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晴一听全身僵硬,瞬间打起了冷颤。
    回家?
    不是都离婚了,哪里还有她们共同的家?
    她提起纳闷的神情,但男人随即闪了过去,随后似乎发现自己说错甚么,又换了口气。
    「先去天晴农庄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没有车还是很危险的。」
    何舒晴叹了口气。
    果然,他还是那样无情。
    始终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还是只有她自己。
    她拒绝了,但他却坚持要她坐自己的车,不让她自己走路。
    「至少,让我送你一程。」
    何舒晴停下思考。
    就一程?
    那好吧!
    反正她高跟鞋也砸坏了,要她这样赤脚走路回去公寓里,还真的有点困难。腿痠脚破还不打紧,吓坏路人才是罪孽。
    再加上她的胸口还有呕出奶茶的痕跡,妆又花得像鬼一样,捲在肩膀上的头发更是凌乱,全是眼泪和鼻水。
    她跟着男人的身后走着,绕过那台撞烂的车子后,她有点小愧疚。
    「那个。」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这台车我赔你,需要多少?」
    他停下脚步,双手插在口袋里依旧是那样气定神间,但他却没有转过身来,只低着头。
    「不用,那是送你的礼物,本来就是你的。我晚点会请亚伯送去维修,到时候再请人送去池大。」
    说完后,他又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这完全就是没有要给她拒绝和说不的机会,所有疑惑,都已经被这男人安排妥当了。
    何舒晴瘪着嘴,有些不甘心。
    但走到男人的车旁时,她更是不甘心了。
    又是一台ai?
    不会吧!
    只不过顏色换成了黑色啊!
    「这台车的主人是你,本来不久前要跟你换那台车,这是答应过你的。」男人看出她的疑惑,开了车门,简单解释。
    霎时间,她的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那一晚,男人有点耍心机,并没有依照约定将她送往她的公寓里,反而在公路上绕了许久,漫无目的不断开着。
    她也真是不争气。竟然一点抗议都没有,就这样任凭他的方向,牵引着自己的思绪。
    有时,她会不经意想要红起眼眶,于是会故意别过头去,将视线带开,看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色,勉强自己压下那些泪水。
    缓慢的车速跟在车流里,从白天到黑夜,车内的气氛始终是沉默的。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最后,他还是将她带往天晴农庄里。
    美其名是要请她吃顿饭,邀请她来「度假」,说以一个商场曾经交手过的朋友,祝福一个刚上任的总裁。
    他特地请人将餐桌搬到户外的小山丘上,周围淡紫带着宝蓝色的灯光,罩在昏黄的灯罩里,又像是埋进那些草堆中,若隐若现。
    微暗的灯光只看见彼此迷濛的五官,还有餐桌上滚进高脚杯里典雅的红酒,紫中带红,宛若一颗砰然心跳的红心般。
    脚下是一片城市的光景,透过半身高的椰林树更显得参差浪漫,尤其晚风一抚,椰林的树叶便发出「沙沙沙」的摩擦声。
    她发现自己的思绪,还是不经意地被这男人带着走,随着轻举的杯脚,桌下的双脚微微颤动。
    「恭喜。」
    他先打破了沉默,举着酒杯等着她的回应。
    她回应了举杯,抿了几口后将酒杯捏在自己的手里,漫不经心转动着。
    被风吹下的瀏海,滑过她的眼角,抚在她的鼻樑上。她下意识将头发勾到耳后,耳垂下的紫鑽耳环随风转了一圈。
    「谢谢。」
    许久,她才推出自己的声音,用着极大的力量。
    她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像这男人一样,云淡风轻去看待对坐的彼此,她只要一抬头,眼眶便会发红,在她抗拒的情况下,越来越红。
    「我不能待太久,我与池大的老董事们承诺过,我不会再和你有所交集。」
    她吸了吸鼻水,还小心翼翼地避免吞进口的沙拉会呛进嘴里,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
    「我知道,我理解。」那是男人简单的回应。
    何舒晴低下头,她终于忍不住将眼泪滴在黑色蕾丝的洋装上,这是刚刚她换装时,男人从卧房的衣橱里,请女僕拿给她的。
    他还收藏着她的洋装?
