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七,你要到哪里去啊?”
    一名衙役突然问道。
    “乌桓人用了咱们的牧场这么久,不该收点税嘛?”
    被称为李老七的是城内的税吏,在以往,他只管理城内的税收。
    “收税?你在开玩笑?刘幽州在的时候,可没人敢对他们不敬!”衙役自嘲笑了笑。
    其中就关乎到大汉的国体问题。
    在以前,乌桓也是要纳税的,只不过以服兵役的形式兑现。
    后来天下大乱,乌桓人需要壮丁自保,所谓的兵役也就只是空头约定。
    没什么执行力。
    刘虞主政幽州后,乌桓人的地位上升,根本不需要缴纳什么税收,兵役都给免了。
    乌桓部落就是幽州的一个个军事小集团。
    扎根在幽州。
    渐渐地,人们就忘记了纳税这玩意。
    沮授成为幽州刺史,自然不能继续下去。
    地方向朝廷纳税是根本!
    乌桓能不能融入大汉,凭借这一个标准,就能判断得出。
    为了不刺激乌桓,沮授定的标准很低。
    一个千人的部落,只需要缴纳几头牛,或者十几头羊。
    完全就是一个象征性地征税。
    大部分的乌桓部落都没有说什么。
    只不过这一次李老七前往的地区,是右北平郡和辽西郡的交界。
    也是乌桓王丘力居的地盘。
    大多数部落都是向丘力居缴纳保护费。
    李老七持着幽州刺史令就出发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上一次收税的情况,已经被上报给了乌桓王庭。
    有汉吏在收税!
    丘力居的从子蹋顿是一个暴躁的小伙子,听说了这件事后,恼羞成怒!
    他们不去劫掠汉人,都已经是仁慈之举。
    可是汉人在做什么?
    他娘的。
    竟然在收税!
    乌桓人对于收税的概念就是“保护费”,而不是融入大汉的一种象征。
    他们对大汉的印象,还停留在灵帝时期。
    汉人很好欺负!
    可就是这帮好欺负的人,竟然向乌桓部落收取保护费?
    蹋顿顿时不能忍了。
    他率领三千乌桓铁骑就出发。
    在半路上就将李老七拦截住。
    “我是大汉官吏,你们想要干什么?”
    李老七也是性格刚烈之人,直接呵斥蹋顿。
    可问题是蹋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他一皮鞭抽过来。
    李老七的脸颊就烂了一半。
    他捂着脸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蹋顿抛出套马绳,勒住李老七的脖子,直接策马狂奔。
    很快李老七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整个过程连询问和辩解都没有!
    其他两名小吏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连忙跪地求饶: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蹋顿没有杀这两人,而是挑衅道:“回去告诉沮授,不要得寸进尺,这里是乌桓王的地盘!”
    说完蹋顿就领着骑兵离开了。
    两名小吏带着李老七的尸体回到了右北平,驻扎在右北平的张郃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快马加鞭赶到这个边陲小县。
    得知事情经过后,张郃愤怒不已。
    区区乌桓人,也敢这么嚣张?
    他立刻上报沮授,希望拿出方案惩治乌桓人!
    沮授收到张郃的来信,震惊不已!
    乌桓人竟然如此嚣张!
    完全不把大汉放在眼里!
    他内心挣扎着。
    刘辩在离开的时候,就小心叮嘱,提防乌桓人。
    可问题是还没有过去多久,就爆发了两次冲突!
    第一次是草场之争。
    第二次是税吏之死。
    死了人,问题就大了。
    沮授先是派人联络了阎柔,让他作为使者,质问乌桓王丘力居。
    阎柔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了。
    搞得丘力居一脸懵逼!
    阎柔的大名,丘力居也听其他部落的族长说过。
    是汉人中为数不多好说话的人。
    好像是这么描述的。
    “阎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丘力居露出了一张恭敬脸。
    阎柔和其他小吏不同,再怎么说,也是幽州官府前三的人物。
    面子必须给足。
    阎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让丘力居给一个说法!
    丘力居一脸懵逼,道:“来人,叫蹋顿过来。”
    不久后蹋顿凶神恶煞地出现。
    “启禀大王,的确有一个假冒税吏的家伙,欺骗我们部落要东西。”
    “你怎么知道是假冒的?”阎柔神色不善地质问。
    “我们乌桓大部,多少年没有交过税了,所以来人一定是假冒的!”
    你tm不交税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阎柔不禁握紧了拳头。
    “大汉要收税吗?本王怎么不知道?”丘力居露出疑惑之色。
    然后看向了阎柔。
    “如果刺史大人需要意思意思,直接说嘛,干嘛要整这一出?”丘力居露出恍然之色。
    他假装训斥蹋顿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刺史大人新上任,你怎么不替本王表示表示?”
    “启禀大王,属下也不知道这刺史大人的脸皮这么厚啊!”蹋顿露出鄙夷之色。
    “他脸皮厚不厚本王不知道,但我们乌桓的礼物要给,知道吗?”丘力居一本正经地道。
    “明白了!”
    蹋顿笑了笑,道:“听说幽州百姓在搞什么农家肥,不如以后咱们拉的粑粑都免费送给他们,大王您认为如何?”
    “尊使以为如何?”丘力居反问阎柔。
    阎柔脸色涨红,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袭来。
    他直接甩袖离开了。
    人家摆明了唱双簧,留在这里给人看笑话?
    看着阎柔气冲冲离开了身影,丘力居的脸色冰冷。
    蹋顿扑通一声跪下,道:“请大王治罪!”
    “哼!”
    丘力居冷哼一声:“本王不怕大汉,可你也别给本王招惹,明白了吗?”
    “这一次本王能给你擦屁股,下一次呢?”
    “蹋顿,你是本王最看好的苗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千万不要自误!”
    蹋顿却不甘心。
    看着丘力居苍老的模样,蹋顿叹息道:“大王,您失去了昔日的锐气了!”
    这句话一出,丘力居的面容冷冽起来,他死死地盯着蹋顿,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乌桓人内迁了。
    实际上仍然保持着血性!
    一个老迈的乌桓王,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不中用了。
    丘力居也是如此!
    蹋顿简直是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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