?”
    男子摇头:“我不知道,贺主管这人最不喜欢人打听她的私事,其实平日内除了工作之外,她从来不和我们闲聊的,工作这些年,我们从没有与贺主管吃过饭,唱过ktv什么的,她这个人呀,很奇怪的。”
    男子说完觉得自己失言了,笑了笑说自己先去忙了,让刑术随意,紧接着便回到了办公室。
    刑术站在拍卖行的大厅内发着呆,脑子中突然间全乱了,不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已经在他脑子中人形化,那个预感变成的人正朝着他挥手,告诉他,有些事情麻烦了。
    刑术转身离开拍卖行,走出去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因为突然间的变故,让自己失去了方向,可明明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真相正朝着他招手。
    除了回当铺,刑术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他驾车返回,在刚进当铺门口的时候,却看到这样一幅情景——田炼峰站在用画布挡住的绝世画跟前,带着如临大敌的表情,而在他跟前三米开外的椅子上,安坐着自己正在苦苦寻找的贺晨雪!
    刑术脑子在那瞬间又乱了,他看着贺晨雪,贺晨雪此时慢慢转身看向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但因为墨镜挡住的关系,刑术看不到她如今带着什么样的眼神,不过就算摘下,贺晨雪那种绿单瞳眼睛也无法告诉他任何有用的东西。
    “刑术,她半个小时之前就来了,来了也不说话,直接坐下来了,我……”田炼峰有些慌乱,其一是因为他知道贺晨雪不好对付,其二也是因为田炼峰对美女没有免疫,他心中清楚,如果先前贺晨雪直接朝着他走过来,要求他拿开画布看一眼,田炼峰估计会像着了魔一样照做。
    刑术定了定神,坐下来,挥手示意田炼峰去泡茶,等田炼峰一转身,他立即凑近贺晨雪,用极低的声音道:“你早上对田伯伯说了什么!?你怎么认识他的?为什么要去找他?”
    “上次那个价格你不满意的话,这次我再加一点。”贺晨雪还是聊着上次的事情,“除了那玉牌之外,找到的东西我分你千分之五,不能再多了。”
    刑术摇头:“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
    贺晨雪冷冷道:“你会关心的,你不得不关心,就在两个小时之后,你就得关心,而且会主动提出来要与我一起合作。”
    刑术笑了,摇头道:“贺小姐,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每个人都有软肋。”贺晨雪依然那副语气,“你也一样。”
    “是吗?好吧,那我就安静的等你两个小时。”刑术冷冷道。
    贺晨雪此时笑了:“不用了,我现在就说一句话,说完这句话我就走,我现在住的地址在松北区的一个新建的小区中,那里安静,我喜欢安静,地址我会发你手机上面。”
    贺晨雪说完,拿出手机,将预先设定好的短信发送到了刑术的手机上,这才慢吞吞的说:“田克,田先生,现在已经动身去找奇门了。”
    说完,贺晨雪终于露出个诡异的笑容,随后起身就走,她这句话说得十分大声,让泡完茶端过来的田炼峰也听到了。
    那一刻,刑术和田炼峰都傻了,愣在那好久,直到贺晨雪走远了,田炼峰才看着刑术问:“刚才她说什么?”
    刑术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只是立即起身道:“炼峰,赶紧上你家,去找你爸,快点!”
    说完,刑术出门去追贺晨雪,可那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不知去向。无奈,刑术只得和田炼峰一起前往田克家。
    两人赶到田克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那里用透明胶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炼峰,我要出远门了,不要担心,我十天半个月就回来,有事打电话。”
    刑术扯下那张纸道:“这是你爸的笔迹吗?”
    田炼峰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点头:“对,是我爸的笔迹。”
    “下笔很从容,笔迹不乱,笔锋也很正常,看来他写这些字的时候没有被威逼,不过这只是推测。”刑术跟随田炼峰进屋,发现屋子中还算整洁,但田克书房中的一个柜子却打开了,里面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在那堆杂物下面有一个打开的箱子,箱子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剩下了几张购物小票。
    “糟了,我爸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绑架了?他也许藏了点什么宝贝在箱子中,也被抢走了?”田炼峰说着就要报警,被刑术制止了。
    刑术拿起那购物小票道:“你爸没有被绑架,应该是自己走了,你看看购物小票,上面的时间是去年的,购买的都是野外装备,冲锋衣裤,炉头,指南针等等,看样子你爸是早有准备。”
    田炼峰拿过小票,摇头道:“他真的有计划要去找奇门?难道说我爷爷真的把秘密告诉他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装傻?因为他早就解开了奇门的秘密?但是他没有那个能耐呀!”
    田炼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拨打父亲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随后他思索着要不要报警,报警的话怎么说?说自己的父亲去寻宝了?警察绝对不可能受理,不是绑架,也不是失踪,这种应该算是自己出门远足旅行。
    “炼峰,你再想想,你父亲是不是提到过什么,说过什么,哪怕是稍微有联系的都行。”刑术坐在一侧的飘窗上揉着自己的鼻梁。
    田炼峰只是摇头,他父亲是个老实人,老实得在整个医药公司都出名了,早先是个跑业务的,就是捣腾药的,后来不干了,回去坐办公室,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司机,后来干脆去仓库了,临病退前还烧了一年的锅炉,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雄心壮志去找奇货呢?要找不是早就找了吗?怎么会等到现在?
    “我要去找到我爸,我要去找他。”田炼峰起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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