    不。
    这不是她的洋装。
    她记得,这件洋装是当时她扮演他的女伴时,穿着的那一身蕾丝洋装,她那时还嫌弃过于曝露,几乎遮起的布料都只有蕾丝装饰。
    但那件洋装,不是被男人撕得尽碎了?
    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主卧的衣橱里?她记得离开时,并没有看见这套洋装。但就算有,她大概也不会拿走吧!
    对。
    当时她离开时,只带走自己当初带进的衣服,所有在天晴农庄里出现的装扮,还有这男人买的衣服,她一件也没有带走。
    她带走的,是自己心碎的心。
    而如今,这男人却沉默地坐在她眼前,还是不愿意给她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没多久,她又再一次心碎了。
    她相信,他是真的没有感觉了,所以一次一次的相见,她从未看见他笑过,更很少看见他的眼神。
    有几次,她趁着举杯时,偷偷瞥过去看几眼,却发现他总是恍神似地看着地上的夜灯,要不然就是失神般地看着酒杯里的红酒。
    随着红酒的转动,瞳孔微微跟着转动着。
    「我该走了。」
    何舒晴打破沉默,挪开餐桌边的脚步,举在半空中。
    脚下依旧是高跟鞋,就是当初配着这套礼服的白鑽高跟鞋,只不过又多了些设计。
    但总归,还是她最喜欢的12公分高度。
    他跟着她站了起来。
    「留一晚吧!」
    低沉嗓音滚动着,她又不争气地停下脚步,迟疑着。
    她多希望自己可以瀟洒离去,可以果决地跟他说一声「不」,但沉重的脚步似乎不受她的掌控,几乎要陷进了泥土里。
    不可自拔。
    她还是那样爱他。
    「明天股市休市,池大也休息,你偶而也应该要让自己休息。」他或许是担心她考虑太久,后悔了。
    她这回停得更久了。
    她不懂。
    这男人还爱她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她留下?但又是那样果决地签下离婚协议书,随后又消失了数天。
    她记得,宋力道将离婚协议书拿回给她的那天,她哭了整夜。
    「他有说甚么吗?」
    「有,他问你好不好。」
    「然后呢?」
    「没了。」
    宋力道应该看得出她的伤心,让她静静待在办公室里,不让任何人打扰她。
    千言万语,如鯁在喉。
    没多久,她留下来了。
    她躺在床上,仰看着外头的星河。
    阳台上还是那架刻着「密码」的高倍数望远镜,可以看见立雾溪的上游。可惜,已经看不见薰衣草田了。
    她一进门便发现,阳台脚下的薰衣草田早被人剷除殆尽,还未开花的向日葵植株顺着夜风摇曳着。
    眼泪又滑了下来。
    心碎一地。
    这男人,看来是真的要和她断得一乾二净了,现在连她们共同的回忆都消除殆尽
    简单卧房里只有那张她最熟悉的圆桌,还有刚刚男人请亚伯临时搬进的床。
    这是她坚持选择的房间,他没有表示太多意见。
    「亚伯,就照何小姐的意思吧!」她仍然很确定,当时候那男人是这么称呼她的。
    紧邻的墙面隔壁就是主卧房,她知道那男人应该也躺在床上,跟她的头部隔着一面冰冷厚实的墙。
    睡吧!
    她说服着自己,勉强闭上眼睛。
    但不行。
    她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最后是一通电话吵醒了她昏昏沉沉的意识。
    「妮华?你们去哪里了?甚么?说清楚点,我听不懂那是哪里?」
    电话那端又窸窣几个音后,何舒晴的眼睛瞬间亮起,披上外套便朝门外衝出。
    但一道黑影,挡去了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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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话:
    亲爱的。
    含觅来助攻一下!快推倒那女人~~~
    ?每晚10点,让好故事陪你入睡,晚安。我永远都是你的含觅。?
    ──寻爱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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